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婷的速度放得不慢,她的目标也只有一个,而方青卓的身影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这个曾经让她无比讨厌的少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她有些一丝欢喜的味道,甚至有他跟在身后的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十分的踏实,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依赖,林婉婷的心中想到,可这却让她多少有些不情愿的味道,就像这般的在意一个人,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一般,但她总有些忍不住,这没前行一段,总想要回过头来,瞟一瞟这个跟在身后的人,生怕突然间,他就走掉了一般,两匹马都在快速的疾驰着,眼瞅着离洛都都还有一定的距离,马背上的人,也自然跟着马蹄的节奏在不停的颠簸着,他不敢靠她太近,就如同自己的心一般,那张脸,在他记忆中最深邃的那一刻是生着气的,而生气的脸显得太过于可怕,这个男人是这般的解释的。
如果非要用两样事物来形容彼此的话,方青卓一直将自己比作是那水中的游鱼,总能感觉到她一直围绕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离开了她,就如同那鱼离开了水一般,是注定活不下去的,感觉着她,仿佛已经渗透进了自己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融入了自己思绪的每一刻,而她呢,却一直奔流着,水是有方向的,所以她的目标也显得很坚定,只不过,水的方向注定和鱼不同,如果顺着水走,鱼终究会流进海里,可海里的鱼也是无法活下去的,所以自己和她,或许终究只是擦身而过,却绝对不会有残留的交集,这就是他所害怕的,越是想要靠近的时候,就会有这种莫名的感觉,深怕对方会一下子从自己的身边逃离而去,那么连最初的那种关系都无法在维持了,而这也正是他不愿意去面对的,所以这一刻,他刻意的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生怕追逐得近了,这种害怕的感觉就会变得更加的真实,而这种真实还会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刺痛的味道。
“凌云,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公主殿下和那什么的正国王之间的婚姻不过是逢场作戏,逼不得已的权宜之计而已,可为什么还是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心里面到现在不是还一直爱着她吗,连我这样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又如何能够欺骗得了自己的内心,回到她的身边,守护着那个女人,不正是你现在最想要去做的事情吗?”柳寒烟看着墨麒麟的时候,这心里面是糊涂的,眼下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还真的看不明白,总之呢,有一种让自己觉得陌生的感觉萦绕在心间,想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他是墨麒麟时候的那般阴冷感觉,虽然不好受,但却很自在,他此时表情上的无所谓,是掩盖不了内心的痛楚的,这种疼痛感,让她感觉到一丝害怕,她不明白,为什么像他这般重情义的江湖浪子,会有这般狠心的时候,虽然有些话,她不该去问,但憋在心里面的时候,这心会变得更加的难受,当然,这番话只是在问那曾经的齐凌云,但现在,他绝对不是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个男人。
“寒烟,我知道你的心里面有疑惑,甚至还有些责怪的味道,而你所谓的疑惑,我曾经也这般的问过,可是我的心,却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任何理由在这颗心看来,都算不得理由,它总能找出将它们反驳得体无完肤的突破点,但是自从我利用冰晶琉璃之力,划破时空,将曾经的齐凌云变成现在的我的时候,这一切,都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原本就不是我能掌控,他们现在是假,不代表那一日就不会变成真,更何况,这世间的万物,真真假假那需要分得那么的清明,权当是做了一场梦罢了,有人喜悦,就自然有人痛楚,这原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实!”齐凌云并不惊讶于她的反应,这一路走来,他看见的实在是太多,白三姑,嘉州胡媚,司徒剑南和胡凤凰,岷山老人,一个个的,不都在这世俗变幻之中吗,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做。如果是当时融合冰晶琉璃的场景只是一场神物的蛊惑,那么现在拥有天机镜的他,已经拥有可以匹敌这种蛊惑的神奇力量,可为什么到现在,自己的心里面,却并有一丝后悔自己所作所为的味道呢?
柳寒烟有些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要怎么去回答这个男人的话,或许他经历得太多,看得更加的深邃一下吧,所以这一刻,她静静的,有那么一丝的沉默味道,齐凌云那张脸,仍然显得十分的平淡,甚至有些落寞的感觉,一个男人这般神色的时候,或许看起来比其他的时刻更加的拥有吸引力一些罢,所以柳寒烟的眼神在他的脸上,有过一个短暂的停留,试图想要从中捕捉到点什么,但很显然,这份努力徒劳的成份比较多,齐凌云也做了一个简短的停顿,不知道是在内心确定自己的话呢,还是在思索着什么,半响之后,他才接着说道:“这其实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味道,我利用琉璃之力,将这所谓的神识传递回过去,是我刻意的安排了二十年前的那场秦燕之战,十八年前的南北之争,而湘侯伍炎,不过只是这一轮计划中的棋子,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如果不是拥有那无尽的野心,他也不会走到这条路上,这样说起来,我和伍月之间,原本就是仇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那一种,两个仇人相爱,多么讽刺的一幕,当然,这样的我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传递过去的神识会变得相当的脆弱,见不得光,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自己隐藏在黑衣之中,以尽量的减少阳光对神识的影响,也只有在这里,这个汇聚这天下至纯灵力的地方,我才能保证身躯之中也足够的灵力能够支撑住神识的存在,才有足够的力量去实现指一切,毕竟一个时间位面之中不能同时出现两个相同的个体!”
这样的解释,似乎远远超出了柳寒烟所能想象的层面,别说是她,就算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来,也都是糊涂的,正是因为这种糊涂,让柳寒烟的眼神之中充斥着一种不解的味道,但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让她无法去怀疑,以前的种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那一般,这些疑惑点也就可以有了合理的解释,嘉州幻境,北邙一战,甚至是无极殿内穿梭至此:“可是你为什么要安排这些,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他带着疑惑的语气重复了这两个字,似乎也在询问自己一般,突然间,那张原本平静的脸大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其中包含的得意味道太过于浓郁的原故,居然显得有些狰狞的味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过去的自己变成现在的自己,你会相信吗,你会相信吗?”
相不相信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柳寒烟不做声,那是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一些场景在她的眼里看起来,是显得那么的疯狂,什么过去的自己,什么现在的自己,难道自己不就是自己吗,唯一的存在,还需要所谓的变成,这一切的一切,无论在谁的眼里面看来,都只会觉得那般的荒谬,但这世间事,原本就不是能够轻易解释得了的,齐凌云的脸色,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我知道一下子和你说这么多,你也有些糊涂,反正我已经答应了你要在这里陪你一个月,那么就让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或许到时候你就就明白了,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先去弄点吃的吧,想比你也一定很饿了吧!”
话说道这里,齐凌云一个腾空之间,那身姿已经沿着悬崖直线式的坠落了下去,良久之后才在湖面上激起一束不大的水花来,想比是因为隔得有些远的原故,看起来较为渺小吧,柳寒烟就这般看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人,到底要有什么样的信念,才会主动的去改变自己的一生,在他的眼里伍炎是棋子,天尊也是所谓的棋子,那么他自己呢,难道不也是所谓的棋子吗,那么到底是谁,在后面默默的掌控着这一切呢,难道是所谓的命运,她不知道,反正那身影从来都是离她很近,却从来都没有让她感受到所谓的熟悉,那怕曾经有过那么的一刻,但眼下看起来,却似乎都显得虚假了起来。
风依旧轻轻的吹着,吹乱着她的发梢,也吹乱着她的心,而她,也只能任由着他而去,这个男人,认定的事情,是注定不会去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