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很快从兴奋中清醒,眼下实在是不适合高兴这些。
他走过去,在家齐边上站住,看着伊伊苍白如纸的脸,心疼不已。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伊伊现在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这么激动。”
伊伊赶紧的朝他笑笑,落在家齐眼中就是眉目传情,他冷哼一声:“她压根就不在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反正已经有一个了,说不定现在她就在心里盼着肚子里头这个赶紧死掉。”
“啪……”伊伊勉强起身,一巴掌打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家齐脸上顿时显现五道指印。
“你敢打我!”家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顿时红了眼,还要再说什么,想了想,却忽然笑出声来:“我可以把这理解成是恼羞成怒吗?”他道:“怎么?做了婊子还想给自己立贞洁牌坊吗?”
杨溢一把抓过他的衣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郑家齐,请注意你的言辞。”
郑家齐拍拍他的手,轻笑,笑容里却是说不出的恨意:“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他斜睨他一眼,整了整被抓皱的衣领,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身体瞬间冰冷。郑家齐,你要做什么?
没过多一会儿,郑家齐口中的好戏就来了。
当子雯见到夏宇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而伊伊,突然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她真该死,自己不幸福也就罢了,还害的姐姐也陷入这般困境。夏宇几乎是冲进来的,见了满屋子的人,显然死愣了一下。但毕竟是多年的商场精英,万万不能让自己乱了阵脚,很快便神色如常。
他看了脸色苍白的子雯一眼,淡淡道:“妹夫说的是真的?”
子雯哆哆嗦嗦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许久,才勉强开口道:“你……你不是去接小意了吗?怎么过来了?”
夏宇抿着嘴,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双眼睛藏在镜片后头,晦暗不明,倒是教人更捉摸不透。
“是真的吗?”他又问,语气却比上次强硬了许多。来之前,他还幻想着能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眼下看来,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屋子里静的让人心底发慌。良久,子雯才微微点头。既然已经瞒不住了,那倒不如说出来的痛快。拳头骤然握紧,他微微闭目,冷冷笑道:“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笑容中是说不出的落寞。这么些年,原来自己就是彻彻底底的傻子。
“夏宇,你听我解释。”子雯落下泪来。“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爱你。”她说着,声音里透露出些许哽咽。
“爱我?”夏宇冷冷说道:“充满了谎言的爱我不需要。”
子雯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心痛难以附加。她真的错了,错的很离谱。
杨溢与伊伊面面相觑,被眼下的场面弄的有些发懵。
屋子里又陷入安静,大家都各怀心事,谁都不说话。
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夏宇收拾了下凌乱的思绪,方才摁下接听键。“喂,你好。”他说。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就先愣住,他呆呆了半晌,电话从手中滑落,落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人倍感心惊肉跳。
他定了定神,嘴唇血色尽无。他说:“小意出车祸了。”
仿佛完全听不到声音,听到这话的时候,伊伊,下意识腿一软,人已经软绵绵的滑了下去。
家齐在她旁边,下意识的伸手要扶她,却被杨溢抢先一步一把扶住,对着后头人大喊道:“快,快找医生。”似乎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头又回到那年夏天,她抱了一摞书往楼上走,没有注意到前头的人,直直撞了上去。
书,散落一地。她抬头,看到一个笑容灿烂的男孩子,那一瞬,百花齐放,而那颗心,也跟着沉沦。仿佛还是触手可及的昨天,却忽然幻化成泡影。
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就那么一瞬间,就老了?
画面跳转,脑海中是家齐恶狠狠的声音:“我是不会离婚的,你死心吧。”他拖过躲在一旁的小意,凶神恶煞道:“你的孩子,我要杀了他。”
“小意……”伊伊猛地惊醒,一头冷汗,对上杨溢温暖的眼神,这才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杨溢急切的问道,声音中有些沙哑。
伊伊摇摇头,急切问道:“小意怎么样?”
杨溢安抚她道:“你放心,小意没事。”他柔声说,“他已经渡过危险期了,现在在加护病房,等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就可以去看他了。”
伊伊长舒一口气,然而气还没顺,已察觉出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目光落到平坦的小腹上,猛然抬头:“孩子呢?”
杨溢的眼中满是疼惜,他搂过她来,低声道:“伊伊对不起,医生说你最近的情绪严重失控,影响孩子发育。”顿了顿,终觉就算再残忍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他张了张嘴,才勉强说:“孩子没能保住。”
伊伊怔了怔,似是没听明白,直到杨溢说了那句孩子没能保住,她才反应过来,孩子没了,她的孩子没了。泪水猝然流出,她哭的声嘶力竭,引得杨溢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他不住的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眼泪簌簌的落下来,越积越多,她低低的呢喃着:“孩子,我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妈妈不好,没能保住你。”
“别哭坏了身体。”杨溢隐忍着说道。不知哭了多久,许是没了力气,她才渐渐停下,只低声抽涕着。
房门被打开,家齐进来。伊伊侧目,见到他,立马变了神色:“你来做什么?”现在的她最不想见的就是他,要不是他,孩子怎么会没了?
家齐心中有愧,被她冷眼对着,却不敢反驳,只道:“我给你送点汤来。”
伊伊伸手一推,将保温壶推在地上,“啪……”内外胆具裂,落在地上触目惊心,鸡汤的香味也顿时四溢。
家齐脸色微变,刚要开口,却听她道:“郑家齐,我要告你。”她说的咬牙切齿,那种切肤之痛深深敲打着她的每一寸神经:“我要告你非法拘禁,告到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