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迂腐!”我对剑圣的背影嗤笑一声,满是鄙夷。那个老头,今天总算被我骂了一顿,总算出了口恶气,管他接受不接受的了,反正我这一席话让他面壁几天那是肯定的了。
除了御辞,众人怔怔地看着我,大殿两旁的蜀山弟子怒视我,仿佛我是什么妖魔鬼怪。
“谷主丫头,你怎么……唉……”酒剑仙无奈地看着我。
我轻嗤一声,掉头走出大堂,我管你,到时直接掀了锁妖塔看你们下巴怎么掉。
御辞看着傲然的背影,面色淡然不变,只有眼里泄漏了些许担忧,她有没有发现,她的性格,开始有点和梦依然靠拢了。方才据理力争、嗤笑剑圣的她,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漠视红尘,与平时的样子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在满屋子的注视下,白衣少年跟了出去……
酒剑仙头痛地看着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大殿,咕哝一声:“真是难伺候。”说罢回过头来看看一边的逍遥月如和羽瑛,见三人都在看他,耸耸肩,一摊手:“看我没用。”
三人无语,脸色都很差。
大殿里又安静下来,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烦闷气息。
过了半晌,酒剑仙才道:“你们三个,四处走走吧……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们,后山是本门禁地,不可随意乱闯。”
“是。”三人点头答应。
仙剑派广场——仙剑派常年大雪,寒风呼啸着撕扯着我的衣服,很冷。
我站在高大的牌门前,天空下着零零落落的雪珠子,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有一两个蜀山弟子在风雪中站岗。
我抱了抱双臂,寻思着,刚才好奇怪,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好像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头看,一袭白衣站在我身后。
“幽灵……”我忽然说了两个没头没脑的字。
“没用轻功。”御辞似乎明白我的意思,道。
这个家伙,说话通常不带主语。我不满地瞅了他一眼,“要是真的用了轻功,大晚上的会吓死人的。”
“我有事做。”他面色不变。
呃,他的意思是不是“我不觉得无聊,所以不会去扮鬼”?
“我说凌庄主,你说话可不可以直接点,直接说“我不会没事找事干”会死掉啊?”
凌大庄主没有说话,可那看我的目光摆明了就九个字:罗嗦,你又不是听不懂。
我无语,和这种人交流,一定要有很好的语言能力。
蜀山——是夜,天空黑漆一片,黑色云团沉沉地压抑着,寒风凛冽,大雪风暴肆虐着整个蜀山。
我站在房间门口,冷风直往脖子里钻,就是运上了内力来抵抗也没有用。对面屋檐下的两个守夜弟子咕哝着小声抱怨:“今年天气真是反常,寒潮这么久都还没有走,这不是要我们受罪么……”
两个蜀山弟子瞟见了站在对面的我,忽然住嘴不说了,转身走开。
看来我还真是不受欢迎,方才在大殿上的那番话大概犯了众怒了吧?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漫无目的地游逛了起来。
仙剑派广场——羽瑛站在高耸的牌坊前,远方是绵延起伏的蜀山山脉,夜色昏黑中犹如连续逶迤的墨条,色彩浓重而压抑。天上扯絮般落着大雪,狂风席卷天地,苍茫一片,三十步外的物事只剩下朦朦胧胧的影子。蜀山夜晚的暴风雪,嚣张而狂暴。
身后传来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声,“羽瑛,还没睡么……”
羽瑛回过头来,冰色的身影站在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雪落在她的肩头和头发上,冰色的衣衫几乎隐入雪夜之中,只有双眸像星星一样明亮。
羽瑛笑笑:“你不也没睡么?怎么,睡不着?”
“嗯!”我走到羽瑛的身边,靠着仙剑派的牌坊,仰头看那仿佛要压下来一般的天空,“明天,就要去锁妖塔了。”
羽瑛沉默一下,转头回望绵延的墨黑山峦,良久,幽幽的声音才传过来,风很大,吹得声音有些缥缈不定:“小风,你一定要没事才好。”
“……羽瑛?”我有些讶异。
羽瑛没有回头,“锁妖塔……很危险……传说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出来……我总是有预感,这回,不比以前了……一定会有事要发生……”
我的心忽然颤了一下,默然,许久才勉强说:“羽瑛,别胡思乱想了,大家一定都没事的……锁妖塔未必就是天衣无缝了,或许到时会有办法呢?”
风呼呼地刮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羽瑛的身体似乎轻颤了一下,她回过身来看着我,眼里有着忧伤:“不是的,小风,我的预感不会骗我,这次进去,就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你害怕了吗?”我站直身子,直视羽瑛。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道:“害怕?你觉得有可能吗?自从师父告诉我该怎么走以后的路的时候,“害怕”这个词就不允许出现在我的思想里了。”
风雪愈加的大,四周都是簌簌的落雪声,我怔然未语,羽瑛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我只是担心。小风,我知道,在少宫主的生命里,你和逍遥兄弟是起最重要作用的人。这次进去,如果一定要出事的话,那希望出事的那个人不是你们中的一个……而且也一定不能是你们……你,逍遥兄弟,月如,还有凌兄弟……在以后的道路上,你们都比我更有能力去保护少宫主……”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天:“不管是谁,这次都会好好的。”
羽瑛低下头。
寒风砭骨,我推推羽瑛:“好了……回去睡吧,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羽瑛点点头:“你也早些睡吧。”说罢,转身离开。
我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感觉着身边的寒意,脑子里闪过一幕幕锁妖塔的画面。我慢慢地靠着牌坊坐了下去。月如的生死,就看这回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有事的,不能,不能……
御辞站在不远处,望着冰色的身影蜷缩着坐在雪地里。
他慢慢地走过去,她抬起头,四目相对,她有些惊异。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在身边坐下的白衣。今天晚上,有这么多人睡不着么?
“看你。”依旧是言简意赅。
我撇开头,“我好端端的,有什么好看的。”
“好端端的会睡不着么。”这个冰块在拆我的台。
我气恼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眼皮都没动一下,依旧是那号表情,看着我,仿佛可以把我看透。
我有些泄气,和他在一起,真是一点事都藏不住。不由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