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看不出什么,甚至连所谓尸臭的味道也闻不出来。
蚩尤三千在我身后轻声问道:“那燕王墓就在这里?”
顾辛烈也没废话,把背包上面的工兵铲拽了下来,开始敲打面前的山壁。我们买的工兵铲是德式的,轻便还可以折叠,且锹头非常锋利,甚至可以当做近身防卫武器。
我看着顾辛烈把耳朵贴在山壁上,用工兵铲不断敲击着山壁,心想这顾小哥不会想要凿山吧?不由的后背出了冷汗,连忙凑到王蒋干的身边问道:“蒋干,这顾小哥在干什么呢?”
“嘘,先别说话。”王蒋干冲我竖了根手指噤声道。就在这个时候,顾辛烈摸准一处,手中工兵铲猛地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只见眼前山壁竟如同家里的墙皮一样,一块块脱落,竟然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洞穴。
这时候,不只是我,就连蚩尤三千四人也瞪大了眼睛,震惊之色难以言表。王蒋干则眯了眯眼睛说:“这是个盗洞。”
我定睛一看,在我们面前有一座三人多高的白色小塔,藏在山体之间。分九层,一层比一层窄。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有问题还是怎么,总是感觉那白色小塔上面有东西在动,密密麻麻的。
“别动。”蚩尤三千猛的朝我说道,我看王蒋干也是一脸紧张,身体立马也不敢动了。这时只见顾辛烈慢慢的挪到那小塔的位置。手指飞快,猛地钳住一个什么东西就迅速缩了回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顾辛烈手上抓着一个白色的虫子,那虫子像蛆虫一样,拇指大小,头部裂开一个小口,里面全是锯齿一样的牙齿。
我咽了口唾沫,问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蚩尤三千看了看我,说:“这东西叫尸蛊,苗族人多用它做蛊毒。不过这东西只出现在有尸体的地方,它们吃死人肉。你看那个塔,上面趴着的,都是这东西。”
我顺着蚩尤三千的手指又看到那个白色的小塔,一想到那上面爬满的白色的蛆虫,我又忍不住的要呕吐出来,头皮发麻。我甚至能想象到这些虫子趴在尸体上啃食腐肉的场景。
“现在怎么办?”王蒋干看着顾辛烈。
“这个山洞应该是很久之前来摸棺的人留下的盗洞,但是他们怎么越过这尸蛊虫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是进入这古墓了。”顾辛烈把那虫子撇了回去,轻声说道。
“那怎么办,穿过去?”我脑袋瞬间嗡的响了一声。让那些虫子爬在我的身上,我一想起来这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恐怖,或者说,厌恶。
“顾少,不能一把火烧了?”王蒋干把包放在地上,拿出几个火折子,只要顾辛烈点头,他会在一瞬间就把这火折子扔出去。谁料顾辛烈摇了摇头,然后皱着眉轻声说道:“这虫子趴伏的塔,其实是用死人骨头搭起来的。烧了,咱们就不得安宁了。”
一行人瞬间陷入一种沉默。不过我倒觉得这虫子除了恶心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就问了一句,“这虫子怎么吃肉”,可能我智商不够,但我确实想象不出这种虫子怎么来吃死人肉的。
顾辛烈也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包肉干,猛地就扔在了那塔上。随后只见那些虫子一个个扑了上去,几秒钟的时间,那足够一个成年人吃上二十几分钟的肉干瞬间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内,连肉渣都没剩下。
我咽了口唾沫,那速度,简直就跟小型的切割器一样。
“燕王活着的时候就愿意弄这些恶心的东西。死了怕被人掘了墓,就拿了不少他活着的时候造的东西用来抵御盗墓贼,说起来也算是学有所用了。”顾辛烈半跪在地上。
“看样子这虫子没有嗅觉,只会攻击扑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王蒋干朝我们说道,随后又补上一句:“它们对温度的变化很敏感。”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虎头虎脑的阿大挠了挠自己的卡尺头,肌肉虬结的手臂一挥动我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微风,真不知道他们以前是做什么的。
