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夫人跟卢应翁现在简直就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了,顾烟三朝回门,踏进顾府的第一步就瞧见了淮安侯夫人带来的下人。
态度张牙舞爪的,站在屋子里下巴抬得高高的,似乎觉得自己才是主人。
顾烟强忍着气下了马车,谢远就皱着眉头好奇的问她:“怎么你家的下人这样没规矩,见了咱们也敢不行礼?”
顾烟还没说话,那些下人就已经气势汹汹的迎上来,不仅不行礼,还趾高气昂的阻止她们进门。
分明知道今天是回门的日子,但是故意让下人堵在这里,纯粹是要给自己难堪吧?顾烟才在赵王妃那里受了气回来,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见状不由得蹙眉怒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回我自己家,还要你们这群狗东西同意吗?!”
谢远有些意外的看了妻子一眼,没料到这样漂亮的外表下还有这样大的脾气。
那群下人瞧见她也没什么害怕的意思,甚至都故意装作不认识北安郡王谢远,吵吵嚷嚷的堵着门就是不让她进。
顾烟已经气的七窍生烟,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生活在各种各样的谣言跟传言里,这些压力大的都可以把她压死,她没有想到以为出嫁了就好了,却还是要受这种气。
“郡王,这些人似乎是故意挡在我们面前不让咱们进去呢。”顾烟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祈求的看着谢远。
谢远自然是觉得美人要紧,他对于美人向来是很尊重很有求必应的,闻言便笑着冲她道:“是啊,那不知道郡王妃想奥怎么处置他们呢?”
“看郡王觉得我有多重要了。”顾烟嫣然一笑笑意却全然没有到达眼底,转头看那群人的时候眼睛冷冷的没有半分生气。
谢远作势想了想,拉着顾烟的手,似乎是在跟她商量:“既然如此,他们哪条腿堵在咱们身前,咱们就砍了哪条腿好么?”
顾烟于是再瞥一眼那群似乎被吓到了的下人,点头赞道:“如此再好不过了。”
那群下人被谢远跟顾烟这样理所当然的对话吓到了,有些想要退后的心思,但是转头想到自家主子的后台还是临江王跟六王妃呢,比这个郡王可要高一级,便壮着胆子硬是没有移动,仍旧堵在门口。
顾烟眼里的神色越发的不耐烦,强压住了笑着去看谢远:“嗯,看来的确是不把咱们郡王当回事了,郡王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呢。”
最怕的就是美人觉得自己没用,朝自己露出这种表情来了,谢远不仅觉得心中激愤,转头冲随侍的亲兵护卫吩咐道:“听见没有?!这群恶徒堵在本王跟郡王妃身前,欲行不轨,你们难道都瞎了吗?!”
今日跟着来的是赵王身边挺亲近的一个百户,闻言便毫不犹豫的吩咐人将那群人都给押了起来------幸好赵王妃再生气,但是到底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宠爱有加的,不愿意儿子被人家看扁,因此给的下人多的很,浩浩荡荡的可以塞满半条街。
谢远看了那群人一眼,再看看微笑着的顾烟,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恨恨的道:“给本王把他们的腿打断!当着本王的面不仅不行礼,而且出言不逊,简直罪无可赦!”
大周的皇族都是很尊贵的,尤其是郡王亲王这种龙子凤孙,朝中二品以下官员都需行大礼,像是这群下人这样做法,的确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百户毫不犹豫的带人把他们拖了下去,至于拖去应天府以后会怎么样,他们是不在意的,应天府的人应该没有那么不懂事。
这才顺顺当当的进了门,顾烟的视线往四处一扫,有些不满的看着门房上的那四五个人,冷笑道:“原来我哥哥养你们都是没用的,你们都是死人吗?!刚才你们在干什么?!”
自己家居然都进不来,而且还是在回门这一日,似乎连自家也要让她带上什么不祥的名声?然后在这盛京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笑话!
门房上的人讷讷不敢说话,尽量往后面缩成一团。
顾烟冷哼一声,头痛不已-----在谢远面前她算是没有任何颜面了,幸亏谢远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到现在为止也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意思来。
其实谢远出身皇族,这些表面上的功夫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什么泼天的富贵他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至于什么不详啊,不和的名声,在他看来就更加可笑。他只在乎顾烟够不够漂亮,够不够让人惊艳,其他的在他来说,根本没什么。
顾烟引着谢远拐进了正堂,还没到门前就已经听见了顾承宇强自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你们,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了!”
