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修仙者热泪盈眶的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竟然将三头领伤成这个样子,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们跟他拼了。”
另一个修仙者神情悲愤,但是却要冷静的多,“不行,刚才的场景你也见到了,三头领使出的力量,已经超出阴月战堡的内部防御极限了,还是没能伤到那人,要是真的想杀他,就只能动用完全版的太阴毁灭炮和日影幻灭了,可是这样一来,阴月战堡承受不住,肯定要崩溃。”
“三头领就要死了,还要阴月战堡干什么,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哪怕是八名全都搭上,也要让打伤三头领的人,付出代价。”修仙者流着泪说道。
炎华在这些操纵机关的修仙者当中,深得人心,这个疯狂的注意竟然被大部分人通过,他们好像毫不忌惮,阴月战堡中还有他们的大头领和二头领。
就在这些人准备发动两大杀器的时候,机关中枢外面的通道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说话声,分明是在数十丈之外,却又清晰的想在每个人的耳边私语,“你们这些草莽贼寇,不用枉费心机了,陪你们的三头领一起下地狱去吧。”
“是那个金丹真人。”一声惊恐的叫声响起,在场的三百多个修仙者同时骚动起来,他们围着不能说话的炎华,六神无主,随后在几个慷慨激昂的人带领下,这些修仙者聚集起来,护在炎华躺着的床铺前。
“三头领在这儿,兄弟们,你们有脸逃吗?”流泪的那个修仙者高声叫道,他举起双臂,大幅挥动着,“我这条命交待在这儿了,为三头领而死,不冤枉。”
说完修仙者一往无前的冲向机关通道,他身后有几个修仙者紧随其后,满满的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人跟上去,三百修仙者全都冲了出去,只剩下炎华无力摊在床上,口中念叨着,“报应要来了,可是我恨他,真的是很想再见到她啊。”在炎华看不到的机关通道深处,他的三百忠勇属下,以微弱之躯,面对强大的不能战胜的金丹真人,舍生忘死的拼杀。只听得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夹杂着身躯倒地的闷响,顷刻间,黄沙盗贼团的修仙者就被杀戮一空.
炎华无力的躺在平台上,双目没有任何色彩光芒,仿佛灵魂已经脱离躯壳,他静静的听着,听着自己忠诚的手下,被费子午轻描淡写的诛杀殆尽,脸上无悲无喜,不知是大彻大悟还是心如死灰。
“你是黄沙盗贼团的三个匪首之一吧,你手下的小喽罗都被我毙了,为什么不出来说话,难道你是如此的贪生怕死,卑鄙低劣。”费子午的语气中满是不屑,以他金丹真人之尊,亲自出手对付这些筑基期的贼匪,实在是轻而易举。炎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聆听费子午渐渐逼近的脚步声,许久他才开口,语气中满是寂寥和落寞,“阁下是金丹真人费子午费大人吧,故人在此,不便外出远迎,还请见谅,我的手下都死在外面,中枢里面没有陷阱阁下可以放心的入内。”
炎华被夏河的太**气所伤,不但身躯破败不堪,声带也受损颇重,声音嘶哑难听,如恶鬼嘶吼,费子午听了心中好奇,不知道这个自称故人的匪首是什么来历,加快脚步走出机关通道,来到机关中枢内。费子午,四方仙宗所属的西法原修仙者,德高望重的金丹真人,修炼悠悠上百载,本以为一颗道心早已修炼的古井无波,见到任何尸山血海,修罗地狱也不会动容,但是走进机关中枢,眼前见到的景象让他失态了。
他那苦命的侄儿,大哥费子许的儿子,西法原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弟子,费炎华,全身千疮百孔的躺在一处平台上,一脸久违的微笑,淡然的看着他这个叔叔,此情此景仿若身处梦中,费子午一时间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只是呆呆的站着,痴痴的看着费炎华,生怕打破这个来之不易的梦。
“叔叔,好久不见了,您老一切都安好吗?”费子午终于相信这不是梦,虽然此人的声音嘶哑,但是那熟悉的神情和语气,分明是当年西法原中,对他无数次撒娇的侄儿。
“炎儿。”费子午的声音在发抖,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濒临死亡,和一堆烂肉没有区别的匪首,会是他和整个费家思念了几十年的炎儿,此刻的费子午再也不是刚才身上杀气腾腾的金丹真人,而是见到离家多年的侄儿,患得患失的老人。
同样是见到阔别多年的亲人,费炎华却比叔叔要镇定的多,他的目光中带着超脱一切的淡然,语气断断续续却很稳定,“叔叔,多年不见,怎么见到了却不说话,莫非是记恨侄儿让您老失去了手臂。”
费子午这才反应过来,空荡荡的右臂处空无一物,那原本还在的右臂是被阴月战堡射出的日影幻灭毁去,他惊奇的问道,“炎儿,这阴月战堡是你做出来的?”
