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陈小雨又接一电话,道:“固牙保甲良药,八万元一包。”陈小雨哭诉道:“救救我吧!所有毛发全都脱光了!”电话里道:“只有固牙保甲良药,八万元一包。”陈小雨刚要搭话,只听“去你妈——”也是不等骂完,已经挂断了。陈小雨恐慌得一夜也未合眼。
早晨,陈小雨牙齿松动,牙龈充血;指甲黑紫,甲沟渗血。陈小雨戴了帽子、墨镜慌忙去医院就诊,查了一天,也未确定什么病因。陈小雨听了大夫建议,准备明天上兰州诊治。可是,刻不容缓,陈小雨指甲已经带着黑血一个个掉下,也有牙齿脱落。
再到晚上陈小雨同样接到电话,道:“包治掉指烂舌坏鸡巴奇药,八十万元一包。”陈小雨如遇救星地接通电话,苦苦哀求道:“救救我吧!救救我吧!”电话里道:“现在不治,保你明天掉指烂舌坏鸡巴,后天腐肠坏心,只有等死。”陈小雨又是苦苦哀求道:“治,治,治!”电话里道:“你小子,干起敲诈钱财的营生,赶快砸毁所有玩意,洗心革面,自然会有解药送来。如有半点遗留,保你腐肠坏心而死。”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小雨斩钉截铁,指天发誓,道:“砸,我他妈的全都砸,一点也不遗留,救救我吧!”
不等接完电话,陈小雨已经拿起菜刀,寸断所有传输导线,砸毁所有窃听器材,粉碎所有光盘磁带,连同电脑刻录、照摄像器件、MP3、MP4以及各类DV统统捣毁,并且焚烧所有照片相册,生怕漏下一件。
陈小雨痛苦而又急切地等待着,能有电话再来,以表自己的彻底行动。可是到了清晨,手指舌头开始溃烂,还不见表白机会。陈小雨心急如焚,好像死亡一步步地向自己逼近。
好不容易电话响了,却是邢小星的,陈小雨哭腔骂道:“去你妈的,打什么电话。”邢小星大声嚷道:“刚才有人送包黑色药粉,说是给大哥你的。”陈小雨嚎求道:“啊呀,我的妈!快,赶快送来啊!”
不二十分钟,邢小星将药粉送来。屋中狼藉一片,陈小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邢小星顿时吓得怔怔站于门口,好似凝固一般。陈小雨扑上前去,从邢小星手中夺过纸包,撕开一个小口,将药粉全部倒入嘴里,跑到厨房,将嘴对到水龙头上,打开龙头将药粉冲了下去。
陈小雨顿觉五脏俱焚,腹内犹如吞了火球……
邢小星一介女流,为虎作伥,实属可恶。陈小雨正于腹内如燃之际,郗夕打电话给陈小雨,挑拨道:“莫怪兄弟手辣,全都是邢小星私下安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邢小星尝尝陈小雨的可恨。陈小雨果然上当,将所有的恨与痛,全都发泄于邢小星,将邢小星打个半死。总算教训了邢小星一下,为石言尘等出了口恶气。
以后,陈小雨毛发复原,指甲重长。可是所掉数牙,永远缺失,不能新生,成为永恒教训。
4
十日早已过去,风平浪静的,邢小星也不再来骚扰,扬子也没成为什么裸体明星,李安也不知用八十万元向谁去赎什么。
扬子有首《捍身名》,以示女儿身名重大,必当全力捍卫:
女儿身名,重于生命大事。不惜惊天代价,必当血之捍卫。凝神定气,剑拔弩张。千钧心悬一念。
智星参佐,帷幄运筹。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佳音静候,捷讯传来:樯橹灰飞烟灭。不战屈人之兵!
