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长声过去,冰衣降落,那祭月阁主眸中闪过一道暗光,低喝一声:“上!”
那七位黑衣人抽出弯刀,“呀——”地一声,挥刀朝冰衣疾冲而来。
少女冷哼一声,衣袖扬起,袖卷青锋,凌空跃起,剑吟风鸣,一刺如虹,长剑破空,剑芒逼人,与那七位黑衣人正面交锋。但见她脚步轻盈迅捷,如惊鸿掠过,雁落了平沙,手中剑却是凌厉迫人,剑清照水,剑花飞舞,横劈斜削,刺砍点斩,风狂雨骤,变化万千,迅捷无比。一把长剑织出一片天光水影,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片刻,孰胜孰败一目了然,少女稳占上风,若不出变故,十招之内便可轻松取胜。
那祭月阁主眸中一抹凌厉闪过,长啸一声,也不见他如何抬脚移步,身形已如鬼魅一般欺入战圈,右手往腰间一抽,一把透若蝉翼的软剑闪着寒光,直取少女。
右边寒光一闪,少女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不敢硬接,微微侧身,连退三步,右手长剑从下至上一挑,挑开那剑。谁知那祭月阁主手腕一沉,劲力一吐,那软剑直如水蛇一般缠上少女的长剑,往后一拉,劲力之大几乎让少女握不住手中的剑。
狠角色终于出场了么?少女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松开手中的剑,飞身踢开围攻而上的众黑衣人。一片树叶飘摇而下,少女眸中冷光一闪,就着身体下落之势,顺手拈过,灵力汇聚指尖,一弹,树叶呼啸着划过七个黑衣人的大腿,钉在了对面的大树树干上,一滴血珠附在叶上,轻抖一下,落入土中。
一招之内解决了七个黑衣人,这过程说起来繁杂,实际上却只是眨眼间的事。说时迟,那时快,少女落地,以足尖为轴回旋半圈,素手轻探,搭住了长剑剑柄,手上粘劲一吐,轻轻松松地将长剑重夺回来。这一手使得端是潇洒飘逸,灵动之极,连那祭月阁主也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声。
一阵山风卷起地上厚厚的落叶,风尘漫漫中,两道身影交缠相错,剑光一涨如雨,剑势凌厉绝伦,一连串的风云色变,一连串的轰然铮鸣,似快似慢似缓似急,两人静若岩壁,动若惊风,以快打快,片刻之内就已交手六十余招。
二人均是越打越惊,一个是惊祭月阁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另一个是惊江湖中何时又出了一个如此武功高强的少女,而他却不知,要知道他祭月阁属下的“风絮飘泠”情报收集可是天下第一,遍布江湖。
又斗了近五十招,少女已经渐落下风。一个急着去枫溟报信,另一个却是猛下杀手,以绝后患,自然是后者大占了上风。
我越斗心里越急,几次想脱身走人,那该死的阁主却总是一记杀招劈过来,阻着我的后路。
心里一急,手上顿出破绽。那祭月阁主看准时机,左掌泛起紫光,一掌拍向我的胸口,来势劲急,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间,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不及细想,身体已经照办,全身内力护在胸前,那阁主一掌击到,胸口顿时犹如被大铁锤重重猛敲了一下一般,一口血忍不住就喷了出来,染红了遮面的面纱。而身体却顺着这一击之势往后飞去。
我忍住胸口的疼痛,狠狠瞥了那祭月阁主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随即利用绝顶的轻功,半空中腰肢一扭,返身纵跃入林中,飘然而去。
那阁主见我不躲时就脸色一变,暗呼上当,但掌力已发,再难收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身影隐入林间。
地上的呻吟声传来,那阁主面沉似水,看也不看,一抬手,食指连点七下,七道劲气打入那七个黑衣人大腿,止住了血。
七人爬起来,有些畏惧地道:“多谢阁主。”
那阁主将软剑重新缠回腰间,扫了一眼七人,黑眸一眯,冰冷的声音从薄唇中吐出:“传令下去,今晚子时便行动。”
那七个黑衣人一惊,其中一人脱口而出:“今晚?”
一记冷光扫来,杀气立现,那人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慌忙跪下道:“属下该死。”
那阁主冷哼了一声,阴冷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危险和鬼魅:“不错,就是今晚。”说罢,他看向拿镯子的那个黑衣人:“一个时辰内,把那个镯子交给司空红药。告诉那贱人,没有时间让她考虑了。她若不照做,就休怪本阁主对她家人下手了。”
“是!”
“另外,飞鸽传书,让副阁主查一下方才那女子是何身份。我瞧那女子的招数与服饰,似乎是御蝶谷中的弟子。”
“是!”
“下去吧。”
七个黑衣人闻言,行了一礼,匆匆退下。偌大的林子里,只余祭月阁主一个人。
山风吹乱了他那紫蓝色的头发,低低的声音随风而逝,“御蝶谷么?正好,解决完枫溟,下一个便是御蝶谷了……”
封阳城,庆云客栈房内——我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缓缓调息,胸前的圣晶之魂微微发着光芒,一股灵力在全身游走,汇聚胸前。
一番调息下来,胸口也不怎么痛了,内伤已经好了大半。
我看向窗外,天色已晚,刚才那番运功,竟然耗去了若干个时辰。
“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了小二的声音:“姑娘,您要的饭菜来了。”
我下床去开门,门口,小二捧着一盘饭菜,饭菜旁边放着一面白纱巾,正冲我笑。
我一手接过盘子,另一手扔过去半两银子,道:“下去吧。”
那小二两眼发光地看着手中的银子,一连声地答应着,欢天喜地地去了。
我转身掩上门,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取下斗笠,解下被血染红的白纱巾,到脸盆旁边洗了洗脸,这才开始吃饭。
同一时刻,枫溟山庄——司空红药端着一盅参汤,穿过一条回廊,来到书房门前。
站在门口的两个枫溟弟子向她行礼,道:“二夫人。”
司空红药点点头,问:“庄主可有空闲?”
两个弟子还不及回答,房中传来一男子的声音:“红药吗?进来吧。”
两个弟子急忙伸手帮司空红药推开门,司空红药道了一声谢,走入书房之中。
只见书房之内摆设雅致,迎面便是一红木桌子,两旁各有红木椅子。书房左边是一排书架,两旁挂满了各朝各代的名家真迹,一扇窗户半开着,微风吹进来,满屋生凉。而右边的书架前面摆放着一横案,上有文房四宝,旁边一个小几,上有墨玉海棠鼎与一个锦盒,鼎中散发着袅袅白烟,清香扑鼻。
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坐在书桌的后面,修眉斜飞入鬓,星眸若秋潭深邃,鼻若悬胆,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刚毅,竟与御辞有九分的相似,所不同的是此人远没有御辞那么冷冽凌厉,而是温和有礼,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此人便是现任的枫溟庄主凌云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