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轮回，此志不移！
没有天大坚韧的决心，哪来如此坚定的信念。
书楼之中再次沉静，老者低着头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另一边，白沐尘不自觉的摸了摸眉心处的奴印，眼中异常平静。
……
“好！好个散仙之志！”
古老头忽然大笑，整座楼阁在笑声中动摇：“好好好！散仙又如何？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就是一线生机，天无绝人之路，老夫相信，散仙总有出头的一天，你白沐尘做不到，自有后来之辈去做，只要散仙还在，此愿就在，万世轮回，此志不移！”
谈笑间，古老头将手指按向眉心，黑色的仙印化为金色，随即引出一道纯白色的神光，直射向白沐尘的眉心处。
“白小子，既然你有次志向，那老夫便助你一臂之力。”
“前辈，你……”
话音噶然而止，白沐尘心神一颤，只感觉无数庞杂的信息涌入自己识]脑海。
“啊！！！”
一阵巨痛袭来，白沐尘抱着脑袋撕吼不停，大量的信息一一略过，如同灵魂跟记忆被撕裂成了无数微小的碎片，令他疼痛难当！
……
凡俗三千界、仙境九重天、魔神九幽地、鬼府十八禁、佛域封灵山、妖都归虚乱……
天地无限，衍化六界，缈缈众生，谁能永恒？
……
仙道五艺，丹方、器铭、阵图、符印、兽谱……
千百技艺，疏途同归！
……
功法、仙术、禁制、秘术……
五行之术，由浅入深！
随着信息一点一点的增长，白沐尘一颗心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浑然忘记了剧烈的疼痛。
……
空间仿佛静止，心神一阵悸动。
只见白沐尘眉心处忽然透射出微微的闪光，随即每一点信息都会化做一粒光子，融入闪光之中。
识海内，闪烁光子越聚越多，形成一团巨大的光球，散发出一道道圣洁的光晕。
与此同时，一道道光圈出现在白沐尘的脑后，宛如圣洁的象征。
……
光晕无限扩散，白沐尘的识海渐渐被填满，不一会便到达了容纳的极限！
“轰！”
一声巨响，识海收缩，其内光晕消失，犹如天地崩坏，只有一片黑暗！
白沐尘脑后的光圈消散，他从虚无中醒来，却见周围一片漆黑，而在识海正中央，一粒透明的结晶正缓缓旋转着。
此物一体四面，对成三角，每一面都呈现着一个白沐尘的投影，他们各自闭着双目，脸上无悲无喜，像是在沉思一般。
“这……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那四面晶体，白沐尘怔在当场。修行数百年，他知道金丹、元婴、仙种、元神，哪怕是舍利、魔种、妖丹、鬼元他亦有所了解，惟独想不到什么东西与这种晶体类似。
犹豫了一下，白沐尘将神识投入其中，一道信息蓦然在他心头闪过……智慧之晶，大能大力，无形无相，无尘无垢。
天地之初，万物沉寂，唯有一点微光照亮希望，此光有灵，唤之智慧。
智慧之光，融于万物，创造虚无，乃是力量的源泉、生命的希望，更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信仰。点亮此光，可使天地不灭，黑暗不扬、外物不惑，魔障不落。
正所谓，智如慧剑，斩断魔念，可以看透任何事物之本质。
“智慧之晶！？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
白沐尘看着眼前这四面晶体，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智慧这东西，乃是虚无之物，本就捉摸不定，可现在竟被自己凝聚成了一颗晶体，实在匪夷所思！
白沐尘并不认为那些残破的书卷会让自己充满智慧，想必是传承了古老头那海量的知识，才会有如此机缘。
其实，白沐尘只猜对了一半，甚至一半不到。他虽然传承了古老头海量的知识，但这些东西并不是他自己的，那些知识就像是一套套书籍，只有翻阅的时候才会想起，实际上他许多东西现在都用不上，顶多算是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而真正导致这场变化的，乃是他对天地的感知和领悟，还有灵魂深处那一丝神秘的黑色物质。
……
古老头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察觉到白沐尘身上的变化。
三日之后，白沐尘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之中，点点剑芒若隐若显，连眨几次眼睛之后，目光才恢复从前那般。
“感觉如何？”
古老头看着白沐尘，眼中闪过一抹疲惫之色。
“多谢前辈成全！”
白沐尘起身跪拜，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尽管他不知道古老头用的是何手段，但是他可以肯定，像这样的传承秘法通常都是用在自己最为亲密的人身上，而且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对方如此作为，怎叫人不感动？
“起来吧孩子！”
古老头声音略显沙哑道：“我是在成全你，可何尝又不是在成全自己？当初老夫便有心收你为徒，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前辈……”
白沐尘正要说话，古老头打断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是散仙，无法修炼功法，本来老夫想传你一些别的东西，当做相识一场的缘分，可是老夫没想到你会有如此大的志向，所以后来才改变了主意，将自己所会的东西尽数传授给你……”
顿了顿，古老头一脸惆怅道：“虽然功法仙术对你现在没有多大用处，但是可以让你开阔眼界，说不定今后会有所帮助。你现在有三个月的时间，若有什么疑惑之处，都可以直接问老夫，另外虽然你仙元增加了不少，可是天劫越来越近，不知道是福是祸。”
“是！”
白沐尘点头应下，郑重的行了一礼。
……
三个月后，残书集内。
古老头与白沐尘相对而坐，脸上神情各异。
“孩子，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前辈真要去吗？”
“有些事情迟早要有个结果的，我走以后，这间书铺就交给你打理了……”
说话间，古老头从翻手取出一块玉牌和一只玉简送到白沐尘面前：“老夫当年受劫，一身仙宝几乎都被毁去，所以没有什么好送你的，那玉简乃是老夫多年来的修行经验，就当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至于那块玉牌你也收好，那是店铺主事的身份令牌，若是有人来此，你将这玉牌出示即可。”
“前辈请放心……”
话到嘴边，白沐尘忽然哽咽了，手拿着玉简和玉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孩子，不要难过，若是有缘，你我还会有再聚的一天。”
古老头心里同样一阵酸楚，几十年相处，谁有舍得一朝离别？
……
“前辈，让沐尘再为你斟一次茶吧！”
沉默片刻，白沐尘取来一套茶具，细心调制着茶品。
见此场景，古老头会心一笑，冲淡了几分伤感之意，他记得，二人想识便是因为喝茶。
一阵过后，茶香满溢。
白沐尘稳稳端起茶杯，跪在了古老头面前：“沐尘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幸得前辈青睐，才能活到今日，在前辈身边，沐尘感觉很温暖，也很安心，今日前辈离去，沐尘万般不舍，故有一愿，希望前辈成全。”
“好，你说吧。”
“前辈若是不弃，沐尘愿奉前辈为父，从今以后，沐尘不在是孤独一人。”
白沐尘目光澄澈的望着古老头，后者不由愣了愣。
“你……你说什么？！”
古老头转醒，声音有些颤抖，仿佛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
白沐尘一脸肃然道：“沐尘愿奉前辈为父，还望前辈成全。”
“……”
古老头很欣慰、很激动，他很想点头答应……但是，他不能。一旦跟自己扯上关系，后果不是一个小小散仙能够承受的，他不能害了对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白沐尘依然跪在原地。
“老夫古天行，好孩子，多保重！”
古老头就这么走了，最后还是没有接过白沐尘的茶。
不舍，难受，酸涩！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白沐尘心里没由来的一痛，突然生出一种远去不回的错觉，似乎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