是日,李安向扬子道:“妹妹那石大哥果真神了,不知不觉,将麻烦处理得干干净净。”扬子自豪地用家乡话道:“相信了些(sa),妹妹没说谎些(sa)!”李安道:“不过妹妹得要寻找机会,告诉姐姐的坎坷经历,博得石大哥同情与理解,免得被他误解,以为妹妹与卖淫小姐同流合污。”扬子道:“啥子卖淫小姐嘛,姐姐说话,好刺耳哟!”李安道:“姐姐是以别人眼光,站在另一角度说话,别人肯定如此认为。”扬子道:“石大哥是正人君子,姐姐放心,妹妹自会处理此事。”扬子拨通石言尘电话,道:“妹妹有点事想让大哥过来一下。”石言尘办完除恶这桩事情,心绪平定无事,扬子打来电话,正好过去聊聊。
石言尘进了扬子家门,只听扬子道:“姐姐快上,犒赏大哥一下!”扬子、李安一同扑向石言尘怀抱,左右面颊均受一吻,做为平息事态之赏。石言尘猝不及防,难以应接,急将二人哄于沙发,道:“妹妹何事要让大哥过来?”扬子道:“大哥不是想看姐姐精美文身吗?让妹妹为大哥揭幕吧!”说着将李安轻轻拥抱,甜蜜一吻,有序脱去李安所有衣着,让李安全裸于石言尘面前,道:“大哥请看吧,精美文身就在面前!”石言尘鼓掌道:“美,美,太美了!虽然已经完成,好像还是漏了一点。”李安张开双臂,作出要让石言尘拥抱的姿势,石言尘起身,上前一步,紧紧将李安揽于怀中。李安激动得泪水簌簌直流,打湿了石言尘的肩头。扬子给李安裹床毛巾被,道:“大哥想知道这幅文身的奇曲经历吗?”石言尘道:“什么?奇曲经历?当然想。”
扬子严肃而深情地道:“姐姐本是甘肃天水人,原名李雨安。姐姐文身是一种精神的象征,正是这种精神,支柱着姐姐坚信地活着。那枝荷花,就是姐姐的化身,你看它永远不败地盛开着。那条红眼花蛇,就是姐姐职业生涯的象征。两只红眼,一只就是姐姐从前恋人江在峰,抛弃了姐姐。另一只便是玷污姐姐,并且致孕,差点丧了姐姐性命的夜猫老板。当姐姐走投无路时,不幸于成都沦入风尘,后又供职西安。姐姐每接一客,都会文上一点。日积月累,便成蛇身,缠绕在莲花周围。这条蛇身,就是姐姐整整九年青春时光。可是姐姐志向高尚,就像妹妹所写:
琼楼金阙,在水一方。风尘依依芙蓉,堪爱惊秋这枝。斜阳数度,凉风雨露。消磨几朝春华,不失旧时颜色。疏影天涯倦客,流离颠沛,总觅金兰结交,馨香乾坤。
轻轻暗叹,朔风半卷。多少芳菲灵肉,均付莺莺燕燕。天妒红颜,豆蔻沦落。回首夜夜凉梦,粉泪点点梅妆。可欣阅世余苦,病翼惊魂,犹抱凌云高洁,志在冰玉。
啊,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所漏那点,正是姐姐来定宁时,所接第一位先生,他就是大哥你呀!因为大哥坐怀不乱,那点一直空着,等大哥亲手文上。”
扬子诉完李安经历,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石言尘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李安向扬子道:“妹妹快拿文针来。”扬子从卧室取来文针盒,拿出一枚簇矢银针,递于石言尘。石言尘拿着银针,在自己手背上轻轻试刺一下,觉得还行,然后将目光投向李安。李安幸福地微笑着,走到石言尘面前。石言尘侧身,搂住李安腰肢,轻手文刺一针。一点鲜血慢慢渗出,扬子拿过洁白的绸绢,让石言尘擦去。然后,端过文针盒,道:“大哥选色吧!”石言尘毫不犹豫选了金色,涂点上去。李安让石言尘指压揉捺,好一会儿,一点金色闪闪发亮,永远印在李安的肌肤上。扬子鼓掌,赞道:“好亮的一点啊!”
