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宫锦文冷声呵斥了一句,柳生一刀身体一颤,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宫锦文:“皇上,求皇上容柳生一言。”
宫锦文幽冷的目光从日盛国众人身上掠过,让所有人都感到深寒。
柳生一派的弟子,早已经跪在远处,看到师父长跪在那个神秘男人面前,他们做弟子的,怎么敢不跪下。
中村一英犹豫着,从远处看着这一幕,他看出那个神秘男人在发怒,浑身的杀气和贵气,那种王者的风度,泱泱大气,即便是当日他觐见日盛国皇上时,也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难道……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
那样的念头,在中村一英的心中只是一闪,随即就被他否定。旦夕国的皇上,是何等尊贵之人,如何会轻易以身犯险,进入日盛国来寻找皇后娘娘。
或许是皇族之人,也许就是那位尊贵的十殿下,如今旦夕国的灵王宫锦山。若是如此也不是不可能,那位王爷可也是皇家血脉,贵为王爷,又身有官职,代表了旦夕国皇族的身份,柳生一刀那样恭敬,也说得过去。
毕竟如今日盛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旦夕国宰割的存在。
他惶惶然看着远处的这一幕,因为离得有一段距离,他听不到那个男人和柳生一刀在说什么,但是神秘男人在发怒,柳生一刀在请罪,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砰砰……”
柳生一刀重重磕头,额头顿时流出鲜血,他顾不得许多:“皇上,横滨愿不战而降,丰田家族全部出降,丰田秀水交与皇上处置,菊丸皇太子愿意亲自觐见皇上,向皇上请罪,求皇上开恩。”
“朕不稀罕,朕喜欢动手得到。”
“皇上,皇上,请皇上赐柳生一死吧,若是一死不能平息皇上的盛怒,就将柳生千刀万剐,臣也无有半句怨言。”
宫锦文唇角微微翘起一抹优美讥诮的弧度,冷峻无情,薄薄的唇微微牵动:“臣,柳生一刀,你在朕的面前称臣吗?”
柳生一刀的心颤了一下,刚才有些口不择言,只求能恳求宫锦文收回成命,饶恕横滨。他深知,拥有数十万大军的旦夕国,即便是不用那样的武器,想毁灭横滨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横滨的城墙被天神弄破,如今刚刚换了丰田秀峰为丰田家主,皇太子也在横滨城中,一旦旦夕国大军攻击,玉石俱焚,九滨就是横滨的前车之鉴。若有所有一丝的希望,他又如何愿意,如此卑微地跪伏在宫锦文的脚下苦苦哀求。
横滨城只有壮年男子不过千人,其中很少是青年男子,多半是少年和四十岁以上的男子。
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丰田家族,无法在短时间内,组织起一场有效的抵御。即便抵御,也不可能阻挡数十万大军的攻击。
他不敢忘记,之前也有被旦夕国精锐军队攻击的城镇求降,但是旦夕国的军队不肯纳降,所到之处,灰飞烟灭,不留下一个人,一座完整的建筑,财物粮食尽皆运走,不能运走的,就地焚毁。
真正的鸡犬不留!
如果横滨也遭受这样的对待,横滨将不复存在,永远不复存在!
“皇上,日盛国愿意臣服在皇上脚下,做皇上的臣子,柳生一刀身为日盛国的臣子,自然就是皇上的臣子。皇上但有所命,无人敢于违背,求皇上开恩纳降,开恩纳降!”
“纳降,朕没有如此大度,在日盛国劫走朕的皇后,如此对待朕心爱之人后,朕还给日盛国恩典。”
宫锦文的语调中只有无尽淡漠,眸子深处翻涌无尽黑色波浪,敢伤了她,这些人竟然敢伤了她!
面对柳生一刀,他难以压抑怒气,若不是此人暗中搞鬼,助她从建安城逃走,用了卑劣的手段,将她从东海劫持到日盛国,如果会令她受伤。
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怒意,多少个时日,他一心牵挂着她,听到她可能被柳生一刀劫持走的消息,立即扔下了朝中所有的事务,日夜兼程赶往东海。
谁也劝不住他,得知他离开,奚青璧亲自去跪求,他也不肯回去。
朝臣们得知皇上离开时,他已经离建安有数百里之遥,留下一道圣旨,着奚青璧监国,处理所有事务,甚至把代表皇上的玉玺,就那样扔在桌案上,扔给了奚青璧。
没有了她,皇上这个位置,那把龙椅,对他还有什么吸引力,还有什么用?
他贵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都保护不了!
