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宁山脉西部,一条巨大的宛如龙形的山脉里
一座大约有百户人家的小山村,宁静的镶嵌在这条龙形山脉的龙首下,如同这条逶迤千里的巨龙嘴里的龙珠,整体看去,这条横卧酣睡的巨龙似乎在守护着这个山村。
这个村子有个平凡的名字,叫薛家村。村里几乎所有人都姓薛,他们和睦相处、与世无争,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清晨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温润的云层给这个山村里的人们送去温暖。
山村里唯一一间药铺叫做平安堂。平安堂后院里,一盘盘竹箕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放在叠叠层层的木架上晾着。
一位身穿花布粗衫的中年妇人正坐在木凳上,麻利的拣着药材,腰间围着一条灰黑相间的围裙。
虽然年及中年,却也风姿犹存,从脸上的轮廓和身段不难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定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臭小子……臭小子……。”
“等会儿去山里采几味荆芥、蔓荆子和野菊花回来,铺子里不够了,最近天气不好,碧芳姐、有孝叔、大仁叔他们都生病了,等着用呢。”
片刻后,这中年妇人没有得到回应,抬起头来,再次急火火的喊了起来,
“臭小子……臭小子……老娘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来啦!来啦!薛百荷,你催命呢?催的这么紧。”隔了好半天,一个慵懒的小孩的声音才慢悠悠的应道。
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俊朗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不情愿的缓步从木拱门后走了出来。边走边不满的嘟喃着“最讨厌扰人清梦的人了,大清早的,嚷嚷个什么劲儿,不知道我正梦见我爹娘么?”
看着这少年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薛百荷恨的咬牙切齿,抬手就是一截山药棍儿当头丢去。提高了嗓门儿,
“你看看这太阳,都到你头顶了,老娘扰你哪门子清梦了?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老娘就来气。”
俊俏少年身子一闪,轻巧的躲了过去,对于她的无名火却完完全全直接无视,依旧慢悠悠的说道:“薛百荷,你呲牙咧嘴的干嘛?刚刚叫我干什么来着?”说完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薛百荷满头黑线,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忍无可忍,小宇宙顿时爆发了,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屁股下的凳子飞出老远,随手操起一根竹棍儿,就扑了上去。
哪知这俊俏少年全然没有反应,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身体斜靠在木拱门上,伸手指着薛百荷头顶,捧腹大笑起来。
薛百荷感觉莫名其妙,停了下来,一手叉腰,一手举着竹棍儿,“你笑个屁啊,笑什么?老娘好好笑么?”
俊俏少年只是指着她的头顶大笑不止,眼睛翘一翘的示意她自己摸摸看。
薛百荷还当自己脸上又什么脏东西,伸手摸了摸,并无不妥,望了望俊俏少年,又去伸手摸了摸头顶,还是没有异状,再看着少年时,这少年已经转身一把抄起放在院子角落的竹篓一溜烟儿的朝屋外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哈哈”笑个不停。
“薛、清、风……”一声大吼顿时划破了山村的宁静。
且不管薛百荷在院子里气的手舞足蹈、呲牙咧嘴,薛清风却是提着竹篓一口气跑到村东头的大槐树下方才放缓了脚步。
一边走着,一边寻思在山里要找些什么样的乐子来打发这无聊的一天。
薛清风瞧见薛远站在槐树下一跳一跳地想要抓树上的薛忠德下来,于是朝他们喊:“胖子、小德子,走,我们去山里玩”
正在大槐树下打闹的胖子薛远和小个子薛忠德远远的就听见薛清风大呼小叫的声音。
薛忠德从槐树上跳了下来问道:“老大,去山里干嘛呀?”
