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没想到战破阵是这么上位的,心中顿时显得有些鄙夷,但还是说道,“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战部主当年为间,也是各为其主,这次计韵韵练成高深修为,对付的都是闻领主这样的大人物,应该不会把战部主放在眼里,战部主又何必害怕计韵韵报复。”
磨镜老人嘴撇了撇,显得有些不屑,“怪就怪当初战破阵名利之心太甚,为了立功求名,事情做得太过了,他为了获取信任,和计韵韵热恋,连孩子都有了,但是宗门进攻的时候,他将计韵韵骗出海王殿,引来两宗大军重重围困,计玄青关心爱女的安危,发动海王殿全部力量前来救援,落入了埋伏圈内,一番惨烈厮杀后,计玄青和忠心手下全部战死,计韵韵被人护送离开,战破阵不依不饶,仍旧要取她的性命,不顾计韵韵身怀六甲的事实,一直带人追杀到海边,将计韵韵身边的护卫杀的十不存一,计韵韵惊怒交加,重伤流产,但还是被人救走。”
夏河听着磨镜老人缓缓道来,眼前浮现出当年的尸山血海,心里有惜有恶,怜惜计韵韵这个苦命的女子,同时也厌恶战破阵为求不择手段,但是这两个人的命运,在百年前的灭宗大战里,不过是无数悲欢离合的缩影而已。
夏河心有所感的说道,“战部主当年做的实在太绝了,稚子无辜,就算他不放过有夫妻之情的计韵韵,计韵韵怀的孩子是无辜的的,也是他的骨肉,何必要追杀的那么急,让计韵韵流产,生生害死了自己的亲身骨肉。”
磨镜老人也感叹着说道,“战破阵出身寒微,想当年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性格正对闻公道的胃口,所以才被派去执行这个计划,可是他杀妻杀子,做的惨绝人寰,如此行径人人不齿,也只有闻公道才肯重用他,这些年过去了,知道他过往的人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威风凛凛的战部主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没想到现在计韵韵重新出现,还修炼出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这可不就是他的报应吗?”
夏河想到和自己同时入宗的弟子,宫琅邪、冷玄羽、独孤夏侯还有无数的外来弟子,他们都和夏河一样,出身寒微,也都为了各自的前程拼搏,但是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像战破阵那样利欲熏心、灭绝人性,说到底,还是战破阵内心黑暗、本性低劣。
磨镜老人想到什么,对夏河吩咐道,“夏河,你要注意,闻公道此人睚眦必报,你沾惹到他视若掌珠的义女,虽然被你师傅拦住,但他不杀你绝不会甘心,眼下东海大战将起,战场上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你要小心不被暗算。”
夏河自信的说道,“请师叔放心,除非闻领主不顾身份,亲自出手偷袭我,其他东剑领的徒子徒孙还奈何不了我。”
夏河的自信并非狂妄,以他的实力,金丹期内难见敌手,东海境内的剑修当中,只有闻公道此人能对夏河造成威胁,其他人等,实力最高的也就只有战破阵了,此人是当仁不让的金丹剑修第一人,虽然人品低劣,但是实力不可小觑,夏河需要全力才能应付。
磨镜老人接着说道,“总之我会照顾你,平时我会跟在闻公道身边,让他无法分身,你也要多加注意,尽量待在战部中,不要独自外出。”
夏河恭敬的说道,“多谢师叔提点,弟子记住了。”
夏河与磨镜老人分开,回到海沙聚集点,此刻的海沙聚集点情况格外不同,一派纷纷扰扰的景象,原因很简单,战破阵等人在海王殿遗址上开会时,土木天堡的援兵赶到,海沙城内的十五个战部顿时戒备起来,没有部主的命令,加上土木天堡也不攻城,因此双方虽然剑拔弩张,却没有打起来,只是城里城外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好在散会后返回海沙聚集点的各位部主,遵守闻公道的命令,约束手下,方才与土木天堡的人和平相处,夏河回到海沙聚集点后,立刻收到传音符,双方的部主与堡主不日将会面,商议会盟合击海王殿的事情。
夏河再次见到战破阵的时候,这位第四战部部主仍旧一副威严模样,但是夏河看在眼里,只觉得这貌似威武的脸庞下,藏着数不清的龌龊不堪,心境难以恢复过往,夏河对战破阵的态度也越发的冷漠了,不像从前一样追求同僚间的交情。
战破阵正为计韵韵的事情担忧,也不注意身外之事,因此夏河的变化全不在他的眼里,战破阵虽然有心事,但却用极强的克制力隐藏住,对着众部主说道,“各位,土木天堡恰逢大变,朱雀一脉集体叛逃,起来结盟的是其余三脉的十二个分堡,为首的是青龙第一堡的堡主鱼长生。”
夏河不知道鱼长生和他的恩怨,听到这个名字没有反应,倒是身边的袁成望惊奇的说道,“鱼长生,这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啊,他在土木天堡各大分堡中的地位,和战部主的等同。”
袁成望说话极低,显然是在和夏河说话,夏河听了回道,“这么说来,土木天堡和宗门的谈判,就交给战部主和这个鱼长生两人对话了?”
