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天上午劳动班开始统计大宝的数量,我也毫不客气,把一瓶整的灌到我那个快用完的空瓶子中,我这样就拥有了两个兑换名额,嘎嘎,下午两瓶全新的大宝拿到手了,注意,是正品真品呢。我也随着李所在全体干警会上敢讲真话的表扬开始小有名气,干警都知道朱管底下一个故意杀人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事都敢说。
继续小蟹哥的故事,12月中旬我收到了前妻的信,决裂的心境在信中表露无疑,从两个人的故事,到3个人的折磨,最后到决裂。我到底是扮演了什么样不光彩的角色。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看我小说的很多是我的朋友和同事,说真话我自己都不了解我的心里是如何想的,我自己目前还迷糊着呢。所以不要追问我是如何想的,刚才一个貌似和我很熟的朋友上来就追问我的一些个人问题,对不起,无可奉告,本人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何必要告诉你呢,更何况你上来就赤裸裸的揭我的伤疤的伤疤,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您这样的朋友我没有也罢,您还是不要再招惹我了。我这个人脾气坏,指不定哪一会会翻脸,您还是离我远点吧。别把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老子他们的烦这样的。
发了一通牢骚,急火攻心地说了一通,大家不要见笑,俺家主人宝马的轰鸣声在楼下响起,我得先穿上内裤去,要不然一会他们上来我得走光了。一直在啰唆一直想往下写,因为我现在回忆的是我整个7个月中我情绪低落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就想一只狂犬病的疯狗,逮谁咬谁,看守所的在押人员基本上被我咬了一个遍。完全不管形象和后果。
12月中旬收到小蟹哥前妻给我写的信,短短的几页纸完全就是在数落我过去的不是,完全就是在讨伐我的种种错误。我之前抱着幻想想挽回家庭的想法彻底落空了。朱管给我信之后我反复的看,反复的琢磨每一个字。久久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晚上我躺在被窝里看,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忍不住往被窝里流。回想和她之前的6年的生活,幸福地出游,幸福地在一起,幸福地在一起做饭,上山下海,天南海北。不羁的四处闯荡。一切一切都仿佛在昨天。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往事,这是为什么。我痛苦的无法自拔。从10点开始哭,一直到凌晨1点还是毫无睡意。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睡,我不能让值班的看到我的泪水,虽然他们早已经看到了,并且早已经躲得远远的。我收拾好了信,把信放在靠近我心口的位置,我只能这样寻求一点安慰了。我开始数绵羊,从电视上学的,快到世界睡眠日的时候中央电视台的公益广告就是数羊,一只小绵羊,两只小绵羊,三只小绵羊。数羊的夜晚我只经历过4晚上。这次是一次,开庭的前夜一次,因为我能见到我的家人了;开庭之后那判决之前的夜晚一次,因为马上有结果了。然后就是刑期的最后一晚上一次,因为我知道我的家人就在外面等我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值班的人员已经换了两次了,他们肯定看到了我的哭泣,他们都躲得远远的,害怕打扰到我的哭泣吧。第二天早上朱管早上点过名之后到号房分发劳动工具。我走到门口,这是我第一次因为私事找朱管:朱管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一会找我吧,我想跟你说说话。南京的民警就是素质高,朱管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不用说是跟我,就是任何一个在押人员这样说或者通过警铃打到值班室或者干脆说要见宗所或者驻所检察官,看守所都会马上安排。有生病的或者突然发病了,一般是所长和警医同时到。责任心不是一般的强,不像是我在北方的那个城市,警铃一年都没人敢打一次。管理完全是无序状态。
朱管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不过朱管得先去开晨会,看守所的民警只要是上班每天都会夹着本子去开晨会。不过很快会就开完了。朱管9点多点的时候开了号房的门,手铐带上之后带我去了谈话室,也就是他的办公室。到了谈话室我毫不客气,朱管,今天我就是来你办公室哭的。朱管对我非常好,其实朱管对谁都很好。反锁上门,给我从工作橱里拿出纸巾,递在我手上:哭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比我大,社会阅历比我丰富,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是我今上午可以什么事都不干,陪着你哭。我开始边哭边讲述我的种种过错和小蟹哥前妻种种的好,朱管认真的听,时不时的帮我分析并且让我认清形势接受现实。从9点半开始,两个人一个警一个匪,朱管陪着我哭了3个小时。耽误了朱管中午吃饭和午休,但是朱管完全没有中间打断我或者让我早点结束的催促,一直这样默默地陪着我。现在想起这些,心中还是会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动,想哭的冲动,朱管,谢谢你,谢谢你那天能陪我一上午,您对我的好喔今生不会忘记。泪水流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号房了。
