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庸,几更了,胤禛手抵在额上合上了折子,屋里的地龙烧的太旺,他一向畏热,现在干脆解开了衣服的几颗盘扣。
三更了,还有两个时辰您就该早朝了,还是去歇歇吧,别累坏了身子,高无庸将桌上散乱的折子一个个的搭好。
胤禛头疼的厉害,闭眼仰靠在八仙椅上,一身的倦怠,似乎不想动一下。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高无庸看胤禛紧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不知怎么,头疼的厉害,去年氏那,胤禛起身和高无庸说。
王爷,这个时辰年主子恐怕已经睡下了,您既然不舒服,莫不如让秦淮姑娘瞧瞧,高无庸尽心的为秦淮争着机会,自从秦淮上次跪在自己面前低声相求,高无庸就开始每日寻着机会让秦淮有时机和胤禛碰面,可胤禛每日回府,不是在书房一直待到深夜就是去淮七那里,跟本就找不到两人独处的机会,书房是雍王府的禁地,秦淮根本就不能进去,今晚可算是有个机会,却偏偏便宜了年氏,他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提出了让胤禛去秦淮那里。
只要歇一会就成,不是什么大病,把风凉丸给本王找出来,然后送到年氏那,胤禛对高无庸的话直接略过。
为年氏守夜的丫鬟方儿还有莲乡看到胤禛出现在门口,揉了揉眼睛方可确信,跑上前给胤禛请了安。
胤禛进了屋让莲乡秉烛,熟睡中的年氏被这刺眼的亮光吵醒,刚要发脾气,骂哪个不开眼的丫鬟在自己屋子里燃烛,朦胧中,发现胤禛竟站在自己面前,缓了会儿神,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慌忙起身下了床,王爷您终于来了,还以为早就把妾身忘了。
胤禛让高无庸把手里的清凉丸递给了莲乡说:“把这个按老样子弄。
王爷是不是头又疼了?年氏帮胤禛解着衣服,随后将一块方巾放到水盆里,全部浸湿掂起脚贴在胤禛额上,沮丧的说:"妾身不够高,要是个子高些就好了。
胤禛用手接过方巾,放到了一边,别弄这些了,本王累了。
莲乡将清凉丸碾碎,放在精油里递给了年氏,脸上自始都带着笑,觉得自己的主子终于盼上王爷来一回,以后省得每天憋着气拿她们这些奴才解气,要是在今天被宠性一番,到时主子在诞下个子嗣,心情也会好上许多,自己这个丫环也当着轻松不少。
胤禛脱下了靴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眉头仍是紧皱,没有舒缓,年氏在手里沾了些精油,轻揉着他的眉心附近,力度輕柔,散着刺鼻的薄荷的味儿,王爷好些了么?您这老毛病又犯了,每次一疼就到妾身这儿,要是平日根本见不到王爷的面。
你在怪本王?那本王今儿就不该来,胤禛沉声说。
年氏赶忙娇嗔道:“王爷,妾身说错话了,您别生气,随后放下手中的碗,用纤手欲徒解开胤禛的白色雪缎,所谓上床是男人最缓解心情的法子,自己在床上伺候好了胤禛,也能让胤禛来这儿多走动几趟。
胤禛却不领情将她拦了下来,本王累了,不想做,只想好好的躺一会。
年氏俯下身将朱唇覆在胤禛唇上,胤禛仍是生冷的避开,年氏越来越不满足索求,在他耳边呢喃道:“王爷,妾身真的好想您.也想为王爷诞下子嗣为府里添丁,王爷求您随了妾身的心愿吧。
胤禛推开了年氏,弄了弄被她扯乱的衣裳,疲惫的起了身,冷淡的说了句更衣,子嗣这两字正巧说出了他心里的大坎儿,脸阴了下来,任凭年氏说着多少话,也没听进一句,穿好褂子后拂袖而去。
年氏身子早就悄悄起了反映,花园里涌出了阵阵潮涌,自己正是好年龄,也有心里的欲望,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的,早已经忘记了何时和胤禛恩爱过,仅有的记忆他也是没有温柔,没有怜惜,没有疼爱,只是例行公事般了事,所谓怜香惜玉,她从未享受过一刻。
