美国科学家曾经做个一个实验,将一个死囚犯蒙上了双眼扔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之中,然后用没有开刃的刀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道,之后将水龙头打开,水龙头的滴答滴答的声音传进死囚犯的耳朵里,在他的臆想中,这声音就是自己手腕上的血在慢慢的向下滴落。
可是事实上这个死囚犯的身上没有任何一道伤口,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三天过后,当人们打开房间的时候,这个死囚犯已经死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其恐慌的事情。
是的,这个死囚犯,被自己吓死了。正确的来说,他是自杀,被自己臆想出来的场景所杀死,然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源于他感官的失效。
人类是极其依赖感官的动物,不管是能够一个打十个的武学大师,还是过这三点一线生活的普通人,在失去一个感官的时候,他们的另外一个感官就会变得极其的敏锐,就比如说我现在。
……
我的视觉被剥夺之后,我的听觉系统就会变得极其敏锐,对于周围的风吹草动,可以说是格外的注意的,就仿佛现在,这空灵悦耳的声音传递进我的耳朵里,让我不尽浑身一颤,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尽管我现在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眯了眯眼睛,死死的注意着耳朵里传来的各种声音。
那声音仿佛穿越了雨水一般,没有任何差距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声音格外的凄婉悲伤,就仿佛是一个女子在哭诉一段什么事情一样,只是声音由清晰开始逐渐变得断断续续了起来。
我一边注意着耳朵的声音,一边朝着前面走去,那种未知的恐惧让我不由的心跳加速,那声音在吟唱了一段之后,突然戛然而止,我微微一怔,不过也并未多想,脑海里想着的还是继续朝前走。
一刻也不能停下来。
周围的雨声逐渐变小了,我不知道是雨快要停了,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总而言之,刚才那犹如瓢泼一般的大雨“哗哗”声,此时已经小了很多了,我不疑有他,但是此时此刻,在我头顶的上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乌鸦的尖锐叫声。
声音极其清晰,甚至就连扑扇翅膀的声音我都听得到。
“这里怎么会有乌鸦?”我自言自语了一句,旋即,还未来得及多想,忽然肩头一痛,我闷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因为丢失了嗅觉触觉跟味觉的关系,我甚至不知道我被什么东西袭击了,我身上究竟流血了没有,视觉被剥夺造成的后果就是我甚至连我手上现在究竟是血还是什么都确定不了。
我捂着肩头,继续的朝前走着,这一次是脚踝一疼,我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靴子包裹着的脚踝竟然会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竖起了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除了乌鸦那尖锐的叫声,我什么都听不见……
随后我的腹部,胸口,手腕,大腿,全部都遇到了那锥心一样的疼痛感,可是究竟被什么东西给攻击了我完全不知道,我只能拼命的朝着前方狂奔着,头也不回的狂奔着。
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跌倒了多少次,但是那乌鸦的尖锐叫声却犹如梦魇一般的萦绕在我的耳边,久久不散。我身上可以说现在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伤口了,它们是不是在流血我不清楚,伤势究竟有多大我不清楚。
我甚至恍然间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我甚至会死在这那棱格勒峡谷之中,然后我却连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这应该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我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砰的一声被撞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我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传来的疼痛感让我的精神亢奋到了极点,与此同时我的嗅觉也瞬间回来了。
周围的空气跟各种气味瞬间冲进了我的鼻子里。
腐烂味……血腥味……泥土味……各种各样的气味让我几乎呕吐出来,我摸了摸自己刚才疼痛的部分,然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没错,是血。我的身上果然受了伤,只是我究竟是被什么东西伤到的,伤了多重。
目前还是一无所知。
“咯咯,你怕死吗。”
一到犹如孩子一般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朵里。
