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总是悠长,心里因为有了期盼,往常觉得有趣的事情也变得无聊。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对文山存了这样的心思,是个平常的晚上吧,月光一如既往的明亮,爹爹携着玉鸾的手走在去往花园的鹅卵石小路上,看着这月光下的美景感叹道:“我的鸾儿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时光真是催人老,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刚刚学会走路时的样子呢!”玉鸾听到这里便微偏着头对着白父说:“是的啊,小时候最爱在这园子里玩耍了,一只虫儿一颗幼芽都能看好长时间,为这不知让爹爹担了多少回的心。”说起这些白父仿佛又看到了女儿从前的样子,“你随了你娘的性子,从小就爱静,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你就爱一个人到这园子里,多少回家里的下人找不着你哭着喊着来告诉我。”想到这里玉鸾忍不住笑起来说道:“每回您都能在园子里找到已经睡熟的我,小时候可真调皮。”说到这里玉鸾正了正神色的说:“以前不懂事,常让爹爹为我担心,现在鸾儿大了,也懂得怎么疼惜爹爹了,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可是放在这里的却是怎样都改变不了的。”说着玉鸾便伸出右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白父动容着看着眼前的女儿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好好,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为父也放心了。我瞧着文山是个不错的孩子,无论是才华还是人品竟是我为官这么多年都没得挑的。将来你们也定能像我和你娘从前那般琴瑟和鸣。”玉鸾一听到这里,立马羞红了脸转过身背对着白父不好意思的说:”爹爹你说什么呢!女儿才不想听什么文山武山的,你再这样我可就不陪你了。”白父看着女儿一副小女孩家的娇羞模样不禁哈哈大笑:“看来我的鸾儿真的长大了,也懂得害羞这般心思了,为父还是太粗心了。”听到爹爹口里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玉鸾气的直跺脚声音略大了一分,“你还说,我真要走了的,让你对着这些花花草草说去吧。”说着就作势要走,被白父一把拉了回来,“好好好,我的乖女儿。”白父把玉鸾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一本正经的说:“爹爹也上了年纪了,自从你娘去世后,这么多年我一直存着懒懒的心思,委屈了你,爹爹一直觉得愧疚,特别是看到别家的孩子有爹疼有娘爱的,我就更难受,好不容易盼到你长大,爹这一生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嫁个心意相通,配得上你的好人家,我也算对得住你娘了。”爹爹本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在官场中他一直都以冷面公正示人,在家里也严肃不已,这样的时刻是玉鸾从未见过的,她能感觉到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给她的浓浓父爱,玉鸾也柔声的说:“爹爹,女儿从未觉得委屈过,娘虽然不在了,可爹爹打小就疼我爱我,鸾儿很知足。至于婚嫁,自当全由父母做主。”
李文山虽是爹爹的门客,但深的爹爹的赏识,听说他有一手连当今太子都称赞的好书法,更是出口成章,才华横溢。爹爹看人一向精准,虽说他暂时还未有显著的成就,但他眼下正在备考,夺得功名也是触手可及之事,也不知道消息怎生的就传了这么快,自从那晚爹爹与她说过文山之后,玉鸾总能频繁的在自家府院看到他的影子,自从上次在书房碰过面后彼此并没有进一步的交流了。这日玉鸾在丫头环儿的陪同下漫步到了假山旁的小水池边,没想到李文山也在,远远地李文山就闲适儒雅的对着玉鸾行了个礼,玉鸾不说话走上前去只和他并肩静默的站在一起。李文山看着身旁容颜靓丽的人儿微笑着说:“听说小姐喜欢填词,不知李某今日可得否一闻?”“不过是闺中无聊打发时日之做,哪里就得了公子的垂帘。李公子还是不要羞躁鸾儿的好。”李文山听她回绝之意并不气馁,轻扬着嘴角温和的说:“白二小姐的才气是冠满苏州的,李某不才,闲暇时日也爱作诗填词,今日是真心想与小姐探讨一番。”玉鸾原本只是想试探他是否只是个登徒浪子,她对自己的相貌一直忌讳,怕遇到了单喜欢容貌却没有实才的草包,见李文山对自己的拒绝回答的不卑不亢,且字字有理就放下了心来。她微垂着眼帘对着李文山说:“公子既然真心讨教,鸾儿就断没有再次拒绝的道理,不过这么突兀的填词鸾儿也怕没了公子的眼睛,不如这样容鸾儿回去想想,明日这个时候鸾儿带着词就在这里等候公子可好?”说罢她就抬起头,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弯弯的对着面前的李文山,看着他不禁心头一颤,这样美好的女子让人有种移不开视线的冲动,也不知道自己失态了多久,直到对面的姑娘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他落了大红脸匆匆的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