出了年氏的房里,胤禛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过,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竟然真的做到了淮七的荒唐要求,只和她一个人,给她独宠,可最难办的是淮七这么久了没诞出一个子嗣,长久下去,真就不是办法,每次也不好和她直说,甚至怀疑上了是不是自己的问题,那档子事虽然正常,可怕自己添了毛病,有块好地,灌溉的雨露不好,那才是丢人。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上朝,终究还是去瞧了淮七,天已经擦亮,一进房里看到淮七八字大的睡姿,无奈的笑了一下,把淮七踹开的被子重新给他盖上,缕了缕额前的碎发,淮七张牙舞爪的将胤禛的手打了开,掘了掘嘴,闷哼了一声,嘴上还带着笑,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淮七许久,直到有人在外面唤他上朝,原本的柔情瞬时而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知道今天上朝要出大事儿,也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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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人人屏息凝视,头埋在胸前,不敢抬头往正大光明四个字正前方直视一眼,康熙盛怒之下将一叠折子全部摔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跪在殿前默不作声,上朝之前就已经得了信儿,昨天有八百里加急到了紫禁城,这里面都是参他私吞青海军粮,并且还有嗜弟之心,本本致命。
老四,这些折子都是参你的,你有何解释。康熙蕴着怒气直瞪着跪在殿前的胤禛。
儿臣不知折子里说的是什么,望皇阿玛明鉴。
还有脸问朕,十多个大臣参你在运往青海的粮草上做了手脚,贪了一大笔,你派陈广志去疏通各关卡,人人均贪,老四,那可是你的亲弟弟,等着军粮打仗的亲弟弟,一本两本朕不信,如今这联名信都举上来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儿臣没做过,陈广志儿臣并没有和他有过交集,望皇阿玛明察,胤禛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对于康熙这么的发着脾气,也没多大反映,像是念书一样重复着面上的话。
皇上雍亲王为人一向清廉不阿,恐怕是遭人陷害,陷雍亲王于不义,隆克多跪在地上为胤禛解围。
阿灵阿见势也随着跪在了地上,皇上,老臣以人头担保,雍亲王绝对不会做出此事。
八阿哥瞧着朝堂上的这一幕低声对身旁的九阿哥说:“德妃竟拿自己的儿子开刀给老十四铺路,恐怕日后我们也是逐一被算计,老十四的势头正劲,怕是谁是这主子越来越明显。
九阿哥望着四周都没人瞧着他俩,低声问八阿哥说:“八哥怎么知道是德妃娘娘干的。
你我都没做过,还有谁急于铲除老四这个绊脚石,还不是一心想让十四登上帝位的德妃,这老四未免太惨了,被自己额娘扣了个这么大的帽子,简直是往死里逼,听说看他早就得了信儿,也不见他有所行动,想着也是顾念亲情,对自己的额娘不忍心反抗。
老四,你要是认个错,朕念在亲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饶了你这回,否则别怪朕不认你这个儿子,户部的事儿一直都是靠着胤禛操持,要是责罚他,到时户部追缴欠银换人接手,会拖慢进程,大清如今国库空虚,要是在没银子进来,治理河堤的钱也会拿着发紧,康熙虽然怒气不尽,仍是想给胤禛留个路走。省得日后麻烦。
儿臣没做过,熟料胤禛依旧坚持,如今表面朝中看似平静,
背地里早就是风云突变,都是为着这个皇位争的你死我活,稍一个差池就会让人大作文章,如今只能以退为近,才是保全的方法。
康熙被胤禛的态度惹的恼羞成怒,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摔的粉碎,所有大臣纷纷下跪,齐声说了一句皇上息怒。
雍亲王胤禛因私吞军粮,疏于亲情,不得朕心,罚一年俸银,将户部之事转交三阿哥,回府好生反省,康熙将胤禛的职权紧紧几句话之间架空。
儿臣领旨谢恩,胤禛若有所思的磕了头谢了恩,面上的失宠架空,正好合了他的意,觉得事情才刚刚开始急不来,大幕如今才要拉开,环顾着满朝文武,他纂紧了拳头。
王爷,您怎么不认个错儿,这回万岁爷革了您的职,真是不值当,下了朝,隆克多为胤禛发愁的说。
胤禛靠在雕花石桥上,双手架在胸前,冬日正午的阳光闪在脸上,面无表情,仿若对这件事儿并不在乎,只是附加了一句,这倒是合了有些人的愿了。
这事儿王爷知道是谁做的?隆克多心里也是有答案,心里不敢确信,只等着胤禛亲口说出来,要不一个做大臣的武断,否则大不敬。
胤禛不答,手放在石栏上,眺向远处,而是说了一句,孤鸟倦怠,不知还。
王爷,德妃娘娘说不定有什么苦衷,隆克多终于沉不住了气。