扬子有首《破浪彼岸·终可自甘》,赠与李安:
向来心事,总为君萦牵。金色一点,这回休也。堪欣此生世间,滚滚红尘,依有渡厄佛手,了却心愿。可怜落尘女子,一腔豪府,披尽阴霾风烟。破浪彼岸,终可自甘。
石言尘道:“妹妹赶快,替大哥收好这幅文身!”扬子便帮李安穿好衣着。
扬子道:“相隔四年之久,大哥为何突然想看姐姐文身?莫非大哥也贪欢场?”石言尘道:“哪能呢?前段时间,魏老板想买李安妹妹那笔珠宝,为了讨好大哥,要领大哥消遣,也像上次,还到秋水一方。大哥一听秋水一方,便想起曾经所见。”提及魏老板买去李安那笔珠宝,扬子突然忆起一事,便向李安说道:“姐姐,因为这段时间心神不宁,忘记告诉姐姐,那笔珠宝大哥全力撮合,卖得九十万元高价。所高部分,大哥分文未动,全都奉归姐姐。”李安爽朗道:“不管高出多少,都要按照承诺奉行。”扬子道:“妹妹也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姐姐可是少有的真诚女孩,绝不出尔反尔,她非要大哥笑纳不可。可是大哥说,姐姐与大哥非亲非故,还未见面,就要施财,于理不通。所高之额,本是姐姐财物固有价值,与大哥根本毫无关系。千万分文未动,交于姐姐。妹妹也没办法,只好等姐姐来了再作处置。”李安道:“现在马上交割,五十五万一分不少。”石言尘道:“庄子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妹妹这为何意?”李安道:“大哥意思妹妹小人了?”石言尘道:“妹妹误会,大哥是说,咱们应为淡水之交,妹妹岂成小人?”李安道:“小人就小人,扬子妹妹,现在就按小人的办。反正讲信义的不是小人,我李安要讲信义。”
扬子道:“大家别争了!姐姐的灵魂,大哥都能圈上金色的句号。姐姐一点钱财,大哥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其实,姐姐不是馈赠大哥,而是敬重君子品行。姐姐以坦荡的心灵面对大哥,大哥却在暗暗拒绝姐姐受伤的心灵。大哥何不成人之美,抚慰姐姐一下?”李安道:“还是扬子妹妹说的在理,就按扬子妹妹说的办吧。”石言尘难以过谦,道:“要不这样吧,大哥欠些外债,将大哥外债清偿了。”扬子道:“大哥赶快说说,有多少外债。”石言尘掐指算道:“魏子渊五万,扬子妹妹一万五,袁大哥两万,汝恩、汝思六万三,为别人调动工作两万,零星所欠三万,总共十九万八。”捉襟见肘,债台高筑,石言尘红脸道:“哎呀!这多外债,岂能让妹妹清偿?——大哥穷酸,让妹妹们见笑了。”李安道:“大哥没啥,全清了还余三十五万多呢。”石言尘道:“要不将外账清了,剩余三十五万暂放扬子妹妹这里,以后需要再说。”扬子道:“这样也好,只要有大哥这句话就行。”
这样处理,李安也觉满意,高兴道:“今天,李安妹妹是最高兴的一天,谢谢大哥为李安妹妹点上生命的金色,了却妹妹一桩心愿。这段时间,让那陈小雨整得寝食不安,幸亏大哥相救,不然已经打算给他八十万,来保全扬子妹妹了。”石言尘道:“那陈小雨专干敲诈勾当,早被大哥朋友弄得脱发掉牙,砸了所有讹人物什,服服帖帖收敛做人了。”扬子道:“那家伙,心术不正,竟在自己租房作手脚,掉牙活该!”石言尘道:“现在,尽管制服了陈小雨,大哥还是希望,二位妹妹尽快离开这里。要么另租,要么购买新房,这房子住着很不舒服。”