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晨曦洒下,介之凡已经推开房门走出木屋,虽然昨夜练拳、纳气到很晚,但对于已经踏入武淬的他来说,短短几个时辰的休息已经足够,随着身体修为的提升,精力也会变得异常充沛。
站在木屋前活动了一下身体,脚下猛然发力,便向村子外跑去,介之凡每天有两件事情必须要做,且风雨无阻,一是夜晚海边纳气,其二便是清晨海滩跑步纳气,一早一晚、一动一静,不断吸纳天地元灵气息淬炼身体,对于处于武淬期的介之凡尤为重要。
武淬期共有九个阶段,称为“武淬九品”,是修炼之人打基础的时期,普通人即便不懂修炼,常常劳作锻炼身体,也能够进入武淬期一品,有些常年劳作的苦力能够踏入武淬二品、三品,军中士兵经过战争洗礼能达到武淬五品甚至更高。
而想要武宗招募弟子要求,是最低要达到武淬四品,并且年纪不能够超过二十岁,所以大多数没有经过各地武馆培养的普通人,或是资质较差的人,几乎都不可能被武宗吸纳,这也使得武宗弟子个个都是精英。
各地武馆和武馆中武师,其实大多也都是武宗内弟子,武宗给予武师推荐名额,就是为了让武师先行帮武宗进行筛选,能够更加高效率选出具有足够资质的弟子,也节省了武宗筛选弟子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
能够拜入武宗,在武宗各种高深功法和灵丹妙药培养下,修为提升将会更加迅速,可谓是平步青云,所以习武者几乎都对武宗有着向往,拜入武宗就意味着踏上成为强者之路,能够有机会成为真正强大超然的存在。
“呼,呼,呼”奔跑中的介之凡,在心中暗下决心,“来年?来年的考核我一定要成功,要得到去往武宗的机会。”
日头渐渐升高,跑完步的介之凡回到渔村,刚入村子就看到准备出海的渔民:“之凡,跑步回来啦?”
面对渔民们亲切的问候声,介之凡也很腼腆地笑着回应:“是啊,各位叔叔伯伯,预祝你们今天大丰收啊。”
“哈哈,好,承你小子吉言,今天要是大丰收,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走喽。”随着爽朗的笑声,淳朴的渔民们和介之凡错身,笑着结伴向海边走去。
走进村子,看着村子里人们淳朴的笑容,介之凡堵在心头的不快也荡然无存,脸上挂起微笑和村里每个人都亲切打着招呼,不时也会给需要帮忙的村民搭把手,村子里轻松亲切的气氛感染着他。
“喂,之凡,今年你怕是走不了了吧?那是不是去见见婶子给你介绍的那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媳妇,安个家多好?别总是想着什么修炼、武宗,那些打打杀杀多危险?要不吃过午饭,跟婶子去见见吧?”
“之凡,回头要去城里吗?去的话别忘了给嫂子带些盐巴回来。”
“之凡,晌午来婆婆家吃饭吧,你看看你,整天练武,都把自己给练瘦了。”
对村里人的热情,介之凡陪着笑脸小心应付着,答应能答应的事情,那些没法答应的事情,他也好言解释一番,尽量不去得罪了人家,毕竟村里人都是好心,这么多年对他也很是照顾,从来没有嫌弃他是外来人。
小小渔村只有十来户人家,家家都是以捕鱼为生,对村民来说,所祈求的不过是风调雨顺,能够安全出海满载而归,能够过着他们认为简单和幸福的生活,在海边这小小渔村里生儿育女慢慢老去。
在村民们亲切话语里,介之凡走向村西头的一间独立小院,小院和村子间像是有道无形的气墙,将小院和村子阻隔开,村民几乎无人会靠近小院,院子里一名老人闭眼躺在靠椅上晒着太阳。
听到介之凡步入小院,靠椅上的老人开口说:“是之凡吧?这几日你都不声不响,是不是还在为考核输给汤靖而郁闷?其实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和汤靖之间还有些差距,汤靖那小子毕竟比你早练了三年。”
介之凡没有回应老人的话,自顾自走到小院堆满木柴的角落里,竖起一根木头,举起靠在墙角锈迹斑斑的斧头,径直一斧头劈下去,那锈迹斑斑的斧头没有丝毫凝滞,直接将那根木头劈成两段,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几乎连丝毫响动也没有发出。
老人没有责怪介之凡不回应自己,也不管介之凡在干什么,继续对他说:“看起来对我也有些不满?觉得我让你坚持早晚纳气是错误的?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早晚坚持纳气,你早就是武淬五品,甚至和汤靖那小子一样达到六品?而不会停留在武淬四品?”