胖子薛远瞥了一眼薛清风背后的竹篓,不待薛清风答话便老神在在的道:“去山里还能干嘛呀,山里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准是叫我两帮他采药来着。”
他要年长薛忠德几岁,因此多了个心眼。说完又伸手去抓薛忠德,嘴里还碎碎念:“叫你打我头,还爬那么高,欺负我不会爬树是吧?等我抓住你,有你好看。”
薛忠德个子小,身手敏捷,绕着薛清风转圈,薛远那里抓的到他。
“行啦,别玩了。这次不是让你们帮我采药,我们一起去山里打野兔,还记得上次咱们在山潭附近抓的那只野兔的味道不?嘿嘿,你两去不去?”薛清风一把抓住企图继续绕着他转圈的薛忠德,制止了他两继续玩闹。
“打野兔?这主意不错!上次老大抓的那只灰色的兔子肥的流油!咯咯,想想就流口水呀”薛忠德说完还高兴的跳了几下。
“我又没说我不去。”薛远这时也想着那只烤的金黄、泛出油光的兔子,不由得开始嘴馋了。想着想着,嘴角就流出了一缕透明的液体。
只见他“嘶”地一声把快来掉下来的哈刺子吸进嘴里,一马当先的朝祁尨山的方向跑去,却是比谁都跑的要快。
山村后面这座山叫祁尨山。山里风景秀丽、气候舒适。不像其它大山里毒虫猛兽出没、危险重重。这儿常年如春,火焰花和凤凰木漫山遍野生长的特别旺盛,村子里的孩子们倒是经常在山里游戏打闹。
祁尨山深处有一处山泉,长年累月下来形成一汪潭水和一条山溪,缓缓地流淌着,潭水清可鉴人。山潭周围的植被树木长得特别旺盛,尤其多生药材。
薛清风三个一路小跑,来到山里太阳已经快爬到头顶了,再者一路跑来,薛远和薛忠德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唯独薛清风从小体质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一路的催促他两快点儿、快点儿。
薛清风抬头望了望天道:“现在天气还早,你两先陪我到山潭旁采几味药回来,兴许路上运气好还能碰见出来瞎逛的野物,完事儿后,我们一起去打兔子吃。”
薛远撇撇嘴:“我就说准要叫我们帮他采药吧,哼!”说完还一屁股坐下以示不满。顺带喘几口粗气。
薛清风一本正经的道:“哪来这许多废话?你走不走?你不走等会儿兔子肉没你的份儿啊!”说完意味深长的挂起了微笑”
“薛远哥,快点走吧?没有老大的身手,就凭我们俩,估计连兔子毛都摸不到”薛忠德此时也朝薛远喊了起来,喊完还咯咯的笑个不停。
薛清风十分臭屁的用手撩了撩额前的留海,挑衅似得瞪着薛远。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薛远哼了一声,还是翻身起来往山潭走去。
半个时辰后
三人来到山潭边,薛清风、薛忠德不等落在后边的薛远,三两下脱光身上的衣物,一猛子扎进水里,痛痛快快的玩起水来。伴随着四溅的水花,薛清风模模糊糊的大呼小叫着:“痛快、舒服、爽啊……”
在水里玩的高兴的薛清风见薛远好半天也不脱衣下水,而是背向山潭,呆呆的望着树丛一动不动,于是一捧水洒在薛远的身上:“死胖子,干嘛呢?快下来啊!”
薛远回过神来,伸手指着远处一株枯木,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老大,那树下好像有个人呢”
“大响午的,这山里别说人了,就是鬼影子都不会有一个。”
话音刚落薛清风恍然大悟,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
“好你个薛胖子,上次骗我去揍张裁缝家的二小子,害我给婶婶狠揍一顿,这次你又想骗老子是吧?是不是皮又痒了要我给你松松?”
薛远见他不相信,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老大,我真的没骗你,你看,就在那边。”
“老子才不上当呢。”
“老大,那边好像真的有个人。”薛忠德这时从水里冒出个头来望了望薛远手指的方向,随口说道。
薛清风不信邪的顺着他两说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衫,背靠一棵碗口粗细的枯树坐着动也不动。一只手无力的垂着,袖口有些血液顺着手腕汨汨地往下流着,背向薛清风三人,看不见容貌,也不知是死是活。
薛远个子大,胆子小。在这深山幽潭处,看着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只觉炙热的阳光、繁茂的植被全都变得阴沉寒悚起来,不由的有些害怕。
“老大,你快上来,我们还是回家吧,这荒郊野岭的,我有些害怕。”
薛忠德年龄最小,听了这话,望了望四周,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四周墨绿交错的植物张牙舞爪,越看越瘆人,越看越害怕。战战兢兢的道:“老大,我们还是回镇子上叫些大人来看看吧。”
薛清风这时已经上了岸穿好了衣裳,撇了撇薛远、薛忠德两人:“没出息!怕什么,难道还能蹦出个鬼来不成?说的跟真的似得,走,过去看看。”
薛忠德先入为主,总觉得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荒芜,感觉浑身上下越来越瘆的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于是拉了拉薛远的衣服唯唯诺诺的说道:“薛远哥哥,我害怕”似乎都快哭出来了。
他毕竟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遇见这种事不免心慌意乱。
薛远看着已经走过去的薛清风,望着瑟瑟发抖的薛忠德,把心一横,猛的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对着薛忠德又如同给自己打气
“没事,还有我和清风呢,你拉着我衣裳。如果等会儿真有什么事,你就一个劲儿地就往山下跑,别回头。”说完带着薛忠德慢慢地朝枯树下的黑衣人摸了过去。
待到了那黑衣人跟前,只见这黑衣大汉,五官菱角分明,脸庞充满刚毅;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微微皱起,高高的鼻梁和满头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给人一种落括、狂傲的感觉。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满脸尘土,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模样显得极为狼狈却掩盖不了深入骨髓的那股子粗狂和豪爽。
薛清风看着这条大汉,暗道:“此人落魄之余还能给人这样威武的气势,气势霸道又不显得咄咄逼人,狂傲之余又有一股豪爽之风。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不由的打心眼里佩服”。
“好一条威武不凡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