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在贾家外院的一间客房里,如坐针毡的被贾政从头到脚教训了一通,为啥呢?
为了林翰。
薛呆子今日是跟着母亲妹妹来贾家过中秋的。见过贾母之后,薛呆子就被贾家的一个婆子领着往外院去了。
贾家如今不是国公府邸了,很多越了品阶的装饰都叫贾赦派人修去了。但是花园子什么的还是很精致的,至少薛呆子是没见识过这样的园子的。只见那黄花铺满地,白柳披斜坡。有又那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薛蟠一路跟着那婆子行来,边走边赏着花园子里的景致,时不时的还要赞叹两声。
转过一座假山,又见一潭碧水花池,里头铺满了绿油油的荷叶。花池上架着一座造型古拙的石拱桥,一个月白色的人影正伫立在上头。
薛蟠眯着双眼细细看去,眼神不禁发直,喉头那里不自觉的动了一动,咽下了嘴里生出的口水。
美人儿!
小美人儿!!
真真是一个纤弱娇柔的绝色美人儿啊!!!
林翰原是由贾琏领着,在这花园子里走走散散的。只是没逛多久呢,贾琏突然得了事儿要去办,不过显然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所以贾琏临走时便嘱咐林翰在这里稍等等,他去去就回。
林翰自然是笑道无妨,催着贾琏去忙他的事儿去了。
贾家的花园子修的不错,跟自家的园子各有千秋。林翰虽然没什么欣赏细胞,却也觉得在此处走走,很有几分心旷神怡的感觉。只不过他还没站多久呢,便察觉有道热辣辣的视线毫无顾忌的定在自己身上。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林翰凭着感觉望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富贵满面红光五大三粗的男子,正神情呆滞痴痴望着自己。眉心一蹙,林翰心下暗恼,好无礼的人!
这里毕竟是舅舅家,林翰纵是生气,也并不想生事,只是打算走开了事。
没想到自己转身刚准备离开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恼人的疾呼,“美人儿慢走!”
凤眸一暗,戾气顿生,林翰脚下的步子不慢反紧。
薛蟠那头眼见着桥上的小美人要离开了,哪里肯愿意的。他也不顾贾家那婆子的阻拦,甩开婆子的手,几个大步追了上去。那婆子给唬得不行,嘴里嚷嚷着坏事儿了,脚下也不停的往外院放心跑去。
薛蟠心里原本一直心心念念着当日自己在一品楼前见过的那个美人儿,可惜怎么也打听不到半点儿消息,反而是被舅舅知道了之后,得来了一顿责骂。为这个,薛蟠心里又是气又是烦的。如今在贾家里又见到这么个小美人儿,他哪里还能放过?
“美人儿慢走。”薛蟠年纪比林翰大些,身材也比林翰看着壮实,两人之间虽有些距离,薛蟠紧走了几步,居然也追上了。
狼爪一伸,薛蟠就要去拽林翰的胳膊。
林家的男人都是长着一副翩翩公子的如玉样子,不过林翰看着纤弱,却也是练过武的,还被贾赦这种烽火战实打实历练过的人指点过几招。察觉到薛蟠的动作,林翰一个转身便避开了去,只是心里越发的恼怒了,盘算着是不是把这人直接踹飞得好。
林翰的动作落在薛蟠的眼里,那叫一个优雅动人,甚至还带着几分欲迎怀拒的味道。薛蟠心下更乐了,他知道贾家今儿个府里是安排了戏班子的,只以为眼前儿的这个小美人定是个扮旦角儿小生之类的戏子伶人,越发的心痒难耐了起来,嘴里嚷嚷着“美人儿别跑,叫哥哥好生疼你啊……”
林翰的衣角翻飞,眼见着就要不见了。
薛蟠心急之下,大吼一声直接扑将了上去,正好抱住了一个人。“嘿嘿,小美人儿,看你往哪里跑……”
咦?不对哎!
这身子怎么没有想象中的馨香柔软?
薛蟠心道奇怪,不禁上上下下的摸了又摸。
这手感摸起来怎么有些硌得慌?
个子好些也高了些?身子也壮了呢?
薛蟠狐疑的抬起眼,只见一张乌压压的包公脸正眼里喷火的怒视着自己。
“孽障!!!”一声怒斥,在薛蟠的耳畔炸响。
被薛蟠抱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得了婆子的传信儿而匆忙赶过来的贾政。
姨丈?!
薛蟠当下就傻了眼儿,连忙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的站直身子,嘴里嚅嚅不知所云。
这时候,林翰也回转过来,对着贾政行了一礼,“二舅舅。”
薛蟠听了,扭头怔怔的盯着林翰半晌儿。原来这不是个小戏子啊?
