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间很快就到了,这是婉鸣进府以来第一次看到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白府虽不是京都里面的王孙贵族,但家大殷实,再加上祖上一直深得圣上庇佑,赏赐宝物不少,所以也不似这苏州普通官宦人家。白致通这次带着大房三子白文昭回来,也是难得的客人。所以这顿晚宴十分隆重。婉鸣和玉晴白芍赶到的时候,白致通,白文昭与周氏已经就坐。远远地就听到饭厅里传来阵阵笑声与各种谈话声。白芍掀开帘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婉鸣抬眼看着这饭厅还是和以前一样,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的海棠雕漆几,壁上挂着一幅芙蓉夏憩图,而旁边不远则放置着一张深色莲花小几,上面摆放着两样玻璃器皿,是一高一矮的两尊花瓶,这器皿玲珑剔透,靓丽醒目,屋内光线照射到瓶身上,看起来通体晶莹,华丽夺目。她看着两样东西略感新鲜,正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几蝶时令瓜果与糕点,三十个碟子不多不少刚刚放满一桌。
“四姑娘来了。”周氏眼尖,一见到白芍掀起帘子她就笑着招呼道。“来快来娘身边坐。”摆出一副慈爱母亲的模样。
玉晴见状快步走上前去问安到:“见过爹,娘,见过三哥。”待要再说话时,一旁的马氏也笑着开口,“来来,四丫头,和你五妹妹坐一起。”
玉晴只得微笑着点点头,顶着玉柔刀子般的目光坐过去。
“爹,娘我来晚了。不会是没等我就开始了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婉鸣抬头,这个好久不见的妹妹今日终于出现了。玉卿今日打扮的特别朴素,一件灰紫色长衫外套绒绿色纱衣,细腻柔白的肤色倒也和这衣服衬得上,淡雅的妆容虽盖过了这张面孔一分的美丽,整个人看起来平和,舒缓。可那双风情无限的眼睛始终令人无法忘怀,她的一举一动均随着眼波的流转而顾盼生姿,魅惑人心。她面含微笑的和周氏,白致通说话,眼光顺带扫过了在座的每一个人,那亲切随和的性子和以前的她仿佛是两个人。
“怎么会?我正和你爹说起你呢,上次你给你爹配的方子可管用,他这头痛好久不犯了。”周氏见玉卿进来,立马面含微笑的说着,仿佛是对待自己亲身女儿般。
“那就好,爹爹这几日进京了,玉卿还正担心这头痛又发作呢!”她走到周氏旁边坐下,眼珠微微一转看到了坐在白致通旁边不说话的少年道:“三哥哥怎么不说话?”
“妹妹们在说话,哪有我插嘴的份。”白白文昭笑着打趣道。
“那是,咱们这一屋子的妹妹姨娘们,咱们这大老爷们儿自然说不上话。”白文昭这话正对白长睿的胃口。他一向惧怕自己的父亲,虽是家宴,他也不敢随便开口,从进屋一直坐到现在,正闷得慌,好不容易能搭上个话,又岂能放过。
白致通没有说话,他一直看不中这个和自己没有丝毫相似的儿子。整天享乐放纵不说,看书写字竟没有遗传自己丝毫,一副花花公子哥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容易生气,这会儿又听他说这些不上台面的话,更是怒气直升,眉毛不自觉的拧在一起,周氏一看老爷脸色不对,立马打圆场说:“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咱们把这些果物撤下去吧。”
白致通眼光朝众人一扫说:“差不多都到了吧,那就开始吧。”
玉晴正准备乘这个机会开口,一个丫头掀了帘子进来说:“老爷,五姨娘她身子不舒服,不能赶来用晚膳了。”
“前几****去瞧了妹妹,没什么大碍了啊,这会儿是怎么了?”周氏犹犹豫豫的自言自语,声音刚好了能传进白致通的耳朵。
果然,白致通更加不耐烦,他对着说话的丫头手一挥说:“随她自己吧。”
那丫头满脸愤色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把那粉拳捏的更紧。看着这丫头出门,周氏脸上露出若有若无得意的表情。
一顿饭吃的是寂静无声,这白府里规矩大,虽是至亲之人,可吃饭时遵循饭不言,寝不语之训,丫鬟婆子,布菜者围满了桌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婉鸣冷眼看着心想,玉晴今晚怕是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吃罢饭后白致通因有公事处理,早早离开了饭厅,其他人跟周氏道过安后也都一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