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异地抬起头,转过头,是他。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帮我擦去眼泪,泪水沾湿了他的指尖,不知是不是错觉呢,少年的眸中竟然流淌着温柔的光芒。
我恍惚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帮我擦泪的手。
温柔的声音有着令人安心的魔力,“不要哭,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都会……”
我慢慢地将视线往上调,月光照着少年精致的脸,温柔的目光,安心的话语,好像天使。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说的,不许反悔。要一直陪着我,不许走开……”
围着我的双臂紧了紧,我的微笑僵在嘴边,因为,我看见他——笑了,我看见他笑了,少年的嘴角微微地扬起,笑花便轻轻盈盈的,闪着星星般的小碎芒,沿着月光,顺着晚风四处飘散开来,温柔地将人的心包裹起来。
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撩拨地慌了乱了。
虫鸣愈加的欢快,月亮笑吟吟地看着凉亭里的一对少年少女。
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啊!
第二天清早——“揖林小院”——我醒来的那间小院——的月洞门前,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场梦呢,而且还很离谱,居然梦见御辞笑了耶。
呃昨天是做梦吧?
我摸摸自己的脸颊,当时的触感真的好真实,指尖冰冰凉凉的,应该不是做梦啊;但是,御辞居然对我笑,他对我笑,还笑得那么好看那么漂亮,不可能的事啊,绝对是做梦……
到底是不是做梦?
我望天望地,算了,不想了,就当它是做梦。
“小风。”羽瑛在小路上叫我。
我迎上去:“怎么了?一脸喜庆的。”
“没什么。”羽瑛笑眯眯地道,“去吃早饭了。今天刘公子身体好了些,少奶奶扶他过来和我们一起用饭呢。”
彩依?
我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昨天都没有见到彩依,今天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我拉起羽瑛就跑。
“哎哎,小风,别走那么快,当心别又摔了。”羽瑛赶紧叫。
可惜,我已经摔下去了。
这个该死的——裙摆!
饭厅——我们一进去,就看见饭厅正座上坐着云姨,下面就是一男一女,那男的面容清俊,脸色却是病态,时不时地咳嗽,旁边侍奉着一个女子,髻斜插着朝阳五凤珠钗,簪着一朵怒绽的牡丹花,一对金黄流苏的耳环,凤眼桃腮,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绛纱裙轻笼玉体,群边系着玫瑰宫绦,挽着金缕百蝶云缎,眉黛烟青,眸似秋水,琼鼻俏挺,菱口若樱,真正是倾城美人,绝世美女。
这就是彩依?真是,真是太漂亮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继灵儿月如和御辞之后,再次惊艳。
云姨笑着招呼我们坐下,慈爱地问刘晋元:“晋元,今日觉得如何?瞧你脸色好多了,彩依的方子果然有些效用。”
刘晋元朝母亲点点头:“孩儿觉得好多了,娘亲不必担心。”
云姨放心地点点头,继而笑道:“都用饭吧,别都愣着。”
众人这才开始下筷。我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御辞,又想起昨晚那个“梦”,脸上不由一红。
感觉到我的视线,御辞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
“呃……”一时找不到话,我迟疑了半晌,终于找出个话题,“潆影呢?怎么没见她。”
“回去了。”淡淡地回答。
“回,回去了?”我愣了一下,回去?回枫溟?”哦。”
一大早的就让人家回去了?真是不通人情啊,潆影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子。
御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别过头去,干嘛这样看着我?”呃,吃饭,吃饭。”
御辞的目光黯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片刻后。
“娘亲,我吃饱了。”刘晋元朝云姨道。
云姨看看刘晋元碗里还有一半的早饭,担心道:“不多吃些么?”
“不用了。”刘晋元摇摇头,说着站起来,彩依在一边赶紧扶着他,对云姨福了福:“相公胃口不好,那彩依先扶相公回房了。”
“好。”云姨犹豫了一下,也只好点头。
彩依便扶刘晋元出了饭厅。
月如看着两人背影:“云姨,嫂子真是贤惠,娶了嫂子,刘大哥真是好福气。”
“是啊。”云姨含笑道。
我转头看着彩依的背影,彩依,又是一个痴情种子,宁可承受被发现后的唾骂和嫌弃,宁可拼着不要千年功力,就为了这一个对你不好的凡人?就为了报恩?这值得么?
值得么?
吃完早饭,众人正在闲聊。
阿香急步进来,行了礼,道:“夫人,林家老爷来了。”
闻言,月如的脸色顿时一变,云姨看了一眼月如和逍遥,道:“快请。”
我暗中计算时间,林天南来了,想必离彩依去见毒娘子也不远了。我想了想,站起来对月如说:“月如,既然你爹来了,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和你爹谈完了再去找我们。”
月如点点头,明白这既然是他们的家务事,那么我们也不好在场。
我叫上流烟和羽瑛,走出大厅,御辞在我们后面,逍遥本也想和我们出去,被月如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呆在大厅,林天南就是因为他和月如才来的,当事人都跑了,这戏还怎么唱?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站在尚书府门口,流烟问我。
我想了想,道:“流烟你去兵器铺给我买捆仙索回来,越多越好。羽瑛你去药材铺帮我买些解毒的药材,不管是解什么毒的。买完到“凤仪居”找我。”
“买这些作什么?”流烟羽瑛异口同声。
“你们就别管了。快去。”我推推她们,催促道。
流烟羽瑛虽然满腹疑惑,却也没有再问,各自去买兵器和药材去了。
我回头看看御辞,他也在看我,我抬头看看逐渐猛烈的太阳,道:“我有话要问你,跟我来。”
我和御辞来到凤仪居,老板一见我们,认出我们是昨天那六人之一,赶紧请我们到雅间,毕恭毕敬地奉上茶,这才退出去。
“有何事?”御辞站在窗边,运河的风吹起他的长发,有些惬意地眯了一下眼睛。
我看着他问道:“御辞,你知不知道怎么解“缠魂丝”?”
御辞脸色不变,似乎对我叫出他的真名没有什么惊讶,或者说,他一开始就知道我知道了他的真实名字?
“知道。”望着外面广阔的水面,淡淡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