袁成望淡然的说道,“没办法,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身份彼此对等的人才谈得起来,想必现在三位元婴长老,也已经和土木天堡的御宗会见了。”
海沙聚集点的对面是土木天堡的地盘,土木天堡的人擅长建造木石建筑,他们的土木天堡就是一代代建造而成的,虽然没法进城,但是身处野外,也能就地取材,短短几年时间内,建造出以座比之海沙聚集点毫不逊色的城池。
双方同时出城,走到城池间的空地,双方正式会晤,虽然部主与堡主只见的神情不善,但是他们或许受到上面的严令,除了语气阴阳怪气之外,没有撕破脸皮动手。
鱼长生和战破阵是部主的首领,自然克制力极强,脸上和煦如同春风,彼此之间热情的仿佛多年未见的好朋友,“战部主,你好。”“鱼堡主,久仰久仰。”
鱼长生大手一挥,指向身后的十几位堡主,“在下跟随总堡主前来东海,就是为了与贵宗结盟,共同对抗死灰复燃的海王殿余孽,这几位是我的同僚,分别是……”
战破阵投桃送李,也跟着介绍自己身后的众多部主,当他介绍到夏河的时候,鱼长生的双眼闪过一丝厉芒,伸手一拦,不顾战破阵难看的脸色,近乎无礼的走到四方仙宗的阵前,盯着夏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叫夏河?”
夏河被鱼长生如此对待,心中有气,没好气的说道,“当然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我还是叫夏河这个名字。”
鱼长生没说什么,继续发问道,“是你杀了玄武第五堡的堡主铁高崖?”没等夏河回答,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应该没错了,你年纪轻轻就能担任一部之主,肯定是因为杀死铁高崖的功劳,你倒是做的好事啊,连累的十七战部被我一手摧毁。”
“这位鱼堡主,我要提醒你一句。”夏河寸步不让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十七战部并没有被摧毁,相反,在我的带领下,十七战部更加壮大以及强大。”
“我将你的话理解为对我的挑衅。”鱼长生的语气越发的冷厉,“原先我要杀你,还有些以大欺小,但是现在你身为一部之主,已经和我一同级别了,我为铁高崖报仇杀你,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原来如此,夏河总算知道鱼长生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眼前的鱼长生是铁高崖的好友,铁高崖被自己所杀,鱼长生为了给他报仇,灭杀了包括吴随性在内的原十七战部所有成员,自己跟随公羊千若离去,意外的逃出一劫,没想到今天还是和他相遇了,莫非这是老天的安排。
“好哇,你若想战,我随时奉陪。”夏河铿锵有力的说道。
“夏河,快住口。”战破阵怒喝道,然后走到他身边,隔开鱼长生,面对他说道,“夏河,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想毁掉长老们苦心组织的联盟吗?这是宗门大事,怎么可以被你一人破坏?”
鱼长生身边两人上前,试图阻止他暴起出手,其中一人平静的说道,“鱼部主,这次总堡主将大事交托给你,是对你的信任,希望你不要为了一人的私仇毁掉总堡主的大事。”
另外一人说道,“鱼堡主,要说仇恨,我们这些人不比你少,我的父亲兄弟,都死在四方仙宗的战部手上,对面的那些人当中就有我的仇人,可是我还知道大事为重,现在真不是报仇的时候,海王殿的危害你比我更清楚,当年为了灭掉它,我土木天堡死了多少人,你也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事,应该知道这次海王殿余孽卷土重来,即将展开的是何等惨烈的恶战,这个时候起内讧,你对得起总堡主对你的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