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今日我真要受此侮辱么?!求求你快来救我,求求你—轩辕慕轩!
“嗯……”正当我心慌意乱泣不成声之际,轩辕城若却突然闷哼一声,伏倒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随即,身上一轻,竟是有人将轩辕辰若从我身上搬开,毫无敬意的扔到一边。
“你……”我觉察到这突来的变故,睁开迷蒙的双眼,透过些许泪光,发现黑暗中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只见那人用脚踢开躺倒在地的轩辕辰若,慢慢蹲下身来,凑到我面前,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胸脯,却并未多做停留,只是顺势拢了拢我大开的领口,言语间带着几丝笑意:“哎呀,见你的次数不多,却几乎次次狼狈。这美人带泪的无双风华,真真是我见犹怜呐。”
有些熟悉的好听声音,话中虽带着几丝轻佻,却并无恶意。
“多谢杨先生仗义相救。”绑住双手的束腰只是粗粗缠绕了几下并未系紧,是以我获得自由后轻轻晃动了几下手便解除了束缚。
有些吃力的撑坐起身子,拢了拢小面积破碎的衣衫,我不动声色的保持了一个方便逃离的坐姿,对着蹲下来与我平视的邪魅男子道谢。
然而心里却升起浓重的疑惑:这人不是轩辕辰若的人么?当初他对轩辕辰若毫无敬意却为轩辕辰若所重视已是奇事一桩,及至后来放我离开长孙府的举动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而今日更是劈晕了轩辕辰若救下了我。
若说他是轩辕辰若的人,不管彼时彼刻的状况还是此时此刻的情形都有些说不过去;若说他是别人派过去的细作,那也太不称职了,尽管似乎身怀高才深得轩辕辰若看重,但言行之间太过狂妄,恐怕难以使轩辕辰若这样的人放下戒心真正信任,那么作为细作的意义也就失去了。
何况派出这样能力出众的一位细作,这手笔也着实太大了些。有这样的人才,若是留在身边助力岂不更大?
那么,这所谓的“杨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三番两次救我,到底是敌是友?
“我与你倒也有缘,就允你问我三个问题,至于答与不答,便看我心情了。”杨先生直起身子,在亭子中间的石凳上坐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下意识觉得此刻他是望着我的。
“先生眼下虽然为皇长孙效力,但今日却是要与我结一个善缘,不会为难与我,是么?”我一愣,这人倒是有些意思,看来前面的推测大致不错。
这样品性的一个男子,又有这样的能力,怎么可能甘愿为人任意驱使?然而今日居然能在宫中出现,却不知是作为轩辕辰若的随从,还是别的什么身份了。
但是这个与我何干呢?
“哎哟,两个问题合成一个,倒是有些意思。你说我是该回答你我是否是这皇长孙的走狗,还是该回答你我到底是来救你的还是不过想做黄雀呢?”杨先生轻笑出声,却也没有正面回答:“这样娇滴滴又聪明伶俐的美人儿,也只有那些粗鄙之人才舍得唐突了去。方才皇长孙的作为,在下可是有些看不过眼呢。”
“……”好吧。如果此人没有自损的习惯,那么今日他是不会为难我了。并且,顺道把轩辕辰若的手下骂成了走狗,把轩辕辰若本人形容成粗鄙之人,充分表明了他对这位皇长孙的不屑,。
果然不是轩辕辰若的人呢。却不知是自成一派,还是背后有更厉害的人物?不知为何,我却是更倾向于前者。
也许是因为这个男子虽然总是没什么正形,然而性格之桀骜不驯,能力之惊采绝艳,实在让我想象不出来,能驾驭这样一位男子的人,会是怎样模样。
“承蒙先生两次相救,不知可否告知先生尊姓大名?”其实对我而言,知道第一个问题就足够了,我并没有什么野心,只要知道眼前的人不会为难与我就够了。
只是这人性格莫测行事又素来随意,他既然说了允我三个问题,那我问完便是,免得惹他不快,节外生枝。
反正如他所言,答不答随他心意。
“复姓慕容。”
慕容?原来不姓杨。
“原是慕容公子,无惜在此谢过公子两次救助之恩。”我从躺椅之上站起,对着男子行了一礼,“无惜的第三个问题是……”
“最后一个问题下回再问吧,你方才心中默念的人来了。”
我最后一个问题尚未问出,那复姓慕容的男子便慢悠悠的打断了我,接着眼前闪过一道人影,被风吹起的竹帘微微闪动,亭子内便只剩下我与昏倒在地的轩辕辰若。
我心中默念的人?
“抱歉,我来晚了。”随着一声语气微微泛冷的道歉,一件宽大的披风将我整个人裹了起来。
我抬头,发现面前的男子正微微躬身为我系披风,就这微弱的亮光我隐约看见他乌黑乌黑的眼睛正望着我,亭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我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依旧没有消失,这才伸出手抓住面前人的衣襟,心里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在他的怀里,被他快反应的一把抱住:“我好害怕……”
刚才面对轩辕辰若侵犯时的恐惧无助和面对复姓慕容的神秘男子时的紧张忧虑一下子爆发出来,眼眶微微发涩,我几乎就要哭出声来,尽管极力压制,声线里却还是带出了几丝哽咽。
宸萧王覆在我背上安抚性轻怕的手微微停顿,转头,对着身后的某一处冷冷命令道道:“今日宫宴,皇长孙醉酒后失足跌入千叶湖,被路过的小太监救起。去罢!”
“是。”两道黑影闪过,躺在地上的轩辕辰若立刻就被来人扛在肩上运了出去。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依稀的落水声,紧接着是慌乱的呼救声——“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糟糕,长孙殿下落水了,快来人啊——”
“今日是我疏忽,以后再不会了。”听到这些动静,宸萧王的声音才不再像刚才那般冰冷,却多了几丝郑重。
我默然不语。
并不是不相信,只是我怕我一开口,就会真的忍不住哭出声来。
——为今夜的惊魂遭遇,也为方才宸萧王将轩辕辰若丢入千叶湖为我出气的举动。
宸萧王微微叹了口气,大约是会错了意,却也不坚持非要我开口,只是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三分不屑:“离国的公主也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竟要与我朝众内外命妇比拼才艺。走罢,去潇湘阁更衣,待会儿还要面见陛下与朝中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