“是谁?”我大吼了一声,似乎是想把身体里所有的不满跟恐惧全都吼出去。
“你好凶啊……可是你真的不怕死吗?”那犹如孩子一样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边,格外的清晰,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我身体传来了一股凉意,这股凉意不是说我感觉到的,也不是说是从别的地方吹过来的。
而是从我身体内部反应出来的,一股彻骨的寒意……
我抖了抖嘴唇,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那声音继续在我耳边说道。
我仍然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着。
良久,那孩子的声音消失了,并不是戛然而止突然的消失,是逐渐的在我耳边消失了,就像是……就像是他厌烦了我一样,不再愿意跟我说话了。
周围的风声在我耳边呼呼的吹着,雨声不见了……那乌鸦的叫声不见了……那孩子的声音也不见了……一切的一切全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了,我不敢过多考虑,只知道一味的向前跑着。
我身体里传来的凉意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就仿佛是要将我冰冻起来一样,我从来没感觉过这么彻骨的凉意,这种感觉在我的身体里逐渐的开始向着四肢百骸去蔓延,最开始的那种凉意已经转化成了一种刺骨的寒意。
我几乎快要疯了,我的周围到底有着什么?我为什么会受伤?那个孩子呢?无数的问题就像是摇晃了许久的可乐一样,想要冲破盖子冲出来,我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我眼前的东西,我痛苦的大叫了一声伸出手下意识的摁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我的手指在颤抖,我有一种冲动,有一种想要把眼睛抠去的冲动,我感觉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感觉我跑不动了,周围强烈的腐烂味混合着血腥味在我的鼻间肆无忌惮的蔓延着,泣血刀甚至都在微微颤抖着。
我甚至有一瞬间质疑起了自己的存在……我究竟是不是已经死了?我耳朵里听到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有人在跟我说话吗?我的周围到底有什么?一切一切在我脑海里不断的充斥着,夏侯烈跟那中年人的尸体仿佛还在眼前一样,他们抬起头,张着嘴巴朝我怒吼着,埋怨着我。
似乎想要把我拉进地底一样。
我慌张的摇着头,大声的说着不,我感觉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快要濒临崩溃了,就仿佛是被丢入到了一个充满了冰水的封闭箱子里一样,我只能等死,甚至连求救都做不到。
“你怕死吗……”
“你怕死吗……”
“要不然你去死吧……”
那小孩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朵里,那充满了童稚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犹如魔音一样,我抓着自己的眼睛,咬着牙,浑身发颤,我想劝说自己动起来,可是我却愕然的发现我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上了一样,我低着头颅,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我不想死。”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我嘴里缓缓的吐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想死呢?”那声音很疑惑的问我。
“我想让你去死!”我大吼一声,猛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我甚至听到了一声声类似于锁链崩碎的声音,我愤怒的挣开了我身上所有的束缚,我舔了舔嘴唇,冷笑着。
我挥舞着手上的泣血妖刀,猛的朝着前方劈了出去,然后整个人急速的朝着前方奔跑着,我侧过身体,遇到什么都撞过去,犹如疯子一般,我能想象出我现在的遍体鳞伤,但是我不能够坐以待毙,也不能够屈服。
就在我刚才濒临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谢思的声音,听到了姬澄雪的声音,听到了洛阳的声音,听到了顾辛烈刘玄策……他们所有人的声音,我并不是孤身一人,我肩膀上承担的重量是其他人所不能想象的。
他们或许还在等着我的归来,等着我的到来,如果我在这里倒下了,那他们怎么办?我笑了笑,声音歇斯底里。
就仿佛是在困境中找到了一处光亮一般,我冲破了我面前的阻碍,我甚至不知道我撞到了什么,我的肩膀就像是粉碎了一样的疼痛,我在地上打了个滚,吐了口鲜血,强行用妖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耳朵里,越来越多的声音充斥着我的神经,我朝着刚才奔跑而来的方向竖了竖中指,整个人此时已然已经是疲倦不堪了,我甚至已经经受不住任何的打击了,一道炸雷砰然在我身边一米处炸开,雷弧沿着地面传递到了我的手臂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你猜老子怕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