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中了开始,却错过了结局,而回忆中的那个下午,光景还在继续!
“这李承庭又是何许人呢?仅凭三千兵马便能攻下邺城?”故事之所以是故事,是因为它总有许多新奇,而且,让你永远也猜不透,下一刻,将要发生的是什么,齐凌云的思绪,完全被夙瑶精炼的语言所吸引!
“也许换了别人,肯定不行,但是如果是他的话,倒也未必!”这句话说得异常的深沉,看得出来,这个人,在她的脑海之中十分的熟悉:“那时的李承庭不过二十余岁,然而排兵打仗,布阵计谋却是样样精通,甚至,连他的武功,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样的人,称之为世间奇才,也毫不为过,所以,他注定深得燕王的赏识!”
说道这里,齐凌云也感觉到了他语气之中的那缕不寻常,虽然情商不高,但如果连这都还发现不了的话,那就真的算是上是傻子,只是,这言语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好,一阵纠结之后,才有个声音在低低的回响:“你没事吧?”
“秦王此时虽亲自督战,但是邺城守军不过万余,其他地方的军队又无法驰援邺城,两方交战三次,秦军损失过半,而李承庭不过损失了数百人,高下立见。”夙瑶并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就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她只顾自的讲着故事,根本不去理会听故事人的心情!
齐凌云很小的时候就被师傅带到了岷山,从此之后,便与世隔绝,是故对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更何况,这十来年的时间里,风云变化,到处都布满是传奇,以至于就是那本夙瑶自己收集的百兵谱,都能让他如获至宝,趣味无穷!
既然夙瑶不想回答,那齐凌云也就不想去多问,一个人刻意的隐藏,就注定,和这相关的那一段,定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自己又何必去捅人家的伤疤呢,倒不如听她接着讲故事来得更为贴切,如果能够忘掉,那自然是一件好事,就算是不能,也能飞散一下那种集中起来的忧伤!
“那秦国怎么办?”齐凌云很好奇的问道,这可不是在假装,他本身,也的确对这一段很好奇,试问一下,这历史之上,那一段以弱胜强的故事,不带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更何况他明了,或许了解了这个故事的全部,他或许就能明了她内心的想法!
“秦王此时已经陷入了六神无主,都有了献城投降的打算,此时就有一人站了出来!你猜是谁?”夙瑶接着说道,她的词汇带着极强的逻辑性,就如先前所说,每一个点,都能让听得人,忽上忽下!
“司马岳成!”这一问,齐凌云没有做任何的思考,他们本来就是在讲锁阳枪的故事,如果此时主角还不出场的话,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夙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会这么回答,可惜的是,答案明显不是他:“司马岳成不过是一江湖草莽,又如何见得到堂堂的秦王,站出来的只不过是秦国的一个太傅,但他所举荐的人却是司马岳成,你道他为什么要举荐司马岳成,秦王又怎么会听他的话?”
“这我哪里猜得到,你讲的故事,就是让我猜上个百遍千遍,我也断然猜不着,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齐凌云见她提问,只得一阵尴尬,面对这个女孩时,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看见她的笑,就算是变得再傻他也认了!
“瞧吧你急的!”夙瑶的笑意变得更加的灿烂,给人一种妩媚无边的感觉,纵然是倾国倾城,他也认了,当然,这样的话,齐凌云可以描绘得很轻易,因为他更本就是一无所有,除了那柄她送的飞虹剑!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夙瑶也不禁有一缕不好意思的情绪升了起来,她刻意的回避了他的目光,整个脸庞,又转向了那面碧绿的荷花池:“好了,我也不调你的胃口了,先说秦王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这秦国虽小,秦王又岂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祖先打下来的基业拱手送给他人,就算是能够苟延残喘,百年之后又拿什么去面对历代先王?那怎么办呢,这王太傅就接着说那,说这燕军虽然凶悍,但所虑者不过李承章一人,若是能先杀了李承章,燕军临城部队便不攻自破,到时,抵挡燕军一月也未尝不能做到。而那秦王早已被吓破了胆,一听这王太傅这么一说,倒觉得有几分道理,这个时候,嘿,司马岳成就该上场了!“
而此刻,这个昔日只在耳边回响过的名字,今天却以一个山贼头子的形象出现在这儿,实在让齐凌云有些吃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昔日那般豪气的江湖侠客,沦落到现在这一步!