“九层妖塔,这是《梵衍那国书》里记载的九层妖塔。”蚩尤三千突然震惊道,随后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梵衍那国书》?那是什么书?”王蒋干偏过头问了一句。说实话我也没听说过这本书,听名字应该不是中国的东西。
“《梵衍那国书》是梵衍那国师所撰写的一本记录西域奇闻异事的书,不过很早就遗失了。梵衍那国是阿富汗境内的一个小国,最早出现在唐代《大唐西域记》里,最出名的是他们国家内的梵衍那大佛,简直可以叫做通天佛。”
“《大唐西域记》有言:有佛入涅槃卧像,长千余尺。其王每此设无遮大会,上自妻子,下至国珍府库既倾,复以身施。群官僚佐,就僧酬赎。但后来梵衍那国被成吉思汗征服,又遭到回教徒入侵,结局也非常惨淡。按理来说应该很少有人知道这《梵衍那国书》的事了,为什么你这样一个苗巫会懂?”顾辛烈向我解释完后,继而转头看向蚩尤三千,神情冷漠。
“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一点。”蚩尤三千也没觉的尴尬,笑着回应了一句。
“别的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傻站着吧。”我摊了摊手,现在说别的根本都没有意义,进不去墓,都是瞎扯。
“要不咱们在这里,打个盗洞?”阿大挠了挠自己的头,嘿嘿笑道。
按照逻辑来说,从这地下沿着斜下方打个盗洞,如果位置找对可以直接进入古墓冥殿。不过这点我不是专家,倒是要看看顾辛烈的意思。
“哎呀还是汉子你有办法啊。顾少,怎么着,打个洞?”王蒋干摸了把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可能是尸臭的关系,他揉了揉鼻子。
阿大一乐,脸上竟然有两份羞怯。我对这个汉子还是有点好感的,毕竟跟沉默寡言的阿二跟那蒙骨比起来,他显得很憨厚。
我看向顾辛烈,现在就等他说话了,如果他这个切派的行家说在这里打洞没用,那么我们也只能硬闯这九层妖塔了。
“打洞可以,东西我也准备好了,不过就怕这里土层薄,咱们钻到一半塌了,或者动静太大把这些尸蛊震下来,再者就是怕一个差错铲到水道上了,咱们就都得淹死。”顾辛烈蹲在地上冰冷的说道,我能感受出他那冷静外表下的那种焦急。
我点了点头,这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单说打这个盗洞,就是个技术活,容不得一点差错,顾辛烈现在还算是理智的。
“这尸蛊天生五感缺四感,只有触感还勉强能用,另外它们对温度变化极其敏感,不如在洞壁上放火,它们应该会受惊四散逃开,这个时候我们找准时机冲进去好了。”蚩尤三千挽了挽耳边的发丝,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蒋干,准备火折子,别烧着那骨塔。”我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我们因为着急跟一时的惊慌而忘了,这个时候蚩尤三千提出来,也表现出了她的冷静。
“好嘞,顾少,你跟林爷先走,我断后。”王蒋干掏出火折子,从竹筒取出一张一晃,然后拎着就跑到了那洞穴旁边,果然如蚩尤三千所料,不出片刻,那尸蛊就像受了惊一样哗啦啦的四散逃开,朝洞外洞内涌去。
那火折子是古时候的一种点火工具,一般都是用来夜行夜袭的。用马粪纸,也就是烧给死人的纸钱,把它折成长扁筒或者拧生绳,燃之似无火放进竹筒里,用的时候取出一晃就着,非常方便。
顾辛烈见那尸蛊四散逃开,朝我使个眼色就冲了进去,我随之也马上跟了进去。之后就是蚩尤三千,蒙骨,阿二跟阿大。王蒋干断后。
洞**极黑,伸手不见五指,我耳边只能听见一声声踩爆虫子所发出的“噗嗤”声,跑了一会,我砰的一声撞在顾辛烈的后背上,那工兵铲的柄把猛的磕在了我鼻子上,疼的我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可这时候我那顾得上这个,摸了摸鼻孔,发现没流血,就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句:“蒋干,回来了没有。”
这洞穴很宽,足够两人并行。只听得一声“回来了”,王蒋干就挤到了我身边,然后抽出一张火折子,洞内立刻亮了起来。
“靠,你有病吧,你在这里点火,那尸蛊不是马上就追过来了?”一直沉默的蒙骨突然骂了一句,一把抢过王蒋干手里的火折子扔到脚下踩灭了。这个时候,别说是王蒋干了,就连我都不由的生了一股怨气,这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装个大尾巴狼?
“我草……”
还没等王蒋干说完话,顾辛烈的声音就在我耳朵里响了起来:“糟了,我忽略了一件大事。”
话刚说完,一阵让人头皮发麻“嚓嚓”声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