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执的病房干净到清冷,他甚至没有根据自己的喜好调节病房的全息影像,拉上的窗帘使光线很暗,阳光拒绝眷顾这里,没有一丝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溜入。让叶执看上去像是黑暗中的困兽,终有一日会在沉默中爆发。
叶执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过头来,流苏看不清他的表情,屋子里实在是太暗了,白白浪费了她的精心打扮,倒是让乔一白好好地嘲笑了她一番。流苏只能走近一些,叶执看上去颤颤巍巍地夹着烟,手上的打火机点了几次才点着,然后屋子里亮起了通红的火星。
他看上去非常糟糕,身上的病服紧紧地贴合在叶执精瘦的身体上,一片汗湿,短发贴合在两颊和后颈上,就像是……被噩梦惊醒的茫然无措。他眼里有迷茫的神色,吸了几口烟以后,叶执的神色回复以往的从容镇定,那双盛满绿意色眼眸聚焦在流苏以及她身后的乔一白身上。
“乔一白下士,真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
最贱心软的灰鼠伶牙俐齿,“来看你死了没有。”
叶执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在他的意料之中,“那让你失望了,拖了云流苏下士的福,我活得很好。”
从叶执的角度只能看到流苏顶着一头蓬乱的卷发,而流苏脸上精心准备的妆容至今只有乔一白一个人欣赏。叶执没有半点要责备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气冷淡,甚至是凉薄。
他沉默很久,流苏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云流苏下士……”叶执突然看着流苏,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碧眸中倒影着两人惊诧的脸,他挥手将身边的陶瓷花瓶打碎,惊扰一室的沉默。
在瓷瓶破碎声里,她隐约听到叶执的问题,“你还想要离开第一空域吗?”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应该在陶桢试探流苏之前,就应该千方百计地将流苏送走的,星辰守护里,他还在自欺欺人地想,这件事之后就把她送走还来得及。然后她成了第一空域的监察官。
他不是那种可怜的自尊心作祟的人,被属下用丢脸的方式救了还会得了便宜卖乖。他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利用流苏袭击上司这个借口大做文章,至少会让陶桢头疼一阵子。多少人盯着陶桢的这个位置,多少人妒忌他的身份地位,才学家世,又多少人盼着陶桢出差错好给那个家族抹黑。凭借叶执的手段,至少,可以让陶桢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实验室里启用流苏,能将她推远一点也好,寻找机会的话,总能离开第一空域的。
即使他会失去陶桢的信任,虽然后者一开始就没怎么信任他。
流苏微微地摇头,走不开的,她是走不开的。而且,她也不想走。你看,就是息事宁人,她想岁月静好,还是会无意间沾上简瞳这种人,谁知道哪天云翳同她的“亲密通信”不会传到陶桢的手上。
“这个可以公费报销吗?”乔一白开始研究地上的碎瓷。
流苏大手一挥,颇为土财主的样子,“我买单了。”
事实上,叶执也却是没和她客气,记在了她的账上,流苏拿到发票收据的时候,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淡风轻的叶执。
这是一个忙碌的月份,对狐狸小姐而言,比起文明时代的农忙有过之而无不及。
流苏考完注册植控师后,匆匆赶往基因评估师资格考试的考场,她迟到的时间在半小时以内,几乎是踩着点进来的,林彤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妒忌和憎恶让人分辨不清。
迟到的流苏和林彤同时出了考场,林彤在某些方面出乎意料地固执,她在考场里从来不浪费一分钟,这是她个人表达尊敬的方式。
林彤看上清减许多,许是水土不服,许是理想在现实中破灭,但是那股盛气凌人的架势却丝毫不减,她还是喜欢斜眼看人,抿紧了唇,微微抬起雪白的下巴,看起来如同傲雪的红梅,无论是内是外。梅花香自苦寒来。
“云流苏下士,还没有恭喜你进入实验室了。想必基因评估师考试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入不了你的眼,你居然迟到半个小时。”
林彤因为陶桢没少找她和乔一白的麻烦,流苏事后向乔一白抱怨,“这种一心当头牌的小姑娘是不了解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的痛苦的。”
乔一白戏谑地笑了笑,“当心被陶妈妈听到。”以后两只小动物私底下会叫陶桢陶老板,发音听上去像是陶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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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恶劣,考试考了两次都没过,先发上来了,以后会修,其实我自己都不怎么看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