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宁远好整以暇地披了外衣,抱拳向金衣人道:“原来是金衣夜行王大驾光临,恕某不知,未曾远迎,当面谢过。”
“三弟不必多礼,都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套。”
金衣人走了进来,也没有用奚宁远让,就径直坐了下来。
奚宁远微笑,他几时和盗门的门主,如此熟悉了吗?三弟?
“这称呼,是从何说起?”
“香儿,你还没有告诉宁远吗?”
金衣人冷笑,墨曈恢复了原来的无波,语声格外的温柔。
奚留香浑身发冷,冬天到了吗?秋天已经到来,冬天应该就不远了。
“原来最妖孽,最腹黑的那个,就是这小子啊!”
“香儿?”
奚宁远的目光在金衣人和奚留香之间来回地扫视,奚留香早已经在金衣人出现后,就赶紧从奚宁远的手中抽出了手,和奚宁远拉开了一尺以上的距离。
“哈哈,宁远,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的盗门门主,金衣夜行王。金子,这位就是对我最好,最俊秀无敌,温文尔雅的三弟,奚宁远。你们彼此认识一下,好好商议如何铲除夜鬼堂。”
奚宁远见金衣人大刺刺地坐在那里,也没有起身见礼的意思,眸子中的笑容更加温和亲切起来。
“久闻金衣夜行王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好说,都是一家人,也不必如此的客套。”
“一家人,此言不知道从何说起?”
“原来三弟还不知道,香儿是我的妻子,如此说来,岂不是一家人吗?”
“什么?”
奚宁远再不能淡定从容,扭头看着奚留香,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奚留香。
他等了十多年,为何会是如此的结果?
“咳咳……,那个,可以讨论点正事吗?”
“香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你都没有告诉三弟得知?须知三弟得知此事,定会为你高兴,庆幸你所托得遇良人。”
“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有点感觉,遇人……,那是相当地良人啊。”
奚留香很没有骨气地缩回了想说的话“遇人不淑”,无奈地摊开双手:“小三,那啥,我跟他打了个赌,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把我自个输给了他做女人。”
“什么?”
奚宁远有要昏倒的冲动,身体不由得摇晃了几下,跌坐在床榻边缘。他不由得庆幸,幸好还没有离开这张床,否则一定会丢人。
虽然今日奚宁邦对他暗示过,奚留香和金衣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很可能是已经两情相悦。但是,哪里有此刻的打击大。
奚宁邦还不曾得知,奚青璧已经把奚留香托付了金衣人,而金衣人也公然就叫奚青璧岳父大人了。
“好,很好,香儿,我是否该恭喜你,终于把你自己给送了出去?”
奚宁远咬牙,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有些扭曲。
“小三,你怎么了?”
奚留香叹息,果然是如此啊,小三的心中是有她的。
昨夜奚青璧的心意,她岂能一点也看不明白,为何要如此急迫地,就顺水推舟,把她推给了金衣人。就是想绝了奚宁远的念头,而大哥的话,也点拨了她。
今夜她肯带金衣人来,也是想让奚宁远断绝对她的用情,尽早从这不伦的情感中脱身出去。
“好极了,却是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再和夜行王打赌?”
奚宁远用挑衅的目光看着金衣人。
“那当然极好,都是一家人,小赌怡情而已。对了,忘记告诉三弟,昨夜岳父大人,已经当面把香儿许配了给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迎娶香儿过门。听闻三弟一向是眼高于顶,还不曾有看上眼的女子。三弟只要你一句话,凡是你看中的女人,姐夫无不尽力玉成此事。”
“姐夫……”
奚宁远咬牙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心剧痛。
曾几何时,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因为奚留香是傻子,没有人肯愿意娶一个傻子做妻子。而他,可以在以后找个机会,带走奚留香,悄无声息地金屋藏娇。
曾经,他以为他可以忘记她,就如她一般转身离去,再没有丝毫的记忆。
为何,每一次看到她的倩影,他就颓败,就会痛苦,心中满满的,都是她?
“香儿……”
两个字,蕴藏了太多痛苦难言的情感,那情感已经几乎和他的年纪差不多。
夜如此黑,令他看不到一丝光明。
金衣人伸手揽过奚留香的纤腰,手臂一紧,不容奚留香拒绝挣扎,禁锢在怀中。
“三弟不必如此客套,你和香儿姐弟情谊深厚,香儿是我的女人,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和姐夫开口。”
奚留香咬牙,这小子,纯属是故意的。
奚宁远脸上虽然仍然带着微笑,但是那笑容已经带出苦涩难言的味道,看着被金衣人揽入怀中的奚留香,嫉妒的发狂,双手紧握,指甲刺入手心,却是不能说出什么。
“恭喜,恭喜,我还不知道,父亲大人已经将香儿许配了出去。”
“谈正事可以不?”
