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当日在京城市井中,见过天竺养蛇人耍蛇,他讲獴与眼镜蛇放到广场上,驱使眼镜蛇与獴相斗,眼镜蛇来去如风,更有剧毒,而獴长得象松鼠,比最瘦弱的野狗都矮小,围观的人本以为眼镜蛇必胜无疑,可是最后获胜的却是其貌不扬的獴。
獴和眼镜蛇相斗,从来都是后发制人,先是气势打乱眼镜蛇的阵脚,让眼镜蛇围绕着獴四处扑击,獴的动作快猛敏捷,每次都是在间不容发的时候,躲过眼镜蛇的毒牙,直到最后眼镜蛇筋疲力尽,獴坚定的咬住眼镜蛇的七寸,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先前白蛇与武功相斗,还有悬念可讲,毕竟在野外,蜈蚣和长蛇是相克的,胜负各占一半,但是现在獴出现了,獴可是白蛇的天敌,眼下白蛇危险了。
獴一出现,白蛇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夏河双手扶在身前的横木上,突然听到咯吱的脆响,低头看去,手边的横木已经多出不少密布的裂纹,这才发现,井口边上的横木已经很老旧了,生怕将横木压坏,自己一头栽进井里,将身体的重心移动到双脚上,双手渐渐离开横木。
獴四肢伸展,脚步轻柔的缓缓的走向白蛇,白蛇见到獴,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将蛇头伸出,吐出血红的信子,在空气中不断的抖动着。
獴前肢下压,眼神凶戾,嘴唇呲开,露出雪白的獠牙,身上的鬃毛直竖,一股凶悍的气息从它身上爆发出来,白蛇被这股气势一冲,身形微微僵硬,随之将信子收回,漆黑的两点眸子盯着獴的一举一动。
白蛇把头伸出,身形仿佛离弦之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白线,射到獴的小腹处,獴的动作竟然更快,四肢在地上乱刨,竟然将身体挪移开去,闪过白蛇的冲击,接着伸出右爪,迅如闪电般击打在白蛇的身上,那一瞬间,夏河仿佛听见了白蛇的哀鸣。
白蛇狼狈的落到地面上,地上散落着沾血的白鳞,白蛇摇摇头,像是要将不适全都甩掉,接着白蛇血红的信子匹练般射出,分叉的舌尖上定着一枚晶莹的珠子,珠子虽小,内里却是流动着炫目的光芒,被白蛇舌尖一挑,珠子被祭起半空,旋转飞舞,久不落地。
獴见到珠子出现,被吓到了,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看到白蛇没有将珠子砸下,胆子大起来,伸出细长的爪子,纵身一跃,跳到白蛇的身前,锐利的爪子划破风声,威势就像要摘星揽月,对着白**起的珠子,一抓而下。
白蛇看到獴来袭,眼神中不见慌张,而是闪过一丝得意与不屑,就在獴的爪子将要触到珠子的时候,珠子猛然大放光明,光芒根根似剑般锐利,獴的爪子被光芒一冲,再也无法握下,矫健的身形急速后退,伸出的爪子已经鲜血淋漓,再也没办法出手了。
白蛇吐出的信子抖动两下,珠子像是得到命令般,滴溜溜一转,飞速的向着獴射去,獴虽勇猛,却是寻常猛兽,哪里抵挡得了法器一般的珠子,被珠子在电光火石间,在头部和腰部一连击打了上百下,全身瘫软如泥,头一歪死了。
白蛇得胜,将珠子收回自己的口中,围绕着獴的尸体慢慢游走,夏河看得心醉神迷,却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连绵不绝,看到身下的横木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横木就快要被裂纹布满了。
水面中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一只苍鹰从半空直飞而下,两只铁爪正对着白蛇的七寸,白蛇动如闪电,将苍鹰的爪击闪过,细长的尾巴竖起如矛,对着苍鹰的腹部刺了一下,虽然有厚厚的羽毛挡住,苍鹰还是疼的扑闪;两只翅膀,飞到高空中却,让白蛇难以攻击到它。
看到这里,夏河算是明白了,水面之中,分明就是不断的派出野兽,挑战白蛇,先是蜈蚣,然后是獴,现在又是苍鹰,个个都是蛇类的克星,没想到白蛇凶猛,将对手一一打倒,想到刚才白蛇吐出的珠子,夏河认为白蛇是一只妖兽。
苍鹰有飞行的优势,一旦找准机会就袭击白蛇,等到白蛇想反击的时候,苍鹰就展开双翼,飞到天上,白蛇即使将自己弹起,也触碰不到苍鹰,只能被动挨打。
接着白蛇信子一吐,将珠子祭到空中,操控珠子和苍鹰争斗,苍鹰御风而行,不是的闪过珠子的袭击,但是也估计不到地面上的白蛇了,只能一心与珠子对抗。
眼下苍鹰和白蛇的争斗,已经变成了苍鹰和珠子的对持,珠子细小,移动迅速,让苍鹰防不胜防,苍鹰只能尽力扇动身上的羽毛,刮出大风,将珠子吹荡开去,不能伤到它。
就在苍鹰与珠子全力周旋的时候,白蛇全身的鳞片竖立起来,接着白蛇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声,所有的鳞片都被拔出白蛇的身体,带着着血肉齐齐的向着苍鹰飞去,白鳞片激射如雨,瞬间就笼罩了苍鹰全身。
苍鹰见到白蛇发出的鳞片,惊的收敛双翼,将身体缩成一小团,沉重的身体失去风力,迅速的向下堕去,闪过了珠子,也避过了大部分鳞片,少许鳞片如漏网之鱼,全都摄入苍鹰的身体之中,苍鹰的身形晃了晃,但还是在空中定住。
