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我的祖籍据听说是辽宁本溪那嘎达的,所以算来算去还是东北人。
小时候本妄想着,南方有个亲戚啥的,结果完全没有。我是80后的,不同于其他大部分80后的独生子女们,我有二位姐姐,我是我爸妈的第三个孩子,还是个丫头片子。
80年代,重男轻女的倾向还是很严重的,尽管现在很多人嘴上说男娃女娃都一样,事实上却口是心非,呵呵。
我的出生确实要感激我爸爸,因为在我还是个5个月胎儿的时候,妈妈找老中医、会看事儿、算命的人算过,都说还是个丫头。
更有甚者,说这个第三个女儿本应是个儿子,只是被我抢先投胎了,还说还好我已经有二位姐姐,有哥或者有弟都会被我给克死!
妈妈觉着已经有2个女儿了,这个不要也罢,但是爸爸觉着,既然怀了,虽然都说是女娃,但是万一是个儿子,岂不是悔死了。
于是便有了,在妈妈生我的当天,爸爸蹲在门口崩溃大哭的场面。我的出生,并没有给家里带来任何开心,爸爸不开心,妈妈不开心,最不开心的是奶奶,奶奶本是大户家的小姐,生性干净、要强、坚强,爷爷过世的早,奶奶一人扛起一大家子的家计。
而奶奶最看重的是爸爸,在得知儿媳妇生了三个丫头片子之后,大骂我妈妈,说都怪你,我这个儿子家,绝后了,而爸爸更是崩溃。据妈妈说:“婴儿时期的我,也就是月科里的我,白天很乖,乖乖睡觉、乖乖吃母乳,到了晚上却闭着眼睛大哭,哭的快断气的样子。”
爸爸那会儿在给生产队干活,白天要上山打石头,都是体力活,晚上再被我的哭声给折磨的不厌其烦,爸爸就很生气说:“把她扔了,从后窗户扔出去,天天晚上哭,白天倒不哭!”
邻里之间因为住的比较近,所以我晚上的哭声,距离近的邻居们都听得到,哭个几天倒是正常,一直这么哭。
所以就有一些岁数比较大的老太太来找妈妈,对妈妈说:“这三丫这么个哭法,怕是不对劲儿,得找人看看,谁家月科里的孩子,像你家三丫这么能哭?”
妈妈一听也对,心里想着这前面两个闺女,就没有这样,这三丫到底是咋回事儿?
那老太太就说:“算了,你这月子里也没法去找人,我去帮你问问吧,这三丫的生辰八字顺便告诉我一下。”
80年代的乡下,民风倒是很朴素的。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帮忙,互相照应着的。待这个老太太回来,告诉妈妈说:“你这三丫儿啊,这眼睛看的到那些玩意儿呢。”
妈妈说:“那可咋整,有告诉咋整没?”
老太太说:“我给你带了点儿香灰,晚上,大概时间就是8点左右,用手指头沾点儿这个香灰点在三丫眉心中间就妥了。”
妈妈说:“就这样?”
老太太说:“我去帮你问了,那个看事儿的人说就这样整就好使。”
妈妈心里想着,行啊,既然这样,那就只好试试了。
天刚刚黑,我就开始大哭,妈妈想着说是要晚上8点以后,但这孩子现在就开始哭,于是就用香灰在我的眉心中间画了几下,这时候真的神奇了,明明闭眼睛大哭的我,立刻不哭了。
然后每晚上很乖的睡觉,饿了吃母乳。
妈妈和爸爸学了这件事情,就觉着这孩子看来真的是被吓得不敢睡觉,所以才会大哭。
我的眉心中,靠左有一颗棕色的痣,有人说这个是阴阳眼的标志,有人却说这个是出人头地的标志,妈妈常常开玩笑说,我老闺女的这个是美人痣,只是长歪了的美人痣。
自从妈妈照着看事儿的人的方法,在我的眉心点了几下香灰之后,我的1岁之前的生活一直很平稳,我也很乖。我的床,是吊在房梁上的一个悠悠床,距离地面或者是炕还是很高的,就类似船一样的床,我不晓得如何形容,但我现在清楚的记得我睡的那个悠悠床的样子。
妈妈在外屋地(东北话的厨房的意思)做饭,我的两位姐姐去她们的小玩伴家里玩儿。
我呢,躺在我的悠悠床上睡觉,妈妈做着饭然后看看我醒没醒,在确认我没醒的时候,妈妈出去小卖部买了个醋。
到了家里大门口,听见屋子里咯咯的笑声,妈妈心里想着,难道是三丫醒了,这醒了得哭才对,为啥还在咯咯笑。
妈妈赶紧冲进房间,一看我的一条腿被夹在吊悠悠床的绳子里,都青紫了,但是却在笑个不停,妈妈问:三丫你在笑啥?
一岁左右的我会冒几句话,只是不算很连贯。
我指着房间的一个地方说:“爷爷爷爷。”
妈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说哪里来的爷爷?
妈妈把我的腿赶紧从吊悠悠床的绳子中解出来,抱着我哄我,而我却还是指着房间的一个地方叫爷爷,还作抱抱的姿势,还叫着爷爷抱抱,然后一会儿竟然委屈的大哭。
妈妈一边哄着我,一边害怕,说,“这房间里到底有谁,这大白天的到底是谁?”
待晚上,爸爸回来,妈妈就和爸说了这件事情,这孩子到底咋回事儿?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去找当地会看事儿的人说了这件事情,那个看事儿的人说,没事儿,这是保护你家三丫的“人。”你这当时不在家,三丫醒了,这要是从悠悠床上下来,就算不摔着头也会摔着胳膊腿儿的。
这帮你看着三丫,你得谢谢人家。
妈妈说:“可我不认识他啊,咋谢啊?”
看事儿的说:“你就念叨念叨就行,就说谢谢他帮你看孩子,这帮你看孩子的人,是跟着你家三丫的。”
在我2岁左右的时候,姥姥还是健在的。姥姥在我小学6年纪时候去世的。
妈妈看我大了些,便找点儿零活做做,一家5口人,不能光指望爸爸的打石头的血汗钱过日子,妈妈也要贴补家计。
两个姐姐都大了些,上了幼儿园,而家里最小的我,便成了妈妈的担忧,奶奶不帮忙看护我,于是妈妈只有求助于我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