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昭在院中急的团团转,天知道白致通发了什么疯突然要宴请先生。他这段时间从未去过学堂,每日上课都是让小厮顶着自己的位置。不说最近学了什么,就连先生布置了什么文章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晓。这事如果被爹知道了,自己恐怕就完了。他急的发狂,就连下人在院中走路的声音,都能给他带来莫名的心慌。“去看看,王公子怎么还没来?”他吩咐门口的小厮道。
“不用看了,让白兄久候了。”带着话音,一袭白色交领长袍,腰间系着赤色银纹腰带的王邯就走到了院内。满脸的笑容及真诚又带着丝丝荒诞。
“哎呀,王兄来了可就真是救了我一命,来来来,快到书房来。”说罢便起身走到院中间把王邯迎到书房去了。
外间的香兰看到王邯出现在这里吓了一跳,她并不知王邯一直和婉鸣保持着联系,但见四周无人便躲到书房外偷听。
“白兄若是想做出一片好文章来并不难,先生一共留了四篇文章以及一组诗词。”王邯认真的说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王兄定有办法。”白长睿听到这里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拿出文章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先生相信这是你做的。”
“什么?我明日把东西给他过目他还能不相信?”白长睿听到这里,语气里尽是不相信。
“白兄可知先生早就知道你已有一月余未去上课,如今拿出这些文章不是欺人又是什么?”
“这怎么可能?我让福根去了啊,那家伙平日看了不怎么样,穿了我的衣服从背后看,竟有那么三分的相似。”白长睿很为自己的这招而洋洋得意。
“怎么?这个福根难道平日不和你在一起吗?”王邯似乎也吃了一惊,疑惑的问道。
“王兄这话什么意思?”饶是再笨的人也听出其中的不妥。
“那个福根前几日还装了你的模样,老老实实坐在后排,中间有一****无聊的睡了过去,先生一直见怪不怪未去提醒,可后来这奴才竟打起鼾来,声音把先生讲学的声音都盖了过去,先生震怒,拎起来一看不是你,便把他赶出了学堂。”
屋外的香兰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便用帕子遮住了嘴想要离开,没想到白长睿立马听出响声说:“谁在外面?”香兰朝四处一看,竟空旷的厉害,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她急的不知怎么办,王邯却从门口走出来,香兰紧张的要死,但却不敢出声,一双眼睛乞求的看着他,王邯恶趣味的看着香兰,不进去也不说话,这可把香兰吓得浑身都出了汗。直到屋内的人等的不耐烦了大喊:“王兄看到了什么?”
王邯这才转了表情,朝着屋内高声说:“是只到处贪食的野猫吧,见到了生人一溜烟的跑没了。”
香兰气极,却没有办法。只得在王邯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朝院外跑去。
两人在屋内一商量,果真觉得此次先生前来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下场,白长睿放下手中的笔陷入了沉思。王邯看他面上表情变幻莫测心知他定有不愿让自己知道的计策便也不再打扰。
出了院门,白文昭四处一看没见到香兰的影子,便抓住院中一个正在打扫的婆子问道:“刚刚在院中落了一把扇子,白少爷让一个个头不高,皮肤微黑的丫头给收着了,你可知她在哪里?”
那婆子见是王邯是府中常客,与自家少爷亲厚的很,并不怀疑此话有假,认真思考到:“公子说的丫头我们屋中有好几个,婆子不知是哪一个,不过常在这内院打扫的就只有香兰一个丫头了。”
“对了,便是她。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丫头倒不是个躲懒的主,只性子冷淡了些,做完事后爱去后院洗房看人染布料,公子等着,婆子这就去把人给你带来。”那婆子在白长睿身边待的久了,自是知道若是把这些主子伺候好了,好处自然不少。
王邯点点头。那婆子便立马走出院门外去寻找香兰。足足等了一刻钟还不见人回来,王邯便信步走出门去,想着香兰刚刚被自己折腾的脸,他有些变态的舒坦。这个倔强的丫头竟与她的主子有两分相似。王邯正想的出神,冷不防的一个重物直直的撞到了自己的怀里。胸口吃痛,惹的他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离自己脚边不远处的地上趴了一个人,发髻松散,银白色的上衣皱做一团,湖蓝色的下裙稀稀疏疏的沾染了很多暗色的泥土和灰尘。一张清丽的小脸被泪水染湿,两眼露出浓浓的恐慌。王邯打量着她的衣著不像是仆人的装扮,但一时也想不起白府何时有这么个狼狈的小姐。但见眼前人痛苦的表情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吧?是王某冲撞了小姐,还请原谅。”
那玉柔虽是内心害怕不已,但眼前的男子干净儒雅,温润如玉,掷地有声的语言如同暖流撞击进了她的心里。玉柔看着王邯有些失神竟忘了自己是从佛堂中偷跑出来,那满院子的下人正到处找呢!王邯见玉柔用如此眼神看着自己,心下有些不悦。这种眼神他见多了,本就是放浪不羁的性子,姑娘小姐他也见的不少,虽说用这张脸骗了不少人,但在心底王邯还是介意有人如此看他。王家也是江南名家,虽是男儿,耳濡目染的他也练就了不动声色的功夫。为提醒玉柔失态,王邯上前一步,弯下身子微笑着说:“小姐有无大碍?”
玉柔见眼前人和自己的距离突然隔的异常的近,心头猛地一颤,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王邯,有些娇嗔的说:“多谢公子挂念,玉柔并无大碍。”说着便双手撑地借力想要站起来。没想到右脚刚落地便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从脚踝处传来,她忍不住啊的尖叫了一声。
王邯看她表情不似作假,情急之下忘了男女大防,伸手过去就将快要再次落地的玉柔给拉了起来说:“我看小姐还是差人找个大夫过来,耽误了时辰怕是不好。”
玉柔哪里和陌生男子这般亲密的接触过,更何况眼前的男子是如此的风姿卓越,叫人难以忘怀。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噗通噗通响的厉害,待要再开口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似有嘈杂脚步走进的声音。她脸色一变害怕佛堂的婆子找到自己,便匆匆对着王邯行了个礼还来不及说话就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王邯倒也没理会,这深宅后院的事他见多了,对于这个自称玉柔的女子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来白府的时辰不短了,便不打算再等香兰。刚要去门房处叫上随从的小厮,白长睿身边的白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喊:“王公子请留步。”说着便小声把白长睿的计划说了出来。
王邯听后双眉不自觉动了动,随即便又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说:“白兄好计谋!放心转告你家主子,王某一定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