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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5月8日 星期一 雨

这是一个跨年之约。去年,方块和我们约定,到了5月,找一座山爬上去,然后在上面露营。哈哈,爬山,我所欲也;露营,我所大欲也!二者可以得兼,岂不大大地快哉?我开始臆想,怎样餐风,怎样眠月,怎样背倚大地,怎样仰望星空,怎样和青山同入梦……

谁曾想,谁曾想,这梦一做就是一年呢!

好在,今年终于可以梦成啦!不过,出行前,地摊方块们还神神秘秘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只把那露营地的照片发过来诱惑我们,打死也不告诉我们究竟在哪里露营。从照片里,我看到大片大片的鲜花,绿茵茵的草地,葱郁的树,恬静的湖泊……嗯,很美!在这样的环境中露营,我想,梦也会含笑吧。

及至到了6日那天,上了车,羽毛才告诉我们,我们本次露营的目的地是富阳的新沙岛。我对富阳的岛屿了解很有限,不知道这新沙岛是怎般模样。不过,新沙岛并没有使我们失望,两个多小时之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绿意盎然、水杉参天的岛屿。毛头指着一片树林说:“这是我们今晚露营的区域。”我一看,这地方蛮灵的,下面是绿草,上面是绿树,在这里面搭一个帐篷,和小草为伴,和树木作邻,也算是像模像样地回归自然了一把。

吃过农家饭,我们租了辆自行车环岛骑行。岛上很多的采摘园,什么桑葚采摘园啊,樱桃采摘园啊,草莓采摘区啊;又见荷园啊,玫瑰园啊,荷园现在颓败着,玫瑰却是开得正盛,红艳艳、黄灿灿,热热闹闹一大片;水杉大道又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笔直的水杉,笔直的栈道,幽幽地通往深处;小牛在悠闲地吃草,母鸡咯咯咯地叫着,公鸡追逐着它,它们居然穿过公路,“私奔”到公路的另一侧去了;狗儿们慵懒地卧着,听到动静,站起来吠一会儿,看到没人理会,又懒懒地躺回去了;鸟儿们婉转地啼鸣,在一农舍旁,突地听到了一声异常清脆、异常悦耳的鸟啼,我惊为天籁;跑马场里,几匹马静静地站着……又见一网球场,我笑,早知道,就把网球拍带来,在这里厮杀一番……

骑骑停停,居然用了一个半小时。回到露营地,看到好多的帐篷已经搭好了。我们也赶紧选址,一开始选在江边,后来觉得那地方有点硌人,而我们竟然忘记了带充气垫,于是,准备移到树林间。移的时候,坐在亭子里喝着啤酒的土著们道:“搬家了?搬家可要喝搬家酒的。”我笑,笑他们干杯的理由是在是太好玩。他们先是立足新沙岛,胸怀全世界:“为世界和平,干杯!”然后就压缩一年诸节日:“端午节快乐!”“中秋节快乐!”“重阳节快乐!”……一年的时光在他们的酒杯里哗哗哗地流逝过去了。我问他们,过完了是否再重启一年?他们说,就差为清明节干杯了!

我大笑着搬好帐篷,然后取了书,拿了茶杯,找了江边的一张树荫下的桌子,靠在椅子上读起书来。我读到苏东坡的“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竟呆了半晌;读到“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期;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时,我想,是也是也!这样凭风而坐,临江读书,很是惬意。

忽而有人喊:“做饭了做饭了!”我放了书,跑过去一看,灶垒起来了,豆子剥好了,笋切成丁了,米也淘好了。纤纤自告奋勇做火头将军,我仗着前一天烧六锅野米饭的经验,咋咋呼呼指挥起来:“先炒笋咸肉豆子。”“放米放米!”“水呢?水快拿来!”“要撒点盐,盐呢?”“哎呀,水有点多,再放些米。”“好了好了,盖上锅盖。锅盖在哪里?”有人笑曰:“锅盖没有来。”大家又笑起来。

烧了一会儿,听到结锅巴的声音,就停了火。闷了十来分钟,纤纤叫二胡的儿子用木头敲打盆子:“当——当——开饭喽——当——当——开饭喽——”大家拿着锅碗瓢盆嘻嘻哈哈地涌向灶头。“这饭太好吃啦!过去我们烧的野米饭都夹生的。”薏米道。扁豆赞道:“我吃了一碗,又盛了一碗,真好吃!”

夜幕降临,篝火点起来了,大家围着篝火跳兔子舞,做游戏,罚酒,唱歌。然后,边烧烤边看毛头播放的电影《大话西游》。

夜深了,帐篷里的灯亮起来了。我想到了纳兰性德的那首词,“夜深千帐灯”,只不过,今夜我们不会“风一更,雪一更”,伴随着我们的,是呢哝的小虫,是和煦的夏风……我钻进了帐篷,把自己裹在睡袋里。穿过纱窗向上望,一轮明月挂在树梢,因为树林太过密集,看不到星星。我想,那个小王子,会在哪颗星星向我们欢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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