哭完了回了号房情绪多少好了一点,但是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低落,并且喜欢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号房的人都知道信的事,都远远的躲着我。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身体也会出问题,我在痛苦之后的第三天,发现我喉咙疼,开始也没有在意,这边就是这样,小毛病不用看,看了也没有好药给你用,并且号房的空气因为拍纱的缘故很干燥,喉咙疼也是常事,原来我也疼过,坚持两天就好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喉咙痛得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就有点头晕眼花的感觉,上午庸医老付来巡诊的时候,跟他讲解了我的病情和症状,他给我开了几个药,消炎类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上午放风之后朱管进号房分药,朱管还问我,要是症状不厉害就不要吃了,吃药对身体没好处,我说还是吃了吧,朱管给药,下午我又吃了一次。感觉症状多少有所好转。
晚上大家看电视的时间,我照例脱衣服洗澡。从10月份进监到现在,我保持着每隔一晚洗一次冷水澡的习惯。不管外面是飞雪飘零还是数九寒天。洗完澡之后我还会做个俯卧撑,劈个叉之类的,顺便活动下身体,一般这个时候管教不会盯着监控看,做点危险的动作也没事,又一次我脑子进水,在号房的监控下竖蜻蜓,被巡视好一个熊。今晚又得洗澡了,我还犹豫了一下,询问他们我要是感冒了还要不要洗呢。老贼于兴学说,还是洗吧,以毒攻毒。我想了想也是,感冒再洗一下估计会好的更快。老贼在以后也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麻利的脱光了衣服,蹦着进了厕所,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浇在身体上的时候阵阵白雾蒸腾而起,同时从未有过的刺骨寒气侵入我的身体,我感觉不是很妙。但是洗过之后我还是光腚在后面厕所里洗衣服,过渡号房的宋管今天值班,他巡视的时候发现我光腚在厕所里,好心的提醒我赶紧穿上衣服,不要感冒了,我还和宋管开玩笑,没事宋管,我是金刚不坏。宋管没说话,笑了笑走了。洗完澡我照例在号房里锻炼了一番,横劈叉,竖劈叉,俯卧撑咱是样样在行。光着腚忙活了一晚上到了睡觉点了,点名之后上铺,别人还在伸脚暖被窝的时候我已经舒服的睡觉了,得早睡,这几天号房上人少,走人多。现在才11个人,我也得值班啊。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妙,脑袋像砸开一样,我勉强挣扎起了床,洗漱早饭,早饭我强忍着吃了一点。然后打铃喊医生,医生得8点半上班,我得忍着到八点半。跟管教民警汇报过之后我上铺躺在了铺板上,叠被子的赶紧给我抽出了垫被和盖被给我铺好,我脑袋钻心一样的疼,那种痛苦是我这一辈子没有经历过的,偏头痛的那种。一阵阵的从头皮底下传来。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震颤。那是痉挛吧。在外面的时候因为经常晚睡觉,春天的时候有时候会偏头痛,但完全和今天不是一个感觉。今天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一样。好像有个虫子在我的脑袋里乱爬,并且吞噬我的脑子,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了。
医生来给我试了体温,上午已经是38.5了,马上给我开了药,扑热息痛,感冒胶囊给我了一把。我就着朱管给专门送来的热水服下了药。朱管也安排我不要再继续统计,让我躺铺休息一会,我继续躺在铺板上享受着脑袋炸开的苦楚。上午吃过药之后放风我都没去,迷迷糊糊的躺在铺板上,睡着的时候脑袋会好受点,但是一旦醒过来,马上就会被偏头痛击垮,马上就会蜷缩成一团,马上就开始痉挛,脑袋像炸开一样。清晰记得是周四,周四的中午看守所给改善生活,猪肉炖白菜。乐建他们用多余的碗跟送饭的师傅多给了要了2份,要是在平时,这是多么上佳的美味啊。但是今天,我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食欲起来吃饭,乐建他们把我的米饭给我留起来,把这3份白菜炖肉给我放了起来,任何人不敢动,等着我下午饿的时候起来吃。下午午休之后医生又来了,又给测量了体温,已经到了39.5了,这次给我加大了药量,两粒扑热息痛加3个消炎片加两粒感冒药,我一口吃下之后继续躺在床上痉挛。迷迷糊糊有睡觉了。下午放风的时候朱管来了,带着打饭打水的师傅,带着两个大水壶,喊同监室的拿来了三个盆子,嘱咐他们扶我起来给我洗脚。朱管走了之后我把水分成了3份,给了乐建和郑志勇一人一盆,进来之后2个月了,第一次用热水洗脚,好温暖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