胤禛听了瞬间阴沉下来,即使日头正足的正午,也洗不掉此刻的阴沉,隆大人也知道是谁做的,看来隆大人的耳目真是不输给本王,只是本王要奉劝你一句,做人有时候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太聪明了反而不好,替本王办事,就应该知道隐晦二字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不用本王教你,你这样下去,本王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在你隆大人眼里。
胤禛的敏感多疑让隆克多捏了一把冷汗,王爷要不要去永和宫探望德妃娘娘,臣斗胆了。
不见也罢,见了有何用处,还不是表面的融洽,本王没有那份心,闲赋在家倒好,起码眼前清静。
福晋,府里的灯笼该怎么准备,福海和那拉氏商量起过年的事情,从前几日就一直忙到三更天,福海的面上眼袋变的及深,整个人没有笼罩一点喜庆劲儿。
王爷不喜欢到处的张灯结彩,还是少准备些好,那拉氏吩咐着。
明天就要过年,王爷如今连个面都没露,可苦了福晋你,那拉氏身边的张麽麽看着那拉氏日渐渐消瘦的面庞,心里难受极了 ,觉得这个女人撑了太多的担子在身上,而王爷却不会心疼人,好一阵子没来瞧上那拉氏一眼,连个暖心的话都没有。
张麽麽说什么混账话,王爷公务繁忙,才会疏忽了府里的事情,那拉氏看福海在边上,心里信不过怕他通传,高声训斥起了张麽麽,给她使了个眼色。
福海自幼在雍王府长大,察言观色学的极好,主仆二人的这么眉来眼去,他看的明白,是闲了自己碍事,面上说的是张麽麽,其实还是信不过自己,怕他传话给王爷,他是个聪明人,躬身和那拉氏说:“福晋如果没什么特别的吩咐,奴才就先下去了。
那拉氏点了点头,没有多于的话,看福海走远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张麽麽祸从口出这几个字,你给本福晋记清楚些,王爷是你我之类的人妄加非议的?即使再不对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再说还是在王爷的贴身奴才面前,福海从小跟着王爷,他说的话,王爷也是信的过,这回头要是传到王爷那去,说本福晋管教下人无方,让一个麽麽当众数落王爷,到时有苦头吃了。
可福晋,王爷已经多久没来过,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福晋一个人张罗,老奴是心疼福晋的身体,您看您瘦的,张麽麽说到后话竟还抹了抹眼泪。
那拉氏将手轻搭在张麽麽肩上无奈而笑:“女人家的命不就是这样,王爷性子淡,怕是改不了,我只要做好本份便是了。
王爷对淮主子那份热忱劲儿,福晋又不是没看到,哪是性子淡,成夜的留宿在那儿,您瞧王爷脖子上一块块的红印子,府里的下人都在在私底下说着王爷脖子上的印记,都是淮主子放肆的,看她那一脸的媚相,纯粹个狐狸精,明儿是过年,王爷如果不留在福晋这儿,那还真是说不过去,这规矩王爷要是破了,恐怕府里谁心里都不能平衡,到时候淮主子更被架上了宠妾的架子,福晋也丢面子,张麽麽口无遮拦的说道。
那拉氏啪的一声将巴掌落在桌上厉声而道:“张麽麽你这话太放肆了,别说没教过你什么规矩,你是府里的老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当知道,要是那些小丫头,早就掌了他们的嘴了,看在你年老,暂且饶过你一回,如若在犯,休怪不给你面子。
福晋,王爷回府了,良儿一路小跑的到了前殿。
和王爷说没说我要同王爷商议明儿的事儿,还是王爷在书房,让我去找他。
良儿看那拉氏满脸期待的神情,不知如何开口,怕迁怒了她,惹的自己招骂,也是赖自己今儿倒霉,摊上了这样的差事。
福晋问你话呢,刚刚被那拉氏教训完的张麽麽气不顺的拿着站在那里张嘴闭嘴不说一句话的良儿撒气。
张麽麽仗着自己在那拉氏身边久了,在雍王府里地位算是比那帮新进府的下人高,平日对那帮下人苛责无度,让他们打心里害怕,良儿长出了一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说;"奴婢传了话给王爷,可王爷没听奴婢说完,就走了,奴婢以为王爷是去来找福晋,回来的路上看王爷去的方向不是这儿,等了半天唤来了个人打听才知王爷去了淮主子那里。
张麽麽嘴角偷笑的看着几乎要崩溃面上还努力维持平静的那拉氏,心里想:“那淮主子在这儿一天,王府就不能安宁一天,在怎么装的大度坦然,终究也是女人,做这儿干等了王爷一天,倒是等来了一场空,换谁谁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