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天的事怎么如此古怪?”碧柳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竟会在自己的院子被发现。
“肯定是有人动过手脚,我吩咐你的事你是如何办的!不是说那个秀春绝对可信吗?”周氏虽第一个反应过来,但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奴婢绝对没有会错您的意思,况且这秀春的弟弟还在您手上呢,我看她吃惊的表情也不像作假,到底是谁动了手脚?”碧柳看着周氏脸色不对,立马转了话题。
“既然有人把它放到我院子里来,说明我们的事她一早就知道,这来来去去都是屋内的人,给我好好查查。还有,多留神白梅那丫头。”
“夫人您是说白梅?”碧柳想起了刚刚白梅被冤枉的样子。
“恩,秦氏既然能随便冤枉她,那她就对我们有价值。”
“那二姨太那里是不是不用再盯着了?”今天她幸好机警,要不还真不好收场。”
“不行,你以为那马氏就是个好东西,别看她整天围着我转,今天那丫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前几年我指过去的,哼!哪一个不好替罪,偏偏选了她。”周氏对这个唯自己马首是瞻的马氏依旧小心防备着。
碧柳不得不佩服夫人的长远眼光,刚刚的事情如此措手不及,她竟还能注意到这么精细的事情。
婉鸣拿到月例后,藏一部分在地道,剩下的从厨房里弄来了一只乌鸡,不管怎么样顾氏是个好人,至少在这个内斗不断的后宅里,她是婉鸣唯一觉得可以给与同情的人。顾氏长久待在北院再加上周氏刻意的克扣,身体一直不太好,婉鸣从厨房里端出炖了好久的当归乌鸡走到院内。这儿还和以前一样下人少得可怜,顾氏虽说已完全康复,但整个人看着懒懒的毫无生气。
“三姨娘。”婉鸣进门笑吟吟着叫着。
“你怎么来了?上次不是说好以后不来的吗?”顾氏正站在绣架前发呆,看着婉鸣来了虽说抱怨,但还是高兴的笑起来。
”姨娘记错了,上次是说好少来,你看看我做什么了。”婉鸣说着便把盛放鸡汤的钵子放在桌子上。
“傻孩子,你哪来的这些东西啊,不要再向上次一样了,如果被发现,终究”顾氏不忍再说下去。
“姨娘别担心,今儿个我发月例了,这些都是我买回来的,来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说着就盛了一碗端到顾氏面前。
“你的月例?怎么能给我买这些,真是个傻丫头。”顾氏没想到婉鸣竟是这么实心实意的丫头,不禁有些动容。
“不碍事的,婉鸣无父无母,银子拿着也没什么用途,正好我也馋了,也想喝喝呢。”婉鸣毫不在乎,一张笑脸笑的天真无邪。
“哎!谁得了你这么个女儿,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顾氏见推辞不得,便把汤推到中间说:“来,一起喝。”
“姨娘要多多补补身子才好,这样才会有气色有精神,才会更漂亮。”婉鸣喝着汤状似无意的说。
“我?现在连活下去都是难事,哪里还顾的了这些。”顾氏想到如今的处境,老爷怕是也忘了还有这么个自己,要漂亮又何用。
“不是还有四小姐嘛,姨娘还要多多想想小姐才是。”顾氏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十左右,好好保养,姿色并不在其他姨娘之下,婉鸣怕她自暴自弃,而自己也就少了个筹码。
吃罢饭后婉鸣从顾氏院子中出来,不远处一抹淡青色影子一晃而过,婉鸣心下了然,那瘦瘦细细的身子不是白芍又是谁?看到最好,挑的就是你来看的时间。
屋内,玉晴正做着绣花,白芍站在旁边递些针线,“可看清楚了?”
“恩,我从她进去开始一直守到她回房,的的确确是给夫人送汤去了,我看夫人还吃了好几碗呢。”白芍很确定,自己的确偷偷跟了婉鸣大半天。
“看来这丫头还真是重情义的主,娘没信错人,眼下这院子里正缺个这样机灵的丫头,好多事情你一个人也做不来,把她留着给你打下手吧。”玉晴深知自己身边只得白芍这一个心腹远远不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那以后还跟着她吗?”白芍试探着问。
“不用了,我看她也造不出个什么声势来。”主仆二人会意,一时无话。
爹爹明天就要从京述职回来了,婉鸣深知再要溜进书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段时间白芍盯自己盯得紧,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空,她又偷摸进库房拿了些值钱但又不易被发现的物件。地道里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但婉鸣一直没有找到变卖银子的机会。香兰一个人在外面不知过得怎样。她一个人闷闷的想着心事,步子也就看起来绵软无力。
“我一直以为你会给自己找个好去处,却没想到过得这般悲惨。”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婉鸣的思绪打断了。
她抬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王邯,“许久不见,王公子依旧这么不知礼节,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说话的脾气可是一点没变。”
“看来过得还不错,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是我多虑了。”王邯也不生气,微笑的眼睛看着婉鸣。
其实这个王邯人不坏,周正的脸庞,剑气英眉,高挺的鼻梁看着人舒服不已。只是他脸上任何时候都散不去的纨绔子弟的表情,让婉鸣很是厌恶。这会儿他难得认真的表情让婉鸣也意识到自己的咄咄逼人。她转了口气说:“上次的事还要谢谢你,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
王邯看着眼前几个月不见,似乎又稍稍靓丽的少女没来由的心动了一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来白府,不过既是你的选择我也无法阻止,只是你若过的不好,为何还在继续留在这里?”
婉鸣哪能将理由说与他听,不过这浓浓的关怀之情是她没料到的。“这世上总不能事事都顺自己的心意,尤其是我这种苦苦挣扎之人,哪里还求什么快乐,能生下去便已是万幸。”
“你就是执拗太深,如果能放下,万事都可以不用牵挂。”王邯知今天自己是劝不动眼前的这个少女。话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他本不想插手别人的事情,只是对着婉鸣却总有意外。
“多谢王公子挂念,只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走下去。”婉鸣这才发觉,认识这么久自己竟一直错看了王邯,又想起从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仿佛能将自己一眼看尽的公子,怎么会是玩世不恭的草包。
“我前几日在你家院子外看到你那丫头。”王邯说道这里婉鸣心下一动,对着她说:“婉鸣有一请求,愿王公子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我。”
“你说,王邯定当竭力相助。”夕阳早已落下,整个天空都被密密地黑云遮掩着,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只有王邯的眸子像是闪烁的星星,璀璨夺目。
“我手头上有一些东西,王公子想是一定知道它们是打哪里来,宁骗小人不欺君子,王公子肯否待婉鸣把它们便卖出去?”婉鸣说的坦荡,毫无任何掩饰之情。
王邯一愣,这白府也是江南名家,如果贸贸然把这变卖出去,恐怕会留下把柄,想到婉鸣如今的处境,转念一个主意已经形成。他郑重的说:“放心,绝不负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