奚留香心虚弱弱地问了一句,狠狠地掐着金衣人的手臂。
金衣人不为所动,仿佛手臂根本就不是他的,任凭奚留香如何掐,也没有丝毫动静,仍然紧紧地搂住奚留香的腰肢。
可怜奚留香如今的内力和武功,哪里是金衣人的对手,只能被禁锢在金衣人的怀中,被吃豆腐。
指甲,刺入金衣人的手臂。
金衣人温柔地笑,一双墨曈中满是深情凝视着奚留香,不要紧,女人,先让你得意一时,等过后爷再和你算账。
奚留香似乎看懂了金衣人眼神中的意思,手不由得停了下来,明知可能就算给金衣人手臂一刀,金衣人也不会放开手臂,就是做给奚宁远看,她只能无奈地松手。
“糟糕,又惹了这小子,他不会和我秋后算账吧?”
奚留香心虚地侧目看了金衣人一眼,却正迎上那双泛起无尽柔情深情的眸子,承载了深沉的情意,仿佛四周没有任何人,只有她一般。
“小子,原来也是一演技派的高手,拿这眼神想秒杀我?还是想打动我?当我盗后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见过男人吗?”
但是,可但是,为什么她看到了金衣人的眼神,就浑身发软,心跳加速?
“这就是正事!”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互相对视较量着,无形的火花在二人的目光之间爆发,仿佛在空气中,奚留香已经看到那无形的火花在闪烁。
她伸手在二人的目光之间挥挥手:“不会被烧伤吧?”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点事,在这几个男人的眼中,就变成了比铲除夜鬼堂还重要的大事儿?”
“三弟,姐夫来得匆忙,也没有给你带什么好东西,这是秘制的回天丹,就送三弟尝尝味道,希望三弟不要嫌太过菲薄才好。”
金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给奚宁远扔了过去,奚宁远伸手接住,笑得是春风荡漾。
此刻,他的表情和笑容,都已经恢复到原来的令人如坐春风,说不出的迷人文雅。
“小三,不收白不收,那对你恢复很有好处,听说挺难弄到的。”
“还有这两样东西,也是送给三弟的,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客气了,这些都是姐夫该为三弟做的。至于夜鬼堂,敢伤了香儿和三弟,姐夫绝不会放过他们,三弟尽管放心就是。”
金衣人一口一个姐夫,俨然就以奚留香的夫君自居,神情坦然自若。
不过也不好说,他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别人只能看到他的一双幽深墨曈,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奚留香倒吸一口凉气,她是被这小子给吃死了。
“小三,甭和这小子客套,否则就是对不起你自个。给姐好好剥削他,他不是要当你姐夫吗?你就让他知道,这个职位,不是好当的。有难度要给他,没有难度,你也制造难度去折磨他。小三,我看好你,这件事就指望你了。”
奚留香担心奚宁远心中的落差和失望太大,会难以承受,她早已经看到,奚宁远紧握的双拳,刺入手心的指甲。
“香儿说的是,三弟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
金衣人的手臂一紧,奚留香有要窒息的感觉,英雄,可以松点吗?
“呵呵,我的姐姐要许配的,却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弟弟的,连姐夫您的金面,也不曾见到,说起来真是令人耻笑啊。”
奚宁远心领神会,向奚留香递过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用奚留香说,他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易地,把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
“所为知人知面不知心,以三弟的睿智,有何须和那些俗人一般,一定要看到别人的脸,才能看到别人的心。岂不知,纵然就是看到了脸,又如何就能看到心。姐夫的脸三弟纵然不看,也该能看到姐夫的心。”
奚宁远淡笑,握住手中的礼物,不用去看,只是回天丹如此珍贵的药物,虽然不能肉死人生白骨,但是极为难得,乃是皇家秘制,一向不会流传出去。
不想,此人竟然有如此珍贵的药物。
另外两样东西奚宁远没有打开去看,知道价值和珍贵的程度,绝不会在回天丹之下。
回天丹,皇家秘制,其中有极为珍贵的药物,乃是用九九八十种药物精心配制而成。具有延年益寿,恢复元气,补气血,起死回生之功效。练武之人服用,可以快速提高功力,受伤重病之人服用,会很快恢复。
这种药物对于奚宁远而言,也是极为合适的。
“如此,就多谢姐夫了。”
奚宁远优雅地笑,奚留香不由得从唇角酝酿一丝晶莹,这小子笑起来,真是有便宜老爹的范儿,简直就是迷死人不赔命啊。
“如此,就先商议如何对付夜鬼堂吧,夜鬼堂一天不铲除,终是心头大患。”
奚宁远也不是为了儿女私情,就会耽误正事的人,何况知道了奚留香,是被夜鬼堂所伤,早就暗恨不已。
夜鬼堂伤了他,他已经怀恨在心,伤了奚留香,比伤了他更令他痛恨。
金衣人的手臂终于松了松,奚留香急忙大口喘气,悲哀地发现,她似乎已经被这个小子给吃死了。
夜色中,奚留香被金衣人拉住手一直走,金衣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