然后便是马姨娘呜呜咽咽的哭声,还有卢应翁不依不饶的喝骂声还有淮安侯夫人偶尔发出的一两句恐吓。
无外乎就是说顾烟跟谢远已经快要来了啊,到时候肯定闹的不好看啊,本来现在顾烟的名声就不怎么好了啊,要是出了事到时候赵王府肯定容不下她了啊什么的话。
她说一句,顾烟的面色就往下沉一分,到后来已经难看无比。
谢远不忿见美人快要把自己的唇都给咬破了,在外面卷着手咳嗽了两声。
屋里果然什么声音都瞬间没了。
很快顾承宇就带着马姨娘还有淮安侯夫人跟卢应翁出门来,慌慌张张的给谢远跟顾烟行礼。
谢远看在顾烟的面子上,也看在从前跟顾承宇的交情上,倒是亲自去把顾承宇给扶起来,和颜悦色的道:“大哥不必行此大礼。”
然后回头看着淮安侯夫人跟卢应翁,笑道:“不知是什么事让淮安侯夫人跟世子在这个时候还要闯进这里来闹?”
淮安侯夫人心虚的很,不禁揪住衣襟不知该如何作答。
倒是卢应翁胆子稍微大些,壮着胆子回答道:“郡王来了正好,我们实在是满腹冤屈不知该去何处诉了,他顾承宇虽然是您的大舅兄,但是郡王您是个知礼的人,一定会给我们做主的。”
脸皮真是厚到不能再厚,顾烟冷冷的瞥他一眼,终于出声讥讽道:“冤屈?不知是什么冤屈呢?”
本来一直以为看在脸面的问题上,看在临江王跟六王妃的面子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淮安侯夫人跟卢应翁,那些银子贪污了也就贪污了,就当他们认栽了,但是谁知道他们却贪心不足,不仅贪污了银子不算,还在用人上乱成一团,造成花轿当街被烧,而晚上那顿酒宴干脆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宾客全部上吐下泻,让她顾烟成了全盛京的笑话!
既然面子都已经丢光了,其他的当然就别想她能寸步不让!
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顾烟大喝了一声:“你放屁!”
卢应翁没料到她会说出脏话来,不由得一愣。
谢远倒是无所谓,美人在他心里无论怎么样都是美的,何况还曾经救过他的命,算起来也算是有缘了,闻言他还主动上去扶住顾烟,温柔哄劝:“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气着了自己就不值得了。”
顾承宇跟马姨娘见顾烟这样受谢远的喜欢,也不由得喜出望外,总算觉得这几日一直压在头上的乌云稍微散去了一些。
卢应翁反应过来便冷笑道:“郡王妃您可不能这样忘恩负义,要知道,我娘为了操持您的婚礼真是鞠躬尽瘁,劳心劳力了,到了现在,不仅什么好没落到不说,还要受您兄长跟您的侮辱,您不觉得太欺人太甚了吗?!”
顾烟冷哼一声,愤怒已极,断喝道:“给我住嘴!凭你也有资格在我面前说什么忘恩负义?!你跟你娘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我说出来吗?!要不是你在我婚宴当晚追到那边跟我哥哥打起来,王妃她会晕倒?!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恶事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你才是厚颜无耻,白眼狼!”
没想到顾烟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众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淮安侯夫人哭哭啼啼的掩面朝她撞过去,哭号道:“哎呀天啊!我不活了,我不能活了,郡王妃说这话是要我死啊!是要我死啊,这婚礼我到底办的怎么不好了?你自己命不好跟郡王的八字不合,现在却要怪到我这个可怜人身上,真是…….”
云彩跟入画怎么能让淮安侯夫人得逞,立即护在顾烟身前,狠狠地把淮安侯夫人推了出去。
淮安侯夫人退了七八步还是没站稳,仰面朝天跌倒在地,屁股都跌成了两半。
当真是活了这么一辈子了都没受到过这种侮辱,看着周围的人憋着笑还有不屑的神情,淮安侯夫人顿时又羞又恼,不管不顾的冲起来就往湖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含着顾烟杀人了,顾烟不让她活了之类的话。
顾承宇拉住想要去的顾烟,实在气不过,冷笑道:“让她去!这样财迷心窍的人,舍得去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