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司徒剑南见他做出这样的表态,这心里面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以他在南魏的地位,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对他不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不过他还惦记着一件事,非要急着去办了不可,要是拖延上几分,就会让他绝的莫名的难受,伍月也很恭敬的回应道:“那感情好,这嘉州城内的人文,这三江汇聚的风光,我可是真的还想好好的领阅一下呢?”
“回来了?”他只是面对着她走了过去,黑衣的装扮,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深邃,就连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也应为斗笠下垂落的黑纱缘故,看不清澈,黑衣人并没有在对方问话的档口做丝毫的停留,尽管这样看起来显得十分的傲慢,但问话的老人却似乎并没有丝毫的在意,她只是接着淡淡的说道,那姿态听起来就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你呀,总是这么一副高冷的态度,就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你什么似的!”
或许是这句话触动了他的内心,这一刻,黑衣人的脚步约为顿了顿,但终究还是没能停下来,他边走的同时也开了口:“其实我也一直很奇怪,像你这样的年纪,这般的身份和实力,又怎么会甘心躬身去伺候一个不成器的侯爷呢,安享晚年又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将自己卷入这些和你毫不相干的权力漩涡之中呢?”
这个问题,或许问道了老人的心坎里,她的脸色有些轻微的恼怒,但瞬间就恢复了平静,老人的拐杖在地面上轻轻的敲击了三下,而黑衣人的衣衫也顺着那微弱的气息抖动了三下:“老身就是不太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墨麒麟,你是一个聪明而且富有心机的人,但是你也应该明白,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些问题是你不该去问,总有一些事情是你不该去做的,你明白吗?”
“多谢天尊提点,小人我记住了!”黑衣人这下算是停住了,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很慎重的说道,老人似乎并不在意他这样的答话,她只是静了静,接着问道:“你看见他了,可好?”
“像他那样的年纪,应该算是很不错了,至少在我看见他之前是这样的!”墨麒麟自然知道她在说谁,这个老人的实力的确太过于强悍,更何况,现在在她的手上,还有这让他最为忌惮的墨天宝鉴,但他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可怕的,或许以前有过这样的感觉,但现在,已经化为乌有,因为她有了软肋,而岷山老人将会是她的致命伤!
“那他现在呢?”老人突然间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朝着屋外走动,虽然很慢,但似乎每一步又走得十分的稳健,墨麒麟看着她这样的举动,心里面冷冷的笑了一笑,他之所以说这后半句,就是为了要看对方的反应,即便是她隐藏得很好,他也已然知道了答案,但这一番却又有一个重大的失算,那就是天机镜到底还是没有拿到手,只要有了它,他离目的也就更近了一步!
“我受了很重的伤,你说他呢?”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老人也明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她走到门口之时,突然转过身来,打量了这个黑衣人,而对方只是背对着她,没有移动过分毫,她在心里,暗自的揣度了一下对方,当然,这一刻,墨麒麟也在思虑这下一步该要怎么办,嘉州一行,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什么驸马爷,什么九尾狐,不过只是他计划之中的一环罢了,终有一天,他会让那个少年人明白,现在他所看见,所在乎的,不过都只是些短暂的,虚无飘渺的东西罢了!
“侯爷,此番就有劳你安排一下船只,我们几分要分做两批前往洛都!”洛都,位于魏国正北方,算得上是门户之地,也是西王封地,算得上是南魏防御工事的重中之重,其实从眼下的嘉州到达洛都,并不是太远,而且又有水陆两种渠道,只是这陆路须得经过南门山,山间道路,悠远绵长,本来就不适合行走,而且林木遍布,有平添几分凶险之意,反倒是这水路,大渡河绕山而下,极为平缓,不但行程较短,而且河面之上,视野开阔,又有河水作为天然屏障,自然是要安全不少,此刻说话的人正是司徒剑南,一行人正位于大渡河畔的一家酒肆之中,不用多说,就是白三姑所开的那一间,这河面上的船夫艄公,以至于扛把子,没有不在这里聚集的,这样一来,安排行船也就显得要方便得多!
司徒剑南这番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若是这一众人等一同前往洛都,本身的确要更加的安全的一些,可这难免不会给那些朝中之人留下一些口实,这无论是对于他本人而言,还是对于燕公主伍月出使一行,都有所不利,所以他才开口提议分道而行,其余人有岂会不明白他这话语之中的用意,纷纷表示赞同,只有这秦镶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淡淡的担心,或许这样的情绪来得有些多余,但他明了,只是短暂的接触便能看得出来,这人的城府之深,若是让他掌控了魏国,恐怕日后对于燕国来说,可算不得什么幸事,当然,这些只是他的看法而已,放在心底倒也就罢了,可不能说出口来!
“这又有何难,按照西王殿下所说得便是!”方文卓见众人都不反对,这心里面也觉得他的顾虑有一定的道理,当下便对着亲卫吩咐下去了,这大渡河上讨生活的船夫,又那有不听方家调遣的呢,不几时,便已经安排妥当,众人出发在即,只是这一众人中,情绪各自,唯有一人,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罢了,这个人就是方青卓了,试想有的人,或许这次分开之后,也许就再难有相见的时候了。
“青卓!”方文卓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让这个少年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哥,你叫我?”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这还日上三竿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成何体统嘛!”方文卓的神情有些轻微的恼怒,看起来就像是在责怪对方一般,约为停顿之后,他才接着说道:“本来,按理说,王上特有交代,我呢也应该亲自护送公主一行人前往洛都,只是这一来嘉州城内还有些繁琐之事,这二来,还需要等待王上批示驸马的后事该如何处理,我已经连夜加急了文书,你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代替我走这么一遭吧!”
这番话,直说得方青卓这心里,那是说不出的喜悦,他原本打算做出请求,却也料定兄长定然不会应允自己与燕公主一行人同行,此刻却没想到,反而是对方先提了出来,这让他如何能不喜,这心中的矛盾与纠结那可算得上是一扫而空,急忙回复道:“放心吧,哥,我一定会将他们安全送达的!”
别看方文卓虽然平时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算得上是十分的严厉,但那也只不过是他的身份所决定的一种性格罢了,在他的心中,又何尝看不透对方的内心所想,毕竟算得上是一奶同胞,而现在,父母也早已经不再人世,自己有无妻子儿女,这个弟弟可谓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方青卓的武功不差,在这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但毕竟年龄幼小,江湖经验还较为欠缺,又从小是在这北邙山上长大,不懂什么人世险恶,所以这内心之中,保护欲过重而已:“齐兄,杜老哥,我这个兄弟散漫惯了,那可算是一个祸端,还望两人一路之上多加约束,别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这种说话的语气,应该算得上是江湖上常用,毕竟以齐凌云和杜老头的身份,还用庙堂上的那番,多少会让人觉得反感,再说了,这嘉州方家本来就是江湖世家,这样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齐凌云等人也不好推脱,当下回了一礼道:“侯爷说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如若有青卓兄弟同行,那可算得上是一番助力,此行也就多了一份保障,倒是我等该谢谢侯爷才是!”
方青卓心中如何不明白兄长话语之中的良苦用心,但这话却让他的心里面有些犯糊涂,那种顶口的脾气一上来,如何压抑得住:“哥,你这是说些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说道这里,他脑海之中,思绪一闪,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急忙补充道:“对了,前天晚上,有个怪人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怪人?”方文卓也有些犯了糊涂,这江湖之上,万千之事,可谓是无奇不有,这也算不得什么,他的眼神,斜看了一下坐在一旁正独自小酌的白三姑,在这里,也只有她最为熟悉那些酒客了:“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