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清晰的印在青石板上,叠交,缠绵。
他的大掌还是那么宽厚,只是远远看上去都会觉得很温暖。前不久,那双大手还只为她一人双手合十虔诚许愿,今日,便已搭上了别人的腰。
她扬起的指尖的瞬时僵硬,左胸口处被拉扯的生疼。
为什么,才仅仅一日的时光,有些东西就毫无预兆的改变了。
在晚宴中,白亦伊那般刻薄羞辱她,为什么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明明早上的时候,他还拥着她的身子,高傲的朝明初寒宣示他的所有权,到了晚上,就成了这般冷漠无视?
不过须臾间而已,就这么改变了么?
她不愿相信,徒然站起身来的时候,一大拨晶莹顺势涌出滴落在冰冷的瓦片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轻点脚尖,瞬时腾起在半空中,扬起的红裙像盛开的妖治红莲,合着满园梅香一齐绽放在地面上。
她跟着他们相拥而去的踪影,一路来到尉迟夜所住的院子。
还没有靠近,她便已经失去了推开门的勇气。
那近乎****的娇吟和喘息从屋内传了出来,一声盖过一声的浪潮刺激着嫣然的耳膜,那一瞬,她几乎要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承诺,须臾间,就变成了和另一个女人的缠绵。
她苍白的脸色恍若透明,那右眼角下的那妖治的红莲蓦地猩红的骇人,像是被鲜血浸染了般诡异。
她转过身去,习习冷风灌入她宽大的水袖,薄如蝉翼的轻纱被扬起的老高,凌乱的发丝几乎遮挡了半张了惨白的容颜,只留下一双眸,暗淡的如同一潭死水。
房内,一室旋旎春色,古铜香炉里袅袅香烟升起,氤氲满屋,迷醉了榻上的人儿。
轻纱逶迤,一截洁白的玉臂轻扬,扯起勾着纱帘的带子,瞬时,两边的幔帐慢慢合上,遮住了榻上的春色。
尉迟夜的眸底噙着浓浓的欲望,妖治的唇角轻启,嘶哑又低沉,“娆儿……”
白亦伊轻敛着眼睑,水葱般的指尖深深的嵌入床单,攸地,勾上他的脖颈,曼妙的身子紧贴上他的胸膛,暖香的呼吸铺洒上他的面颊,幽幽的开口:“是我……”
“伊伊?”尉迟夜坐在床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
她全身****,胸前只覆了一床单薄的蚕丝被,曼妙的线条展露无疑。
“是我,夜哥哥。”白亦伊的脸颊泛红,带着初经人事的羞怯。
“怎么回事?”尉迟夜咆哮着,一张脸瞬时阴鸷了起来,慑人的可怕。
白亦伊显然被尉迟夜的咆哮给吓坏了,她红着眼睛,眼底隐忍着泪水,“你,你昨天喝多了,所以……”
“我们,我们发生什么了?”尉迟夜紧抓着她的肩膀,一双猩红的眸子紧逼她的眼底。
白亦伊轻咬着唇瓣,盈盈的哭了起来。
尉迟夜颤抖着手臂,撩开被角,银丝被褥上赫然呈现出一抹刺眼的落红。
“该死!”尉迟夜一拳杵上墙壁,瞬时,青白的骨节泛出丝丝血红。
嫣然站在那满园梅花飘香的院子里,看着残落在地上的梅瓣,有的已经泛了黄,半截都已经埋在了黄土之下,周围冰砖围绕,丝丝寒气氤氲,却怎么也换不回那残骸的生机。
“娆儿……”尉迟夜来到她身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子的她,那一袭火红落寞如残骸。
嫣然没有回头,无波的眸子直直望着那一地零落,心如死灰。
“娆儿……”他上前一步,扬起的指腹还没有触碰到她的衣角,她就已经冷冷的躲开。
“你的伤,已经好了吧?”她转过身来,喃喃开口。
“什么意思?”尉迟夜紧锁着她的眸,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嫣然端起石桌上的一碗汤药递到他的面前,“洛神说,喝完这一次药,你的伤,就会彻底痊愈了。”她望着他,“我们约定的期限也到此为止了!”
“不可能!”尉迟夜咆哮,眸底氤氲出一抹潮湿,“离开我,永远不可能!”
嫣然轻敛下眼睑,精致的容颜依旧冷清,她将药碗重新放回石桌,“喝不喝是你的事,反正约定到这,我也不便再留。”
说罢,侧过身去径直从尉迟夜的身侧走过,那无波的眸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别走!”尉迟夜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那力气之大,几乎嵌进了她的血肉,他颤抖着声线开口,“昨晚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嫣然紧抿着唇瓣,眸底涌出一抹潮湿,“和我无关!”
“娆儿……”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发丝,丝丝冰凉滑进从她的发间滑入脖颈,“对不起……我喝多了……我不知道是她,我以为那是你……”
嫣然笑的惨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尉迟夜摇着头,他近乎哀求的说“我是混蛋!但是求你,别走好么?”
嫣然冷笑,“我不走,白家人会容得下我么?白亦伊和你青梅竹马,又是白老爷子的孙女,你碰了她,难道可以不了了之么?”
尉迟夜的手臂瞬时僵硬,黑漆漆的眸龟裂成碎片。
“少主,去东郊狩猎的事宜已经准备好了。”云初来到梅园刚说完这句话,才发觉这儿的氛围不对,面前的两个人好似僵持了好一阵,连空气都变得死寂、死寂。
“我不去!”尉迟夜紧攥着拳头,刀削般的薄唇青白的骇人。
“少主,白老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您不去,怕是会拂了他的意。”云初有些为难,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就差少主一人了。
尉迟夜紧抿着薄唇,脸色铁青的厉害,良久,“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到,你先下去吧!”
“是!”云初微微颔首,转身就离开了梅园。
“娆儿。”尉迟夜转而拉住嫣然的袖子,“等这场狩猎会之后,我再给你一个答复好么?”
嫣然清冷着容颜,没有言语。
“娆儿,我求你,等我!”尉迟夜哀求着,“就这一次,求你!”
嫣然的眸底愈发潮湿,乌黑如泉的长发下,那张脸显得愈发苍白,好似轻轻一碰,就会龟裂成碎片。
“嫣然姑娘不如一起吧!”正在这时,白亦伊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一袭白衣花蝶群显得越发灵动妩媚,唇角勾起,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眸底那抹得意愈发清晰。
“听闻嫣然姑娘不但舞技绰约,轻功和骑术也相当了得,伊伊不自量力,很想要讨教一番,嫣然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嫣然蹙眉,看着白亦伊轻嘲得意的神色,不禁怒火中烧。不过昨夜才与尉迟夜缠绵不休,今日便来挑衅了么?
“伊伊,不要太过分!”尉迟夜厉声喊道,整张脸乌云密布。
“夜哥哥。”白亦伊撅起了嘴巴,扯过他的胳膊撒娇道:“人家不过就是想看看嫣然姑娘的骑术技艺嘛!干嘛发这么大火,昨夜,你对人家可是百般疼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