李安道:“妹妹打算购买新房,长期居住,比较稳妥。一则扬子妹妹已经离不开大哥,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二则定宁比较安稳,不像西安,天天遭人追杀,提心吊胆,性命朝夕不保。”石言尘疑惑道:“什么?天天遭人追杀?这却为何?”扬子道:“大哥不知,妹妹流落西安,可幸郭伯伯郭正然收留,然而宫外孕,差点要了妹妹性命。有缘千里来相会,却与同病房李安姐姐相识。妹妹住院时,花去郭伯伯他们一万多元。妹妹于心不忍,欲要打工挣钱,帮补郭伯伯他们。可是上当受骗,中了庄女士圈套,落入青春职场秦皇城休闲洗浴中心。适逢来位客人,威逼妹妹卖身,打得妹妹眼冒金星,小便失禁。正在妹妹思想动摇之际,时在供职的李安姐姐,闻讯赶到,急中生智,割破手背,假装妹妹大出血,拉妹妹冲出秦皇城,挽救了妹妹。可是姐姐连遭秦皇城老板牛二虎追杀,几近丧命……
……后来妹妹才知,那位客人,正是郭伯伯外甥师来成。在郭伯伯公司,他又要强迫妹妹,被妹妹用金属笔毁了容貌。他气急败坏,连连追杀妹妹。有次,他要炸死妹妹与李安姐姐,不料,却将同伙女人炸死。最险一次,他将妹妹与李安姐姐,堵于郭伯伯库房,连连枪击,万幸均没射中。妹妹与李安姐姐侥幸逃脱。惊魂未定,无暇思索,向着新疆方向逃来。谁想,又被他们同伙跟踪,被迫兰州下车。好容易甩了跟踪,慌不择路,无意来到定宁。姐姐为让妹妹有钱干点事业,又去秋水一方干事。第一位先生,就是坐怀不乱的大哥——你呀!以后,妹妹认识了大哥,元旦时结为兄妹。直到今天,我们兄妹三人真正缘聚。”
石言尘道:“牛二虎、师来成为何这等凶恶?早应绳之以法,判了死罪。”李安道:“去年李安妹妹去武汉看望同行姐妹白腊小姐。白腊临终时说,原来秦皇城同行姐妹红苹果,挣了很大一笔钱,无缘无故失踪了。后来偶尔听说红苹果暴尸西安近郊,肯定是秦皇城的人逼去钱财,害死了。白腊小姐一定让妹妹报仇!”石言尘道:“为何不报警,治罪他们?”李安道:“现在大哥知道妹妹身份了,做青春小姐的让警方发觉,不是拘留就是劳教,不是罚款就是没收。李安妹妹也有一些钱财和贵重物品,一旦受控,随身物什没个去处。只得左藏右躲,受人欺凌迫害。”扬子道:“妹妹很想去西安看望郭伯伯、韩阿姨、月婕妈妈,却怕露了行踪,始终压于心中,不能实现。上次与大哥去西安,给姐姐办理银行业务。妹妹确实耐不住思念,拿公用电话,给月婕妈妈打个电话,月婕妈妈喊着‘姿儿,姿儿,好女儿啊!赶快说话呀,想死妈妈了……’然后哽咽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韩阿姨也是哭诉‘好女儿呀,赶快回来吧,你可要了郭伯伯的命了……妈妈求求你了……’妹妹终于忍不住彻骨伤心,痛哭一声,失声道‘妈妈,姿儿一定会回来的……’又是三年过去,何时才能了却心中思念啊!”石言尘愤然,保证道:“这事还不好办?大哥给西安袁大哥告诉一声,动用法律,除了牛二虎、师来成之流,妹妹心愿马上就可了却。”李安激愤道:“除了他们,也为红苹果报仇,了却白腊小姐心愿。”扬子道:“只要大哥劳顿,告诉西安袁伯伯,肯定除去他们,他们真是作恶多端,罄竹难书,擢发难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