小院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压抑,介之凡仍旧没有回应老人的话,手起斧落一根有一根木头被他劈成细小的条状木柴,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丝毫响动,每当锈斧劈开木头将要落到地面的瞬间总能准确停住。
“你要记住,基础是关键,‘心’才最重要,何为武?武便是修炼,炼的是体,但修的是心,若是你不能够沉下心,静下心去慢慢积累,耐不住寂寞,守不住心,你又如何去求更高深‘道’的存在?唯有明悟‘道’你才能真正明了何为武。”
“啪”老人话音刚落,介之凡手中锈斧降下,发出一阵让人心惊的响动,劈入木头之中,却没能将木头劈开,锈斧卡在木头纹理断层中难以劈下。
晃了两下斧头木耙,费了很大的力气,介之凡才将锈斧从木头中拔出来,手起斧落再次沿着之前缝隙劈下,“嘭”的一声,斧头劈开木头落在地面,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唔,老家伙,你该换把斧头了,这斧子锈的已经没法用了,行了,你唠唠叨叨一个早上,也饿了吧?我去给你生火做饭,说吧,今天想吃点什么?”介之凡随手丢开锈斧,拢起劈开的木柴,向小院角落里棚子下灶台走去。
“臭小子,你说你,来我这也有三年了吧?光斧子你就用坏了六把,我现在怀疑,我当初让你来给我劈柴做饭,是不是个错误?今天来个清蒸鱼好了。”老人语气略带不满对介之凡说。
介之凡将柴放在灶台旁,站起来有些看着老人说:“老家伙,你还真会挑吃的,清蒸鱼?行,我去宋叔家里问问,看看宋叔家里还有没有鱼。”
言罢,向小院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老人又开口说:“要吃清蒸‘跃龙’,记得要活的,死了肉就不好吃了。”
闻言介之凡不禁停下脚步,站在门前惊讶地回头看着老人说:“老家伙,你是故意刁难我?报复我用坏了你的斧子啊?活的跃龙鱼有那么容易弄到?就算宋叔家里有,你觉得我能买得起吗?”
“我听说宋玲娘,一直想把宋玲许配给你,你去要跃龙鱼还用花钱?反正早晚都是你的,吃条跃龙鱼算得了什么?”
老人玩世不恭的话语,让介之凡感到有些气恼,忍不住对老人叫嚷道:“老家伙,你是不是犯糊涂了?可不能随便乱说,我一直拿玲子当妹妹看,你刚才那话,要是传出去,会污了玲子的名声。”
介之凡话里暗含怒意,可老人却恍若未闻,催促着介之凡说:“赶快去买鱼,你是想饿死老人家我啊?”
听到老人岔开话题,介之凡也不再多言,径直走出小院,向渔村里快步走去。
介之凡前脚离开,躺在靠椅上的老人突然坐起来,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眸子凝视天空,虽然老人是个瞎子,但此刻却仿佛看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喃喃自语:“大难将至。”
老人的变故介之凡自然没有看到,他此刻来到渔村里一户人家门前,轻叩屋门对着屋里喊道:“婶子在家吗?”
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从屋子里间跑出名少女,少女穿着朴素的麻衣,看到介之凡俊俏的秀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有些扭捏对介之凡说:“之凡哥,娘亲她去了刘婆婆那里,你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少女朴实脸上那一抹羞红,介之凡没由来的心神一颤,不过很快他又醒悟过来,迎上少女目光笑着说:“玲子,我是来买鱼的,你家里还有跃龙鱼吗?卖给我一条,西头那老家伙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要吃跃龙鱼。”
“啊?”少女闻言也是一惊,不可思议盯着介之凡说,“跃龙?莫爷爷要吃跃龙?可,可之凡哥,跃龙很贵呢?我家里倒是有一条养着的跃龙,是爹爹准备拿去滨城,卖给锦绣楼的,爹爹准备卖十两银子呢。”
听了少女的报价,介之凡也是一惊,十两银子那基本相当于一家渔民半年收入了,不过想想跃龙的稀有,他也很快了然,想了想,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少女说:“玲子,这锭银子等宋婶回来,你给她,就说跃龙鱼被我买走了。”
少女显然没想到,介之凡真的拿出钱来买跃龙鱼,怔怔看着手中的银子,直到介之凡屋中缸里鱼儿抓出,提溜在手中离开,少女才反应过来,慌忙想张嘴去喊,却发现介之凡已经走远。
晌午过后,晴朗的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那些出海捕鱼的人也陆续回来,显然海上狂风大作已经不适合继续出海捕鱼。
介之凡收拾完碗筷,又将莫老头的院子打扫一遍,最后把莫老头劝回屋子后,正准备离开莫老头的小院去黑汉子武师那里。
刚踏出小院,就看到宋玲在父母陪同下迎面走来,为首的中年汉子脸上挂着不快,拦住介之凡说:“之凡,你小子有钱了是吧?竟然在你宋叔面前装起大爷了?一条跃龙,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宋叔?”
说着,宋叔将银锭子丢给介之凡,介之凡见状陪着笑说:“呵呵,叔,抓条跃龙不容易,咱不能总让叔叔婶子贴补不是?”
宋叔见状似笑非笑地说:“行啊,你小子现在挺会来事?怎么?觉得叔和你婶子年纪大了?一条跃龙叔叔和婶子都会心疼?”
听到宋叔这么说,介之凡也只能把那锭银子揣起来,见他把银子揣起来,宋叔和宋婶这才咧嘴露出笑容,宋婶更是暧昧的打量着他说:“之凡,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跟玲儿把亲事给定了?别整天想着练武什么的,和玲儿成个家,好好过日子不比打打杀杀强?”
宋婶的话让介之凡感到一阵头大,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宋玲更是害羞钻进母亲怀里撒娇,倒是宋叔开口正色说:“行了,你个娘们知道啥?之凡那是有大出息的孩子,将来进了武宗,那可是前途无量,这些话以后少说。”
宋玲听到自己父亲如此说,惊讶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介之凡,终于还是忍不住捂着脸跑走,宋婶只能叹息一声追去,宋叔宽慰了介之凡两句也转身离开。
看到宋家三人离开的背影,介之凡也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向武师家走去。
渔民没有多大野心,淳朴的心里只想过好日子,但介之凡的心早已变大,不可能回到那淳朴的生活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