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盛国意欲削除皇帝封号,臣服于朕,有多少真心?”
菊丸抬头,双手将国玺捧在手中,举过头顶,抬眼向宫锦文看了一眼。此时他才真正看清楚面前这位尊贵的君主,正迎上宫锦文幽深无底的墨曈,不由得心中一颤,低下头去。
“启禀皇上,此乃是日盛国国玺,罪臣一片诚意,不敢有丝毫异心,望求皇上明鉴。”
碧蛟过来,从菊丸的手中将国玺拿了过去,双手呈给宫锦文,宫锦文侧目看了一眼,似毫不在意,微微点头。
“菊丸,然则你调动忍者武士,还有军队,向濑户集结,窥视周围,是何意?”
菊丸身体狠狠一颤,心沉陷下去,深深低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很想说,是为了保护濑户的安全,为了保护旦夕国君主,意欲按照皇上的旨意,妥善安排将皇后娘娘引诱到此地……
话在菊丸的唇边滚动,他悄然微微抬眼,偷窥了宫锦文一眼。
冷峻脸上凝结层层冰霜,幽深无底的墨曈有如无底的寒潭,让他不敢将这些敷衍的话,说出来一个字。
低头,深深低头拜伏匍匐在地,既不敢用谎言欺骗敷衍,也不敢说出他真正的用意。
面对这位皇上,他看不透,不知道这位皇上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启禀皇上,此地并非皇室所能管辖左右,如今各地局势纷乱,罪臣不得不多加防备。”
宫锦文不语,二人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多言,恭候宫锦文的吩咐。
“恳请皇上恩典,恩准罪臣为皇上效劳,罪臣感激不尽。”
菊丸连连磕头恳请,如今也唯有求得这个机会赎罪了。
“求皇上恩典。”
柳生一刀也菊丸的身后磕头恳求。
“如此你二人就去安排吧,凌宇,你随着他二人去安排,诸事你看着办就是。”
“臣遵旨。”
叶凌宇躬身施礼,菊丸听到这个名字,就想抬头去看,终于没有敢抬头,深深拜了下去:“罪臣谢皇上隆恩。”
“平身。”
“谢皇上。”
菊丸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侧目向叶凌宇看过去,纵然还没有看到那个人,早在进来之时,就感受从身侧传来的隐隐杀气,令他心惊。
此刻抬头看了过去,那位年轻的将军,浑身包裹在暗红色的盔甲中,整个人的身上,都仿佛染上了一层怎么都清洗不掉的血色,透出浓重的寒意和煞气。
犀利的眸子微微低垂,棱角分明的脸冷峻无波,垂首恭立在一侧,不曾抬眼看他。
菊丸赶到濑户,觐见宫锦文后,就亲手安排了所有的一切。
尸体和血都是现成的,他只要略作安排,让奚留香以为宫锦文等人落入他的手中,不愁奚留香不肯现身。
奚留香所感受到的,那些暗中肃杀的气息,精锐的将士,不是菊丸的人马,而是叶凌宇带领的军队。
当时是暗夜,大多将士都隐藏在暗中,奚留香心慌意乱之下,也不曾细细去探查,她一腔心思,都放在宫锦文等人的身上,结果隆重掉入大坑之中。
“香儿……”
宫锦文闪身从暗门到了奚留香的面前,奚留香呆滞地看着宫锦文,伸手抚摸上宫锦文的脸:“你,你怎么样?”
宫锦文一把握住奚留香的手:“我无事,我很好,让你担心是我不好。”
奚留香蓦然抽出自己的手,瞪视宫锦文片刻,再瞪视奚宁远,奚宁远撩衣跪了下去,低头道:“臣知罪,任凭娘娘处罚,只求娘娘给皇上一个机会,和娘娘说几句话。”
菊丸早已经跪在地上,低头跪伏在地,凄惨地抬头道:“皇上,娘娘,能先将真正的解药,赐予罪臣吗?”
听到菊丸的声音,奚留香可以杀人的目光,落在菊丸的身上,眼刀乱飞,恨不得将菊丸千刀万剐。
“皇上,娘娘,臣等参见皇上,娘娘。”
有人拉开了门,无常、柳生一刀等人,进入房间,都跪在地上。
“平身。”
宫锦文开口:“你们都退下吧,朕有话要对香儿说。”
“不想听。”
奚留香甩手,她容易吗?
本来听说小恶魔菊丸布置了陷阱,天罗地网要擒杀宫锦文等人,她从午时一直奔波到半夜才赶到濑户,不想原来所谓的天罗地网和陷阱,都是给她设计的。
宫锦文、奚宁远、柳生一刀,甚至包括菊丸在内,联手挖了一个特大的坑,让她掉到坑里不自知。
“香儿,求你听我说几句话,就几句话好吗?”
