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夜猩红着眸子,他的血液里还有酒精残留的疯狂因子,“她在哪儿?”
明初寒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眉心紧皱一片,“我不知道。”
“明、初、寒!”尉迟夜暴怒的喊着他的名字,一双眸子沾染着嗜血的光辉,“别耍花样!她到底在哪里?”
明初寒眯紧了眸子,握住扇柄的右手泛着清白,“尉迟夜,你真是够了!如若不是希冀洛神可能有办法救她,我才不会让你知道她的下落。我真该一见到她就把她绑走,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尉迟夜攥紧了拳头,冷焰的气质腾然升起,薄凉的声线逸出薄唇,“明初寒,你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她是我的,从来都是,就算她死了,也只能进我尉迟家的灵堂!”
明初寒的指节咯咯作响,他愤怒的抿紧了刀削般的薄唇,一字一顿的大声质问:“你凭什么?”
“当年,是你把她亲手推进地狱,她那么爱你,你却亲手毁了她!”
“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成了一个毒胎,多么讽刺啊,这一切,居然是拜他的父亲所赐!”
明初寒说着,紫色的眸底有着隐忍的潮湿,他替娆儿不值,他替她恨!为什么尉迟夜拥有她的爱,却没有好好珍惜。
谁又会知道,哪怕是她微薄的垂青,都是他今生唯一的奢求!
尉迟夜的手颤抖的在身侧一点点的攥起,分明的骨节透着清白,他的唇瓣紧抿成一条弧线,好看的眸子埋在额前碎发的阴影里,看不出此刻的表情。
良久,他才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大殿。
“你要去哪儿?”明初寒真是恨极了没有反应的他。
尉迟夜没有回答,只是径直的走出了门口,那黑色的身影迅速的被浓重的夜色淹没。
他的表情依旧冰冷,只是谁也没看见,那额前散乱的碎发里,一双如夜色般黯沉的眸子,噙着厚重的水雾,如若不是他转身的速度太过迅速,也许,那抹晶莹就会夺眶而出。
他的身影穿梭在如墨的夜色中,暗淡的月影下,他几乎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影里,像一个魔鬼狠狠的扼着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
整个脑海里,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怨,她的泪,无数个片段交织,搅乱了他的心神,灼痛了他的心。
娆儿,你到底,在哪里?
你答应过我,会照顾我,一直到我的伤痛好了为止,为何,如此不守信用?
他飞身上骏马,健硕的马蹄扬起,带他去了一个又一个他记忆中和她有过交集的地方,可是一个又一个的落了空。
最后一个地方,是古月上的小亭子。
尉迟夜下了马,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里,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沉重一份,粗粒的指尖处是他止不住的颤抖。
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青白,临近小亭子的那一段路程,弥漫着朦胧的云雾,氤氲在他的眼前,一切都看不真切。
他踏上小亭子的最后一步,遥远的东方处,一轮红日破土而出,瑰丽的彩霞映射了半个天空,橘黄的柔光冲破了浓重的云雾,霎时,视野一片清晰。
他清楚的看见,在那片温暖的柔黄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处,安静的看着天边的云霞。
他突然之间不知道是该快乐,还是悲伤了。他几乎一个箭步就冲到她的身边就紧紧的将她圈进怀里,滚烫的热泪瞬时流出,****了她好看的衣衫。
嫣然有些怔忪,她有些机械的回过头,那个刚毅如神邸般的男子像个孩子般无助的紧贴在她的后背上,她清楚的听见他的呜咽声,像浪潮般,越演越烈。
“不许再离开我。”他的眼底满是晶莹,悲怆的吼着,“如若有下次,我会杀了你,我会亲手杀了你!”
“死都不准离开我!”
他的温热的泪水****了她微凉的肌肤,在她的心底荡开了一圈小小的涟漪,她的眉眼依旧清冷,盈盈水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流波。
她青葱般的手指抚上他的眼角,温润的水痕浸湿了她的指尖,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她的手指就被他紧紧的攥住。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的吻已经密密麻麻的落上她的唇瓣,合着温润的泪水一齐融进甜蜜交织着的唇齿间。
嫣然的眸子睁的老大,呼吸间满满是他的气息,让她一时间,忘了挣扎。
他的大掌拖住她的后脑,洁白的贝齿咬上她的唇瓣,瞬时,猩红的血珠溢了出来。他像一个嗜血的吸血鬼一样,将她腥甜的血液****干净。
他一点点的离开了她的唇瓣,粗粒的手指抚上她破损的樱唇,他的眸子深谙不见底,“这是我的印记,亦不管是因为红莲蛊还是你的自愿,你的心都只能交给我!”
嫣然的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她看着尉迟夜,他眸中的伤痛一览无遗。良久,她喃喃的问:“我曾经,是不是爱过你?”
尉迟夜眸子晦涩一片,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对不起,我全都不记得了。”
尉迟夜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贪婪的呼吸着她的馨香,“现在,还不晚!”
嫣然轻轻的别开脸,尽量忽视他眼中的那抹希冀,良久,她才摇了摇头,“已经,太晚了。”
尉迟夜的呼吸开始变得凝重,他定定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没有我,瑾会死。”她轻咬着颤抖的唇瓣,“我不能,让他死!”
尉迟夜的指尖深深的嵌入掌心,愤怒的言语从他的齿缝里溢了出来,“你疯了么?”
“是他对你下的红莲蛊!”
嫣然苦笑着,“我知道,可是,怎么办,没有我,他会死啊!”她的泪水瞬时奔涌而出,“我爱他啊!”
尉迟夜咬紧了贝齿,他问的悲怆,“那我呢?我怎么办?”
嫣然看着他,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但是,他不可以。”
“呵!”尉迟夜冷笑着,眼底的水雾瞬时腾起,“我可以?我怎么可以?”他怒吼着,“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可以很好的活着吗?”
他怒视着她,干涸的薄唇颤抖着,“你知不知道,我的命,也曾经给过你?”
他扯开右手手腕处的衣服,型感有力的古铜肤色上,一处丑陋的疤痕蜿蜒,虽然早已痊愈,但是不难看出,这道疤痕极深,深到几乎断了他的命脉。
三年前,他在雪域守着她的棺椁,他不是因为五天五夜滴水未进而导致最后的昏迷,而是,在第五天的时候,他终于承受不了日夜煎熬的思念,最终选择了了却自己的生命。
那天的雪下的特别的大,刺骨的寒风削着他翩若惊鸿的脸,他粗粒的大掌伏在透明的棺椁上,一点一点摩擦着干净的水晶,就像是轻抚着她的脸。
漫天晶莹将他深深覆盖,俨然一个雪人的样子,他将自己的脸贴在透明的棺椁上,底下对应的位置,是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