贾琏这时候也赶过来了,他也是得了信的,知道薛蟠在园子里见着了林翰,意欲不轨。贾琏心里把薛蟠骂了个半死。二太太的亲戚都是些什么人啊?也忒不讲究了。一个薛大姑娘最爱端着架子拿大充数的教训人,便是对着凤姐儿,那姑娘也是一口一个“凤丫头”的叫着;还有一个薛大傻子,整日里拿着银钱开路,但凡见着漂亮的就要上去扑倒,也不论男女的。
贾琏赶到之后,先是把林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儿,在那里急问道:“可有伤着?”
林翰笑着反过来劝慰了贾琏一番,贾琏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到贾政,忙又上前去作揖,“二叔也过来了。”
“嗯。琏二,你带着翰哥儿先回你父亲那里去吧。”贾政对着贾琏和林翰的时候,态度还算是和蔼的,等他转脸再看向依旧对着林翰发痴的薛蟠时,那脸顿时就臭了。他也顾不得眼前这人只是个亲戚家的孩子了,张口斥道:“你这个孽障!还不跟我过来!”
薛蟠依依不舍垂头搭脑的跟在贾政屁股后头走了,想着林翰的样子,他心里实在痒痒的很,一路跟着还不时回头张望一眼跟贾琏站在一起的林翰。
这个小美人居然是贾家的亲戚哦……
看那身衣着,也不像是啥富贵人家的孩子。
这种人只要给些银子,也是不难弄到人的……
那水灵灵的眼睛,那红艳艳的菱唇,那嫩生生的皮肤,还有那腰……真真是极品啊……
薛蟠心里顿时生出了好些叫人说不出口的花花心思。
“好了,二叔已经走远了。你也别跟我在这里藏着掖着的,叫我好生看看,那呆子到底伤着你没有?”贾琏见贾政和薛蟠都走远了,当下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拉着林翰的手仔仔细细的又打量上了,“那个薛呆子很有几分蛮力在,又是个做事混不吝的,在金陵的时候还打死过人。真没伤着你吗?”
林翰由着贾琏里里外外的检查身上是不是带了伤,“真的没伤着,二表哥放心就是。”
好像真没伤着,贾琏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又问道:“可是吓着你了?”
林翰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人就是薛家的大公子?”
“可不就是他嘛!”贾琏嗤笑了一声,语气极是不屑。他与林翰并肩往前院走去,边走边发起了牢骚。
“……这人最是个不讲规矩礼法的,只以为万事都可以用钱打发了事。”贾琏冷笑道,“他这次不过是第二次来咱们府里,见着我的时候,也是一副欠揍的模样。”又道:“东府敬大伯父家里有几个孩子模样出挑儿的很,那薛呆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到的,据说带着人去堵了几回,只是咱们这些大家子出门身边哪里能不跟着人的,所以才没叫那呆子得了手。只是为了这事儿,东府敬大伯父把二叔叫过去发了好大一通的火气,珍大哥哥也把我叫过去,冲着我抱怨了一顿。其实这事儿,我还委屈着呢……”
“……薛家进京还没几日呢,那个薛呆子倒是跟京都的几个出了名儿的纨绔子弟都混熟了,还结了契哥契弟的。……我父亲已经把话放那儿了,只说要是我敢跟那呆子混在一处,定是要打断我的腿的……”
林翰跟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还要安抚一下贾琏那颗越说越悲愤的小心脏。“要应付这么一个亲戚,二表哥真是辛苦了。”
“他算我哪门子的亲戚!”贾琏怪叫一声,道:“不过是二太太娘家妹子的孩子,真论起来,跟偏院里关着的那位有些瓜葛才是呢……”
林翰好笑的看着贾琏,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二表嫂……”
贾琏这才算想起自家媳妇姓王呢,多少还是沾着亲的,顿时就垮下了双肩,整个人都跟着哀怨了起来。
林翰忍着笑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又说了好些宽心的话,这才把贾琏给哄得好转了回来。
花园子里的事儿,贾赦和林如海随后也都知道了。
“薛家啊……”林如海的声音温和的不同寻常,贾赦坐在旁边听了,心里止不住的打颤。林如海这是给惹火了啊……
“如海别恼,这事儿定不会叫外甥白受这委屈。”贾赦忙道。
林如海横了一眼过来,轻哼了一声,心下却是在那里算计着要如何去折腾薛大傻子。哼!我林家的人,可不是叫人当做戏子伶人一样狎玩的……
“薛家不是刚拿着皇商的牌子的,如今怕是正在兴头上,张狂的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呢。”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却是刚刚过来的贾珍。一想到薛家那个小子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儿子身上,贾珍生吃了薛大傻子的心都有了。贾珍也是个贪花好色的,只是素来都是他去玩弄别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能轮到别人来玩弄自家的孩子的?若不是看着西府贾赦的面儿上,贾珍真能找人把薛大傻子给卖了。
贾珍的这番顾忌可是白搭了,贾赦要是知道了,一准儿会说“请随意处置”呢。薛家跟贾赦这一房有半两银子的关系啊!侄子啊,你想太多了。
贾琏领着林翰回来之后,先是到贾赦和林如海跟前儿露了个面,然后才回到小辈们那一桌。
“林表弟!”
