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懒得和她说了,亲自拿出成亲那一日洞房前喝交杯酒用的镶玉金杯,给她倒上两倍鸩酒。
顾辞漫不经心的说到:“朕的皇后,朕来送你上路。”
毒酒穿肠过,魂断碧华宫。
看着顾辞的背影离开碧华宫,牧景鸾想要跟上去,却在宫门口的位置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挡,下一眼,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阎罗地府。
她死了。
一条不知道来自哪里通向那里的河两岸,一边是翠绿的草地,一边是血池一般红艳的花海。
隐没在云雾里的奈何桥,木讷的鬼魂。
本要悲伤的心脏都被揉碎的牧景鸾一瞬间变的木讷起来,一张绝美的容颜变得死气腾腾,跟随者众鬼踏上奈何桥,被刘海挡住半张脸的人不停地递出一碗汤。
孟婆汤。
牧景鸾混沌的神智蓦然一阵刺痛,一行泪水从左眼流出来,她接过那碗孟婆汤,毫不犹豫的吞咽下去。
清水一般的液体冰凉却似火,带着寒气灼烧着灵魂。
——冰封灵魂,烧灼前生。
牧景鸾难以忍受的捂住自己的心脏,胸膛如同一团烈火,痛的仿佛心脏被人掏出来揉碎。
青花瓷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碗弥漫细小的裂纹,如同蜘蛛网,但是就是没有碎。
孟婆“嚯”的一声站起来,那个碗变成红丝缠绕在牧景鸾的右手小手指上,打着死结。
牧景鸾痛的趴在地上,混沌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各种各样的场景,男的女的,欢笑的悲伤的……最后定在一个屋子里,大红喜跑,交杯酒,镶玉金杯,红烛灼灼,羞涩的女子,欢喜的男人……
孟婆找来阴差,指着趴在地上的牧景鸾:“她不能过奈何桥,阳寿未了,凡尘未断,本应该是孤魂野鬼三十年,谁把她带回来的?”
阴差翻了翻记名簿,写着牧景鸾名字的地方前面有一个男人的名字,金色的字体用楷书仔仔细细写着两个字:顾辞。
结发夫妻本应该一起过奈何桥,但是牧景鸾在阳寿未了的时候身死,应该在阳间吧剩余的阳寿消磨完才能来地府,牧景鸾却稀里糊涂的来了地府。这还不算,本应该保持神志在奈何桥上等待顾辞身死那一天一起过奈何桥,牧景鸾却莫名的被阴间的鬼泣所惑失了神志,在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
本来孟婆汤是了断凡尘的东西,牧景鸾满心满眼的是顾辞的好坏,本来就要受到极大的痛苦,她的姻缘线还莫名的比起一般人还要坚韧,心中有牵挂,阳间有牵扯,一碗孟婆汤就是一碗断魂药,就算是痛到魂飞魄散,她也忘不掉。忘不掉,喝了孟婆汤却也无法回头,在奈何桥上,过不去回不了,只能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知道那个男人死亡来地府,一起过去。
阴差把记名簿翻了翻,傻眼了:“顾辞是人间的皇帝,龙气极盛,牧景鸾天生凤命,这两个人不归我们管。”
本应该是判官亲自审,牧景鸾现在只能在奈何桥上呆着,判官不能上奈何桥。
阴差上报判官,判官翻了翻阴簿,沉吟片刻:“一碗孟婆汤断不了她的前生,那就抹除她的一部分记忆,送她还阳重生,下一次她死,将她拦在地府门外,等到顾辞死亡那一日,一起进地府。”
*
牧景鸾躺在床上,痛苦的皱着自己的眉头,梦境中纷杂的人,扭曲的脸,凄厉的声音……
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而她跪在地上,男人声音冰冷,她看不见男人的脸,只觉得胸口剧痛:“朕真是看错你了……妒妇!……牧景鸾……”
蓦地张开眼睛,桃红色的床帐在夜晚是深红色的诡异。“啊!——”
惊叫一声坐起来,脑海里还是梦境里最后被男人扼住脖子的窒息感。
恐惧与悲伤的情绪还遗留在脑海里,牧景鸾用耙子抹了抹脑袋上的汗。
“朕……?”
惊慌无措的深吸几口气,她怎么会做这种梦?梦里的那个男人是皇帝?
赤着脚走到桌子前,颤抖着收到了一杯冷茶灌下肚子。
冰凉的液体将她脑海里的慌乱浇灭,牧景鸾腿软的坐在地上。好诡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