费炎华说道,“不光是阴月战堡,包括外面的六具星级机关城堡,还有被叔叔毁掉的天全,都是小侄一手打造,包括太阴毁灭炮和日影幻灭,都是小侄制定的七星拱月计划,没想到害得叔叔失去手臂,小侄真是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不。”费子午急促的开口道,“炎儿你没有错,只要能让叔叔再见到炎儿,哪怕两条手臂失去也无所谓。炎儿,你不愧是西法原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天才,你的机关术登峰造极,连叔叔也抵挡不了。”
听到费子午的话,费炎华脸上没有任何的欣喜,只是落寞的说道,“叔叔,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离开宗门许久,西法原第一天才的称号恐怕早已易主。”
“胡说!”费子午严厉的呵斥道,“西法原的第一天才永远是炎儿,谁也夺不走,你看看有谁敢放言,能造出和阴月战堡不相上下的机关?”
费炎华幽幽的说道,“眼下就有一人,他的法修才能胜过我十倍,无论是机关阵法,还是禁制法术,小侄都败在他的手下,这人就是如今的西法原第一天才吧,能死在他的手上也不怨了。”
费子午这才发现,自己久别重逢亲侄,只顾着高兴,竟然忘了费炎华的伤势,只见费炎华的身躯破烂的让人惨不忍睹,无数机关零件代替骨骼,此刻,破碎断裂的茬口,刺破皮肉露在外面,浑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完好,其他地方都惨烈无比。
“是谁干的?”费子午的怒气勃然张开,似乎他忘记了自己的侄儿是黄沙盗贼团的头领,能打伤费炎华的只有本门弟子,“老夫要活剐了他。”
“是个名叫夏河的人,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后人,天赋才情胜我十倍,小侄的机关拿不住他,阵法困不住他,就连最后抽光阴月战堡的灵气,使出了完整的天罡禁制,还是被他破掉了,小侄平生以来还没有败的这样惨,虽然我必死无疑,但小侄对他真是心服口服。”
“夏河?”费子午被这个名字刺痛了,“他不是本门子弟,是从门外招收进来的,是否真是他把你伤成这样,炎儿你说,若果真是他,就算他是真炼长老的弟子,老夫也要向他逃回公道。”
“原来他是元婴大修士的弟子,那我也,输得不冤了。”费炎华说道,“真炼长老的弟子,叔叔你还是不要得罪他,免得重蹈小侄的覆辙。”
“不,炎儿,叔叔心中自有计较,真炼长老能传授他任何东西,未读天罡禁制不可能,因为真炼长老本人不会天罡禁制,所以夏河能破解你设下的禁制,只有一个可能,他当初在西法原中偷学天罡禁制,那可是触犯了宗门铁律,真炼长老也救不了他。”
费子午想到当初在禁制洞府,自己为了确认夏河是否偷学天罡禁制百般试探,没想到被夏河一一应付过去,现在想来,当初夏河竟然是伪装无辜,若是自己当时能查出来,夏河如今怎么会有机会伤害到炎儿,想到这里,费子午越发的为自己的轻率懊恼,同时也深恨夏河的心机深沉。
看着奄奄一息的费炎华,费子午舒展眉头,他不知道费炎华身中太**气,以为不过是普通的重伤,修仙者当中很多伤势都是这样,看起来很严重,但是只要仔细调养就没事了,反而是那些看不出来的暗伤是致命。
费子午走上去,轻轻的扶起费炎华,发现费炎华的身体已经散架了,软乎乎的根本立不起来,看到费炎华身上的机关零件,费炎华语带责备的说道,“炎儿,你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弄得乱七八糟,好在这次让我遇见了你,你跟着我回家,我要和大哥二哥合力将你治好。”
费炎华听着费子午的话,眼角滑落一丝泪水,他很久没有感受过温暖如斯的亲情了,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不管你如何的恨他怨他,害得他失去手臂,他都不会怪你,反而会一如既往凡的疼爱你。
“叔叔,对不起。”费炎华痛苦出来,他一直都因为自己的经历而满怀怨气,就算在阴月战堡中见到费子午,他也不想和费子午相认,甚至还出动威力巨大的太阴毁灭炮和日影幻灭,全然没有顾及费子午的死活,甚至还为自己能伤到费子午沾沾自喜,心想自己终于有匹敌金丹真人的力量了.
可是费子午却从来没有怪他,只是心疼他的在外漂泊,举目无亲,费炎华纵使心如铁石,此刻也被他的慈爱感化了,更何况那股子怨气更多的是对费炎华自己的无能产生的。费炎华感到精神振奋起来,身体也恢复了些气力,但是心底却是一股悲凉,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叫做回光返照,这说明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