林翰抬眼一看,不禁眉角抽了抽,随即扬起了笑脸,“原来是宝玉表哥。”转过头,林翰满眼疑问的看向身边的贾琏,这个贾宝玉怎么会在这里?
贾琏微微偏首,在林翰耳边轻声说道:“中秋啊,老祖宗特意允了的。”
中秋啊,还真不能拦着不叫人团圆的。
贾宝玉一身百蝶穿花的新衣,兴冲冲的小跑过来,对着贾琏和林翰两个又是作揖又是问好的,“琏二哥哥好,林表弟好。”又问:“林妹妹可好?怎的没见她来?”
“宝玉表哥这话问的我可是不知道要怎么答了。我妹妹一个女孩子,自然是跟着母亲一道在内院跟老祖宗一起说话了,怎么会到外院这里见外男呢。”林翰心里气得想揍人,面儿上却是一派温润如玉的样子。
贾宝玉也没听出来林翰话里隐隐的讽刺,他只知道林妹妹如今在老祖宗那里,便扭头就准备离开,“那我去老祖宗那里找林妹妹去。”
贾琏大惊,忙拉住贾宝玉,道:“二叔马上就要过来了,要是没见着你,又是一场官司呢。”
一提起贾政,贾宝玉立刻就蔫歪歪的了。
林翰冷笑,果然跟这块破石头讲规矩什么的,是绝对讲不通的,“二叔说要考校宝玉表哥的功课呢。”
贾宝玉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不一会儿连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见贾宝玉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贾琏不免凑近林翰小声抱怨了一句,“他就是个呆子,你何苦去吓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林翰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淡淡的说道:“这样子他也就没啥心思偷溜去内院瞧我妹妹了。”
贾琏眨巴了下眼睛,想了一会儿便撩开手不管了,他对着贾宝玉可是没啥好感的。
酒戏开始了。
贾宝玉还一直处于失魂的状态。
贾政狠狠训斥了薛蟠一顿,到底还是领着人回来吃酒席了。
见着贾政回来了,贾宝玉缩头缩脑的躲在那里一声也不吭,生怕被自家老爹逮着考校功课什么的。只是酒席开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贾政有要找自己的意思,贾宝玉慢慢的也就松快了。
“这不是宝玉表弟吗?”
贾宝玉闻声回头一看,惊喜道:“薛大哥哥?薛大哥哥怎么来了?宝姐姐呢?可是也跟着薛大哥哥过来了吗?”
“我妹妹跟着母亲在内院说话呢。”薛蟠一屁股坐到贾宝玉身边,笑道。
想起薛宝钗,贾宝玉又是一阵子的心驰神往。
“对了,你们府上的规矩可真是古怪。宴客居然不是用大桌,而是这种小案,各人坐各人的,能有个什么趣儿呢?”薛蟠瞧着红木小案,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原也是用大桌的,只是这回许是二嫂子想出的新鲜法子。”贾宝玉笑道。
薛蟠换了个姿势,凑近贾宝玉,低声问道:“那边那个,坐在琏二身边的,是谁家的孩子?”说着,还冲着林翰的那个方向努了努嘴。
贾宝玉转头看了过去,笑了一下,“那是林姑父家的,单名一个翰字。左思的《咏史》里说的‘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林表弟用的正是那诗里头的那个‘翰’字。”
什么左思?什么咏史?还有那么什么诗来着?这些薛大傻子是不知道的,他只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翰儿?翰儿,……不错,耳鬓厮磨之间,翰儿翰儿的唤着,哈哈……
“……只是可惜了,林表弟那样钟灵毓秀的精致人儿,竟是一心一意要往那国贼禄蠹的路子上走去了,实在是可惜啊。”贾宝玉不无遗憾的说道,看着薛蟠一脸神往的样子,贾宝玉拍手笑道:“薛大哥哥也是喜欢林表弟的吧?走,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又道,“要我说啊,林表弟的容貌秀美雅致,见过他的人,再没有不喜欢他的……”
薛蟠听说贾宝玉要去介绍林翰给自己认识,当下就欢喜的跟什么似的,屁颠屁颠的跟着贾宝玉后头,兴致勃勃的往林翰那桌走过去了。
“林表弟,”贾宝玉走到林翰身旁,笑意吟吟的唤道。
林翰正听贾琏在那里评点台上的戏词唱曲,听见贾宝玉的话,林翰眉尖儿一挑,看向眼前这两个人。
贾宝玉笑道:“林表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薛姨妈家的薛大哥哥。你跟着我一起唤一声哥哥就是了。”
贾琏锁着眉,沉声道:“宝玉,带着薛蟠回你们的位子去,二叔可是在那里看着呢,闹出什么事儿来可是好看?”说着,贾琏不忘转头过去安抚身边的林翰,生怕他又恼起来。
贾宝玉愣住了,闹出什么事儿啊?他顶着满脑袋的问题,看向贾琏,“二表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我怎么就闹事儿了呢?”