这样想法,让他的心沉陷如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就是能去日盛国找到她。
不想,到了日盛国,就听到种种传闻,这几日,又得知她屡次蒙受磨难,今夜更从柳生一刀的口中,听到这所有的事情,才明白她遭受了何等的苦楚,几经生死,他险些就见不到她。
不能怪她不肯跟他走,不能埋怨她毅然转身离去。
心抽搐般的疼痛,他是怎么样伤了她,让她从皇宫逃了出去,才会经历这许多的磨难!
悔意和恨意,在心中满满的盛不下。
终究是他负了她,是他负了她!
宫锦文霍然起身,抬脚向柳生一刀的踢了过去。
红魔和碧蛟的手,都握在剑上,紧紧护在宫锦文的左右,他们唯恐柳生一刀忽然出手,伤了宫锦文。
柳生一刀挺直胸膛,没有躲避宫锦文的一脚,身体被重重踹出两丈之外,跌落在地上。
“师父,师父……”
柳生一派的人,叫了出来,就想过来。
柳生一刀举起手:“闭嘴,谁也不准动,违令者逐出柳生一派!”
听到柳生一刀这样说,他的弟子们,都跪在原地,谁也不敢再动。
中村一英凄惶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用敬畏的目光看着那个神秘满身王者之气的男人,难道真的是那位尊贵的男人吗?
柳生一刀翻身,再跪在地上时,仍然是在宫锦文面前数尺的距离,他挺起胸膛,垂下眼睑。
“臣万死犹轻,然则便是万死,臣也不敢在皇上的面前,有半句虚言欺瞒,任凭皇上处罚。臣自知,千刀万剐不足以惩治臣之重罪,唯有求皇上开恩,恩准日盛国求降。此后这里,只有皇上的臣子,再无日盛国存在。皇上,求皇上开恩,皇上不念在日盛国一片至诚恳求之意,也须念在皇后娘娘仁德之心,不欲见到血流染红大海之心,开恩纳降。”
宫锦文一言不发,一脚重重踹了出去,他就要是看看,柳生一刀能撑到什么程度。
柳生一刀咬牙不语,身体再一次被踹了出去,翻身再次跪倒,仍然是在宫锦文面前,挺起胸膛,唇角流出殷红的血。
一连三次,宫锦文将柳生一刀踹了出去,柳生一刀身体翻身再起来,仍然是跪在宫锦文的面前,挺直了胸膛闭上眼睛,意思是任凭宫锦文处置,绝不躲避还手。
柳生一派的弟子们,互相面面相觑,深深低下头去,不愿意看到他们心目神祗一般的师父,如此被****,卑微地跪在那个神秘男人面前。
“柳生一刀,为何不还手?或许你可以如挟持香儿一般,也将朕给挟持过去,献给你尊贵的皇太子,拿朕的性命来威胁旦夕国,看看旦夕国可是会受你的威胁。”
“皇上言重,罪臣万死不敢。”
柳生一刀低头匍匐于地,跪伏在宫锦文的脚下哀声道:“皇上但有旨意,日盛国无不遵从,求皇上开恩。”
宫锦文的怒意发泄了一下,重新坐在篝火旁边,奚宁远戒备地看着柳生一刀,深恐柳生一刀会骤然出手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红魔和碧蛟紧紧跟在宫锦文的左后,虎视眈眈地盯住柳生一刀,柳生一刀肯对皇上称臣,肯如此恭顺卑微,皇上连踢三脚,他都不加躲避,让他们的心微微松了一下。
一抹冷笑在宫锦文唇边涌现:“朕早已经留下遗诏,你便是打什么主意也是无用,我旦夕国绝不会被日盛国鼠辈要挟。”
“皇上,罪臣纵然该万死,皇上如何处置,罪臣也甘愿承受,就不能求得皇上一丝的怜悯恩典吗?”
柳生一刀向前跪爬两步,伸手似要抱住宫锦文的脚哀求,最终手无力地垂落在地面,额头碰触地面沉重磕头:“皇上有何旨意,日盛国怎敢不遵从,求皇上念娘娘一片仁心,给罪臣几日期限,恩准横滨,恩准日盛国求降。”
“柳生一刀,你能代替菊丸决定吗?”
柳生一刀的身子微微一震,不想皇上已经得知,如今日盛国真正做主的人,乃是菊丸皇太子。
他抬头挺直身体:“皇上,臣奉皇上和殿下之命,皇上但有旨意,无有不从。殿下离开京都时,皇上已经安排要从京都前来觐见皇上,向皇上称臣朝拜请罪。”
众人沉默,日盛国的皇上要亲自来朝拜请罪,持臣子之礼,那么以后日盛国就不存在,而是完全属于旦夕国,是旦夕国的臣子了。
“皇上,臣等无不惟命是从,请皇上开恩。”
“敢伤了她,汝等岂能不付出代价,宁远,传旨毁灭横滨一半,留下一半给他们收拾吧。”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