白蛇这一下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高昂的蛇头伏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珠子没有了主人驱动,缓缓的落到地上,滚到白蛇的嘴边,被白蛇信子一吐,收了回去。
苍鹰胜局已定,将双翅微微展开,向着白蛇斜斜的滑翔而下,双爪收拢,只待插入白蛇的身体,就要将白蛇纤细的身体扯个稀巴烂。
夏河见到白蛇落败,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驱使他对着水面,发出一道遁地金光,出手之后夏河才醒悟到,水面中的景象可能只是幻影,遁地金光除了打乱水面,没有任何作用,他帮不了白蛇。
没想到,遁地金光竟然直直的穿透水面,顺利的到达场景之中,正中苍鹰的身体,苍鹰悲鸣一声,头向下坠落,眼神中带着不解和遗憾,夏河见了只觉得有些惭愧,这是野兽之间的争斗,自己插手实在是有违公正。
苍鹰死后,白蛇渐渐恢复生气,直立起身,对着夏河点点头,像是表示感谢,夏河还没来得及研究水面那一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就听到身前的四根横木,发出哔哔啵啵的脆断声,裂纹已经全面布满横木,老朽的横木再难承受住,纷纷爆裂开来,喷出洋洋洒洒的木屑。
支撑井口的四根横木断开,井口瞬间就塌了一半,崩塌的土石纷纷掉落水中,将平静的水面打乱,水面中的景象却是没有被打的支离破碎,反而更加的真实和清晰,看起来简直是触手可及,夏河正要离开崩塌的井口,突然看到白蛇向着自己一跃。
夏河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白蛇已经附在自己的肩膀上,夏河伸手想抓住白蛇,将她放在地上,没想到白蛇滑溜的很,一扭身体,就从他的肩膀游到地面上。
“多谢你,陌生的修仙者。”白蛇信子一吐,竟然说话了。
夏河指着井口,说道,“这是什么?”
白蛇如同淑女般收起尾巴,彬彬有礼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是被镇压的魔头,这口井就是镇压我的法宝,多年来我一直和四方井争斗,恢复实力,刚才是我最后的机会,多亏了你,帮我将四方井幻化出的鹰神灭掉,我才能够脱困而出。”
夏河万万没想到玲珑可爱的白蛇竟然是魔头,脚不自然的后退几下,谨慎的问道,“现在你脱困了,想要干些什么?”
白蛇漆黑的眼珠子看着夏河,“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答你。”
夏河一听报答,禁地中的经验告诉他,从魔头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准没好事,慌忙摆手到,“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只要你告诉我一个魔头的下落就行了。”
白蛇摇摇头,“我向来是恩仇必报,即使你拒绝我也一定要报答你,至于告诉你魔头的下落,那是我附加的帮忙。不如,你先说你想找谁?”
夏河说道,“你认识一个叫白衣的魔头吗?”
白蛇的头剧烈的点着,嘴巴咧得很大,像是在大笑,“我当然认识了,因为我就是白衣。”
“你就是白衣。”夏河吃惊的看着白蛇,看到白蛇通体白色鳞片,想到树魔描述的特征,恍然大悟,“我以为名叫白衣,身上肯定穿着白色衣服,没想到白色鳞片的小蛇也算。”
夏河见白色的态度诚恳,虽然已经脱困,却没有露出凶残的面目,就没有对白蛇多加防备,而是很随意的和白蛇聊起来。
白蛇被困已久,难得碰到一个外人,还不惧怕他,也高兴的和夏河交谈起来。
“那么,你找我做什么呢?”白蛇问道。
夏河总算是靠近自己的目的了,赶紧说道,“我又一次在禁地外面,不小心中了你的神魂天音,摄魂天音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停留,又一次还打扰到我的修炼,我想请你帮我解除掉。”
白蛇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记得我以前花费一些力量,散出几道摄魂天音到禁制入口处,希望有人听到后会来救我,原来被你听到了,我们真是有缘,最终还是你救了我。”
夏河分辩道,“不对啊,我明明听到你说的话,你好像知道我修炼的什么功法,还说如果我想知道功法的奥秘,就要进来找你。”
白蛇带着笑声说道,“摄魂天音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重要的不是我说什么,而是你听到了什么,你所听到的都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所以摄魂天音的内容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而变化,就连我也不知道你听到的内容是什么?”
夏河原本以为自己能获得更多关于五行神光的奥秘,没想到是摄魂天音的幻想,只能对着白蛇说道,“还请你帮我解除摄魂天音。”
白蛇点点蛇头,“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