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鱼儿,你没骗我吧。”赵婶半信半疑地说。
鱼儿说:“我绝对没有骗娘,对了,我现在好想吃娘做的酒酿汤圆哦。”
她心想着看来不把娘支开,自己也是做不了正事的。
“你呀,还一点没变。娘这就去给你做,不过要很长的时间。你饿不饿呀,娘先给你拿点点心吃。”赵婶说。
看着娘一副恨不得把最好东西给自己的架势,鱼儿心里真的很感动。不管孩子多大,是不是都已经大到已经嫁为人妇。在娘的眼中就永远是个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要让娘担心。
鱼儿坦白地说:“娘,我去后院看看叔叔。”
“你怎么想到一回来就去看叔叔,好吧,去吧。省得他一天到晚对着人不说话,倒是天天对着鸟儿说话。”
赵婶觉得奇怪,小叔子这个人脾气是有点奇怪的。一年到头也不到前院来吃饭,也不和别人说话。但是从小只对鱼儿特别好,每次和她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有点想他了。”
鱼儿从小是最喜欢这个叔叔的,因为父亲很早就过世,叔叔是她最亲的长辈。
“你还说回来陪娘的,一来就去陪叔叔,娘这回打翻醋坛子了。”
鱼儿说:“千万不要呀,酒酿汤圆里面有醋就不好吃了。”
“老顽童。”看着叔叔正在逗鸟玩,鱼儿大声说。跑了过去,在叔叔肩膀上轻轻一拍。
“天哪,是我家的乖鱼儿回来了吗?”赵修转过身来惊喜地说。
自从鱼儿嫁出去了后,他的世界好像完全空了,只剩下这一只笼中的鸟儿了。
鱼儿单刀直入地说:“是呀,这次我回来,是想要和叔叔学点东西的。”
“说吧,学什么?你不会和叔叔学养鸟吧,现在叔叔就只会这个。”叔叔看着鱼儿,满脸爱怜。
鱼儿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叔叔是不让人在他面前提那个字的:“赌。”
“你疯了吗?为什么好好地放着日子不过,要学这种害人的东西。”赵修顿时一蹦三尺高,指着鱼儿的鼻子大声地说。
看着叔叔果然雷霆大怒,鱼儿静静地站在原地。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叔叔原来是方圆百里最善于赌术的人,他可以任意控制骰子的点数,还有牌九的大小。也就是说,他是赌场上的常胜将军。
那个时候,他走遍附近村子所有的赌馆。所到之处,都是空手而去,满载而归。那时候只要看见他来了,赌馆的人就提前准备好银票,送给他用。以免他上了桌,损失更大。
叔叔家里越来越有钱,房子越来越大,请的帮工越来越多。但是婶婶却越来越不开心,她经常对去看她的大嫂赵婶说:“她讨厌这样的生活,每天穿金戴银,却看不见自己的相公。她的相公,不在赌馆里,就在去赌馆的路上。这样的人生真的是没意思透了。”
在生了孩子之后,她就越来越忧郁。赵婶一向心细如尘,就多次提醒叔叔要多陪陪婶婶。但是叔叔完全没有感觉到婶婶的变化,还是每天没白天没黑夜地混迹在赌场。
直到那天他正赌得昏天黑地,赵婶跑去找他,告诉他婶婶已经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跳了河。
看着被打捞上来的两具尸体,他发了疯般地哭喊着:“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呀,我以后再也不赌了。”
叔叔从那天开始就疯了,在一个晚上居然把自己家里的所有一切都付之一炬。还坐在火光里笑,叫着要和婶婶一起走。
就是为了救叔叔出来,爹死在一根倒下来的大梁下。赵婶失去相公,心里不能说没有埋怨。但是看着叔叔也是家破人亡,就把他接到家里精心照顾。
后来叔叔的神智慢慢恢复了,但是就是不喜欢和人说话。
“叔叔,我知道,赌是害人的东西,所以我要学赌术。”
鱼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叔叔,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去吧,这件事情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去做,我反正也生无可恋,让我去。”
“什么叫生无可恋,你有我呀,还有我哥,还有我娘。万一我有事的话,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我娘,她这一辈子真的是为相公,为小叔,为儿为女,从来没有为自己好好地活过。”鱼儿说。
“你疯了,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赵修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鱼儿说:“开始吧,叔叔教我吧。”
“你这个丫头呀,怎么事事处处都是为了别人,从来不顾着自己呢,和你爹简直一模一样。”
想着为了救自己丧生的哥哥,赵修泪流满面……
“山哥哥,我也要回雅轩一趟。”清荷和张山在药田边的凉棚里已经坐了一天,眼见着日已西斜,就对他说。
张山无奈地说:“鱼儿早上走了,你现在也要走。是不是今天就是,女子集体回娘家的日子呀。”
清荷听了不由暗暗高兴,听着话外之音,山哥哥这是舍不得自己走吗?
她连忙娇嗔地说:“鱼儿姐姐是走几天,我是去去就回的。”
“我陪你上山吧。”
想起鱼儿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要好好照顾清荷,张山连忙说。最近看清荷也是茶不思饭不想,可见怀孩子真的是很难受的。
“不用了,你在这里照应吧。”清荷连忙摇头说。
看着女儿回了雅轩,王母上前一把抱住,不过和爱女分开几天,竟像是几年那么久。
“你相公对你好吗?”
一旁的王父也担心地问。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和娘子相伴一生,从来都是心无旁骛。他是最明白这种感受的,心里也怕张山对清荷不能动情。
“山哥哥对我很好的。”清荷淡淡地说。
其实真的是很好,张山每日和自己一起去照看药田。就是山路上有块石头,也要提醒她注意脚下。终日里也常常问她累不累,渴不渴,总是让她回去休息。到了家中晚饭桌上,他也是经常给她夹好吃的,对她殷勤备至。
只是那样的好,到了夜晚就戛然而止。他总是无视地从自己身边走过,进了鱼儿的屋子。
他对自己的好,竟像是一个大哥哥对亲生妹妹的那种疼爱。偏偏是这种感觉,让清荷感觉到非常绝望。若是一个女子嫁给了心爱的男人,还是每晚孤灯冷裘,那是怎样不可对人言的一种凄凉?
细心的王母还是觉得不对,就详细询问种种生活琐事。知道清荷每天洗手做羹汤,不由非常心疼。
于是命人叫来秀秀,让她白天去张家当帮工,做完饭再回来。因为张家也没有地方住。总共才三间屋子,鱼儿一间,清荷一间,张新一间。不然的话,自己的爱女出嫁,就是拨四五个陪嫁丫头过去,也是没问题的。
“没事,秀秀在那里住几天也是没有关系的,鱼儿姐姐回娘家了。”清荷无意中说。
王父顿时皱起眉头说:“清儿,你是不是惹得你姐姐不高兴了。”
“父亲,真的没有。我嫁过去这些天,都是一直恪守妇道,对姐姐非常尊重的。只是姐姐可能是,想让我和山哥哥独处几日吧。”清荷坦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