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过天晴,最近几天天气都格外晴朗,可即使如此,寒意还是咄咄逼人,雪后天气倒是更加冷了。这场雪下得很大,雪停后小区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孩子们堆雪人的堆雪人,打雪仗的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这是雪后第三天了,地上的雪才融化得差不多了,我从学生家里上完钢琴课回来,经过广场时,我停了一会,想起三天前的场景,我心里微微温暖起来。
三天前,我在这尽情玩乐了一阵子,那时,我没想过深更半夜还有人出来,不过我得庆幸那个奇怪的男人能出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那晚,我该如何是好。
周北忍住笑邀请我进去他家的时候,说实话,我有些犹豫,倒不是有多么害怕他是个恶人,只是,总觉得不妥。周北见我在外面犹豫半天,他挑眉问我,“怎么,怕我图谋不轨?”说这话时,他意味不明,我倒是听出了些挑衅的意味。
我看了他一眼,果断走了进去,到门槛时,我停顿了一下,问他,“你确定方便?”我是什么意思,他应该不会不懂。我可不想待会被人家女朋友轰出来。
周北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看着我,我只好继续走进去,身后,周北关上了门。。
那天屋里倒也没有什么女朋友,早上那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当然,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环视了一圈,发现他的屋子出乎意料的整洁,并不像他那天早上说的很乱,好吧,也许是那个女孩的功劳。
“还不错吧。”周北给我倒了杯热水,让我随便坐。我在沙发一角坐了下来,我能说不好吗?我在心里冲他翻了个白眼。
“没你说得那么糟糕而已。出乎意料。”我端着杯子喝了口热水。不知再说什么。气氛忽然尴尬起来,周北只是坐在我对面,笑着不说话。我觉得不舒服,就问他,“几点了?”周北看了看时间,“快到明天了。”我不知怎么办了。
“你有备用钥匙吗?”周北突然问我。
“我一个朋友那有。”我当初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在陈远那放了把钥匙。
“男朋友?”周北八卦起来。
“不是。”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倒像是急于解释了。“天亮了我就给他打电话,就几个小时而已,不会待太久的。”我转移话题。不想,周北却不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给我脸色看,他明显生气了,目光深沉地看着我,冷冷地说,“随便你,沙发归你。”说完他就进了卧室,一会他出来丢给我一条毛毯,什么也没说,再也没出来。我看着关上的卧室门,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他是在生哪门子的气?我索性也不再想了,裹上毛毯,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天竟然已经大亮了,我看了看墙上的大钟,已经九点了,我一惊,跳了起来,才发现身上又多了一床被子。我光着脚踩在地上,找着我的鞋子,这时,门开了。我抬头,在周北的目光中,脸红了。
“呦,醒了啊。”周北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他笑着看着我,“看来我们家还不错啊。”我知道他在嘲笑我起得迟,不过也怪了,我竟然在陌生的地方睡到现在。我都对自己无语了。
“谁让你不叫醒我的。”我小声说了句。不想他却听见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他也不恼,只是笑着走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是两份早饭。
“当还你昨天的早饭吧,待会带回去。”周北说完不等我开口问,就递过来一串钥匙,“你的钥匙。”
我看着陌生的钥匙,不明所以地得看着他,“这是?”
“你家的新钥匙,慢走不送。”周北说完,自顾自地把我盖的毛毯棉被都抱回卧室去了。
新钥匙??我穿好鞋子,拿着他给我的钥匙,飞快地跑到我家门口,钥匙插孔,门随之开了,可是……
“周北!你凭什么换了我的锁??!”我像个疯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冲着我的对门大吼道。他竟然趁我睡觉的时候换了我的锁!我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想了些什么。可周北很淡定地走出来,把早餐放进我手里,认真地说,“苏冉冉,以后不要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任何男人,不然我天天给你换锁。”说完,他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关上了他家的门。
那天我站在门外,却再也气不起来,他的做法极端,霸道,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抑制不住涌出的绝对不是反感,而是一种我不敢承认的温暖,周北,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该顺着我所理解的意思去想吗?我知道,不可以。
日子倒是过得挺快的,离那天已经三天了。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遇到周北,无论是早上出门还是晚上回来,他家的门一直关着,似乎他出了远门。我的日子除了那天的插曲外,依旧悠闲平淡的过着,我还是会去参加陈远他们的聚会,在吵闹中找到我的位置,天气也好了起来,多半是有太阳的日子。明明一切如常,可是不知怎么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始终没有告诉陈远我换锁的事。我知道,或许周北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是每次我想告诉陈远这件事,都会想起他说的那句话,不知怎么就说不出来了。
也许,我不想再换锁了而已,我这样告诉自己。很久以后,我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似乎自从遇上周北以后,我就开始多了很多自欺欺人的想法。或许,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局,我从入局开始,就再无出路。
我收回思绪,继续穿过广场,往家走去,路上,很多陌生的,面熟的面孔,我都一一微笑着看过,直到我走到公寓楼下,我看到前面一个短发及肩的身影,她背着大大的旅行包,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上,似乎无聊地看着楼上,我的心雀跃起来。
似乎是心灵感应,女孩忽然回过头来,她对上我的视线,久久凝视,忽然她就笑了,我就那么看着她跳起来笑着飞奔过来,抱住我。
“冉冉。”她叫我的名字,我的心,忽然一片湿润,温暖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我轻轻地唤了声,“朵朵。”似乎十几年的距离只是在这一声之间,全部化为零。朵朵,亲爱的朵朵,有生之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曾以为,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