奚留香黑着脸,扭过头不肯理睬宫锦文,狠狠瞪视奚宁远等人,尤其是菊丸。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菊丸也会参与进来。
“娘娘,臣罪该万死,求娘娘开恩赐予解药。”
菊丸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奚留香,汗水仍然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渗出,他跪伏在地上,蜷缩颤抖着:“娘娘,求娘娘看在臣可怜的份儿上,哪怕是您先赐予暂时缓解的解药呢,臣感激不尽。”
“休想,你活该!”
菊丸颓丧地跪坐在地上。
奚留香一甩衣袖,迈步转身就走,一眼也不去看宫锦文。
皇上又怎么样?
她不侍候行吧?
“香儿,原谅我吧,求你听我说几句话,你想骂也好,想打也行,只求你听我说几句话。”
宫锦文一把向奚留香抓了过去,奚留香闪身,回眸瞪视宫锦文:“皇上了不起啊,我不侍候行不?”
房间中众人,面面相觑,都急忙躬身:“臣等告退。”
“都给我站住。”
奚留香一跺脚,瞪视众人,一个个都有份儿,就知道坑她,在这些人的心中,只有宫锦文是主子,她算是什么?
“香儿,你要责怪就责怪我,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请罪。”
宫锦文忽然撩衣单膝跪了下去,伸手握住奚留香的衣袖,抬头用墨曈看着奚留香:“香儿,如此也不能求你听我说几句话吗?听完我说的话,你想走我绝不会阻拦,只求你给我说几句话的机会,香儿。”
“噗通……”
众人都跪伏在地上,深深低头,不敢去看跪在奚留香的面前宫锦文。
菊丸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宫锦文,皇上啊,天朝最尊贵的男人,一国之君,至高无上的皇上,竟然,竟然给她跪下请罪?
惊讶、不信、愕然,呆滞、震惊……
各种情绪,在所有人的脸上呈现,他们只后悔,刚才为何没有及时退出去,要看到这一幕。
“都退下!”
奚宁远冷声呵斥一句,起身拉开门,众人才醒悟过来,急忙躬身迅速地消失在房间中,就连菊丸也被织田雄一把抱在怀中,快步走了出去。
奚宁远回手将房门关闭,独自站在房门之外。
菊丸咳嗽了几声,咽喉火辣辣地疼痛,那个心黑手辣的女人,真就能对他下手,他也该死心了。
如果说当时看到那位尊贵的男人,他还没有完全死心,如今真的是该死心了!
“殿下,您的脖颈……”
织田雄心疼地低头看着菊丸红肿的脖颈,五道青紫的手印,肿胀起来,显见奚留香用了多大的力度,险些就掐死了菊丸。
“奚大人,尚请奚大人过些时候,求得娘娘的解药,以便为我解毒。”
菊丸在织田雄的怀中哆嗦着,笑着对奚宁远说了一句。
奚宁远眉峰微微一挑,走到菊丸的面前,伸手搭上菊丸的脉腕,用手扯开菊丸的衣襟。
“你,你干什么?”
织田雄蕴含怒意低声问了一句,菊丸的手压在织田雄的手臂上,微微摇头示意。织田雄只得闭嘴,不敢再问。
“连那种毒药都给你用了,菊丸,你把娘娘得罪的很惨啊。”
“咳咳,菊丸知罪,但凭皇上和娘娘处罚。”
奚留香给菊丸的,不是解药,而是另外一种毒药,此刻菊丸浑身颤抖不止,说不出的难受,在众人面前不得不强自支撑着。
奚宁远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丸递给柳生一刀:“给你的主子服用下去吧,带你主子先下去休息,皇上召见再通知你们。”
“不敢,如今我等的主子,都是皇上,大人此言差矣。”
菊丸哆嗦着,笑着回了一句,示意织田雄先将自己带到旁边的房间去。
“如此,菊丸先告辞,随时恭候皇上召见。”
柳生一刀微微躬身,随着织田雄走入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中,只剩下宫锦文和奚留香,宫锦文仍然单膝跪在地上,趁机握住奚留香纤纤玉手:“香儿,如果还不解恨,你打我几下吧,踹我几脚也行,都是我的错。”
宫锦文的脸上,再没有丝毫冷峻之色,抬眼看着奚留香,用墨曈秒杀。
奚留香秀眉蹙起:“起来,成什么样子,被那些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就不怕丢人。”
“我不怕,我只怕香儿不肯原谅我。”
奚留香心中一软,他到底是至高无上的皇上,连日盛国的皇太子都要跪伏在他脚下称臣的皇上,如何可以给她下跪。
天子只跪天地祖宗,是不可以给其他任何人屈膝下跪的。
她扭过头去,不肯看宫锦文,主要是不想被宫锦文用墨曈秒杀,她自知对宫锦文的墨曈,没有多少抵抗力。
她用力想把宫锦文从地上拎起来,宫锦文偏偏不肯。
“香儿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如此我就在此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