贾宝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伤害了,自己只是想把好兄弟介绍给林表弟认识而已啊。
薛蟠忸忸怩怩的站在那里,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情意,对着林翰含情脉脉的说道:“林表弟,刚刚是哥哥莽撞了,冒犯了表弟,还请你别跟哥哥计较。”
贾宝玉一听这话也知道刚才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只是如今薛蟠已经认错儿道歉了,想来这事儿也可以揭过去了。
贾宝玉的视线在薛蟠和林翰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来扫去,笑呵呵的拍手道:“这下可好了,大家骨肉至亲的,合该一起好好相亲相亲才是。”
林翰嘲讽的看了一眼贾宝玉,再看向薛蟠时,发现薛大傻子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那模样就跟一个人饿了许久,突然看见了美味一样。林翰被薛蟠瞧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俊眉倏地皱起。
“不如咱们拼成一桌,大家一起吃酒听戏,也叫哥哥好好认识认识表弟……”薛蟠一脸色眯眯的靠近林翰,一只爪子伸过来,意欲搭上林翰的肩膀。
贾宝玉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那里拍手叫好,“薛大哥哥这话说的对极,咱们兄弟一起吃酒听戏岂不快哉。”
贾琏却是被吓得差点儿魂飞天外去,暗恼贾宝玉的同时,又在那里不住的担心着薛蟠,真怕他干出什么叫人难看的事儿来。贾琏心道薛大傻子不会是真的傻了吧。他这胆儿也太肥了,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对朝廷大员的嫡子出手?!不行!自己得拦着这傻子,不能叫林表弟被薛大傻子冲撞了去,要不然林家非跟自家翻脸不可!
“表弟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管跟哥哥说,哥哥定帮你买来,只要你能叫我一声好哥哥……”这话是越说越不像了,只是薛蟠此时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如今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少年,一心只在那里肖想着将这少年压在身下品尝起来到底是个怎样的销魂滋味儿。
“噗通”一声惊天的响动,薛大傻子整个人趴在了远处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至于这人是怎么到了那里的,谁也不知道,也没人看清。只除了站在薛蟠身边儿的贾宝玉和贾琏二人。
此时,贾宝玉石化了一样,张着嘴,僵硬在那里。
贾琏原是想伸手拦住薛蟠,不叫他靠近林翰的。此时他一只手伸出在半空,整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趴在远处地上的那个人形的影子。这、这个、这个难道是……?!贾琏慢动作的缓缓扭过头去看林翰,那脸色跟见鬼了一样。
酒戏也被这动静给弄的全都停了下来,大家一起转头看了过来。
贾珍一个没崩住,直接拍着桌子笑喷了出来。
林如海只看了一眼,便仿若无事人一样,端着酒杯在那里浅抿了一口,看着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贾赦也只是看了一眼,吩咐人给林翰换了一张新的小案,也就罢了。
林翰收回脚,状似无辜的回看了众人一眼,细声细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刚刚脚滑了一下。”
众人静默了片刻,便有恢复了刚才的杯斛交错,再没人去关心薛蟠如何了,可见这些日子薛蟠已经把东西两府的老少爷们儿给得罪了个干净。
贾政深觉没脸,也只吩咐了自己的小厮,叫把薛蟠送回薛家了事。
薛蟠这时候已经整个人昏死过去了,贾家的小厮也是看人脸色的,知道家主人都看不上这人,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恭敬的心思,便跟拖死狗一样把薛蟠拖出府,丢上了薛家自家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