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知我想问什么,将我搂近一些,柔声说道:“这些都过去了。”顿了顿,“倘若你对我还心有芥蒂我会找时间跟你解释清楚。”
我摇摇头,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
我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我对于韩真璟的感情,不是想用什么填堵都堵得住。
我想,正是由于这一点,那日公厘夏认真地问我,是否要选择跟他离开,我没有回答他马上离开。公厘夏已经看出这点,到最后,或许我也是会后悔。
“主人,你为何会跑到宫中?”
他的眼神又开始危险,“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嘿嘿傻笑了两声。
没错,当初在云非谷,妙手神医的妻子给我的那面测试真心的古铜镜,被我故意落在韩真璟的房内。
我并不想直接在镜中窥探出韩真璟所爱之人是谁,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决定,去或者留,也给他一个决定,爱,或者不爱。
爱一个人,我可以全心全意为他付出,但绝不是无条件付出。
爱讲究的是惺惺相惜,两厢情愿,而不是一个人的电影。
若在镜中,他真的看到的人是我,那么他就该明白,他该做什么。
我在等,一直在等,他会不会为了我前来。
他来了,最后的时刻还是来了。
若不是看清自己的心意,又怎会放下所有的事情,不顾一切跑到宫中保护我的安危呢。
我想,我依旧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耍着一些手段,无论这手段旁人看起来,是好是坏。
对我好的人,我的手段绝不会是害他们,对我不好的人,自然是要让他们吃苦头。
“主人。”
恨不得一直呼唤他。
“恩?”
我咧嘴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他替我揉着脑袋,疑惑地看我,不明白我问这个为何,却还是耐心回答:“嘉庆年三月十二日。”
嘉庆年。三月十二日。
我支撑得累了,索性垫在他身上,粲然一笑,“日子对了,不是做梦。”
从皇宫出来,这一切都像做梦。韩真璟怎么可能那么温柔,怎么可能大大方方承认他爱上了我,怎么可能相互依偎躺在同一张床上聊着天。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手抚摸着我柔软的头发,低声道:“岚儿,你恨……”
“哎呀,我真笨,方才我不小心撞到你下巴,脑袋疼了,怎么可能是做梦。”
他顿了顿,待我停下,又问:“你恨……”
“呀,脚不疼了,你方才原来是帮我治腿,而不是故意整治我啊!”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柔柔,终于不再说话。
我傻笑着,知道他原本想要问我什么。
韩真璟,我怎么可能恨你,我爱你爱得差点丢失自己,不要再计较秦府那件事,不要再计较一开始把我丢到百花楼之事,不再计较一开始在皇宫里,为何不是你出现在我身边的事。
因为,最终的结果,你不是来了吗?
“我爱你,不计较所有的从前,只愿与你携手未来。”
他的手用力环在我腰间,将我紧紧束缚在他的怀里,“那就好。”
“我……”我的腰是个敏感地带,一直都是啊!
“怎么了?”见我在隐忍什么,韩真璟抬起我的下巴,有些紧张。
我哭丧着脸,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破坏氛围地说道:“痒。”
“……”
他照顾我感受地松开手,我又抬头,“主人。”
“恩?”
“我脸上的伤……”
他垂眸,轻轻在我的伤口触碰,“不会有事的,我有药可以让你脸上的伤不会留下痕迹。”
“不是,我是说,若是我脸上有疤痕,你会不会嫌弃。”
他沉默了好一会。
我翻身呼了口大气,“你果然是会嫌弃。”
他拿过我的手,“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
“啥?”
“我可以不替你上药,让你脸上留疤,若是你愿意,我定然是不会嫌弃你。”
“嘿嘿,那还是不要了,我知道你不会嫌弃。”
脸还是长在我身上呢,怎么可以拿毁自己的脸为代价,试探他是否会以貌取人。
躺在韩真璟的怀里,不知何时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韩真璟永远走在我前面,我伸手却够不着。
然后,我做了很多努力,终于和韩真璟走在一起。
头顶上,却传来一记宏亮的声音。
“你以为这是结束吗?错了,这才是开始。”
梦境开始转换,那是皇宫,后宫里,常子衿穿着凤袍在我前面,呼唤着我“妹妹”。
妹妹?不,我不是谁的妹妹。
哦,是韩真璟娶了常子衿为正宫,而我,只是一个妃子。
再后来,韩真璟忽然消失了。
常子衿骂着我:“孟岚,你怎么就那么不知耻,璟大哥如此对你,你还有何不满足,偏要不断地气他,他身子本就不好,如今被你给气没了,你满意了!”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呵,什么意思!没了就是死了!”常子衿尖叫。
死了?死了,怎么可能……韩真璟的身体正在逐渐风化,任我怎么伸手捕捉,都只是一滩流沙。
“啊!”我猛然惊醒,摸上额头,竟是一把冷汗。
原来是一个梦。
周围一片黑暗,韩真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我惊吓后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只是噩梦我便如此,若是换做现实……
不敢深入思考,重新躺回床上,无力地捂着额头,这是梦,同样是以后我要面对的现实。
我怎么就忘了,很多很多事,我们都身不由己。
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一家名为飞来阁的阁楼正式开张后便客如潮水。
此阁楼不同于往些时候的那些普通楼,既不是单纯的酒楼,茶楼,而是集合这些于一体的阁楼。听说这里的阁主才华横溢,貌美无双,只是性子过于懒,从不见人,店里也由着底下两个人丫鬟照看,没人看得到阁主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