“这不不像是你昔日见秦王只稽首不下跪的做派,可惜了那时候的一条好汉!”齐凌云再往后倒退了几步,他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敢缓慢半分,更何况,此时酒意上头,来得很不是时候,朦胧之间,右脚仿佛被石头轻轻的拌了一下,不由得身子向后弯曲,整个人瞬间矮了一头,就是这样突然的一幕,虽然有些诡异,却也让他侥幸的避开了司马岳成追上来刺出的长枪,这个汉子的思绪,也被齐凌云的话一带,昔日的场景,依稀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虽然只是江湖上的草莽,配不上这满屋的金碧辉煌,这一行无论成功与否,对我而言,都必将血洒敌营,有去无回,于秦国子民而言有大义,于王上是大忠,故此不跪,算是王上对草民的恩典!”昔日的铁骨铮铮,大气凌然,无论是谁,面对着这一幕,估摸着也不会不动容,还记得当年夙瑶讲到这一段的时候,齐凌云的心,都有一种无法压抑的向往,就像是恨自己晚生了二十年一般,没能和他一起,赶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哪怕时到今日,都没有人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司马岳成回到了邺城,而李承章凭空消失了,但江湖人都相信是司马岳成让他从人间蒸发了,失去了主帅燕军很快就被守军击败,燕秦一战持续了二十余天,燕国也在没有逼近秦国的都城,燕国虽然实力远强于秦,但是鉴于魏国的一月之期,不得不议和退兵,司马岳成从此名震江湖,秦王为了表扬他的功绩,便将锁阳枪与四方城一同赏赐给了他!
这就是齐凌云脑海之中铭记得结尾,但现在看来,似乎这个故事,还远远没到终结的时候!
司马岳成虽然思绪有些凌乱,但眼前这一幕却也让他暗暗吃惊,这一招,本身只是虚招,若是武功不济,就像那三个灰衣剑客一样,连那初始的枪式都躲不过,就算是躲过了,接下来,这一招便又会在任意一个瞬间化作实招,而这后面一刺却是专门为武功高强之人而设,因为他们在前面的招式之下必然会往本能的选择后退,要知道向后退的速度,即使是相同功力的两人,也会远远低于前进的这一方,他见这少年人虽然躲开了他的起手式,但他步幅之间显然有些慌乱,是故料想他定然躲不开这一刺,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轻描代写的,很容易就躲开了这一招,你说,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吃惊:“好小子,有些能耐,报上你的名来,司马岳成不杀无名之辈。”
“齐凌云!”回答得很干脆,面对着这样的对手,他又何必隐瞒,虽然躲开了司马岳成的这一招,但那不过只是一时的侥幸罢了,而眼下,他的内心之中,不免有一丝后悔的基调,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我记住你了,齐凌云,是一个不错的名字,你在接我这一招试试!”司马岳成话音刚落,那手中的长枪便飞舞了起来,齐凌云哪敢大意,顺手拔出身后的飞虹剑。
“此剑凶险,如不到危机时刻,不可随意出鞘!”他轻轻的抚摸着剑身,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此剑平淡无奇,剑刃也不锋利,远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但既然夙瑶这样嘱咐过,这两年来,他便从来没有拔过此剑,想到这里,齐凌云又打量了那个白衣女孩,突然间觉得,也许这一切是天意,当年一个柔弱的女孩送给自己这把剑,此刻他却为了另外一个同样柔弱的女孩再一次的拔出了此剑:“夙瑶,我这样做,你不会怪我吧?”
怪不怪的,她是不会再回答了,那长枪已离他不过寸许,仿佛只要在一用力,便要刺进他的身躯。
铛的一声,剑身架住了长枪。
来势并不凶猛,很显然这一枪只是试探。
司马岳成无法判断眼下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一个人敢于单身出现在一群山贼面前,这需要的不仅是勇气,更需要的是实力。
无论对谁而言,绝招这种东西绝不能在任何时候都使出来,它需要的是时机,既然你用过,就绝不要给人有第二次机会去破解,而只有死人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所谓的绝招,要的就是一击必杀。
齐凌云也很清楚,光是眼前的司马岳成他就不一定能应对得了,更何况,在他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才是最深不可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