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舒适的马车内,尉迟夜紧拥着她柔弱无骨的腰身,看着她苍白的接近透明的脸颊,透着不健康的红晕。禁不住一阵心疼。而她的身子越发冰冷,额头上渐渐溢出一些细密的冷汗。
刚才一路上的颠簸让她本来就潺弱的身子更加虚弱。尉迟夜心疼不已,连忙命令着云初,“马上回府!”
“可是少主,颜小姐还没有出来。”
尉迟夜眯了眯狭长的墨眸,看了看怀中的南宫萱儿,苍白的容颜愈发难看。她的身子一刻也不能再拖,要赶紧静养,服用冰魄雪蝶的磷粉才行。至于颜暮娆,以她的能力,虽然无法运功,也可以轻易逃脱。
“她不会有事,即刻回府。”
“是,少主!”
云初扬起手中的缰绳,架起马车,向前方快速的驶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当中。
后来,尉迟夜每每想起这一刻,心都会不可遏制的疼痛和懊悔。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从那时开始拉开的吧!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说什么都不会丢下她。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冥冥中注定,在也无法挽回。
南宫萱儿躺在玉塌之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一路上的颠簸让她的身体更加潺弱。
洛神悉心的为她把脉,又命人将他早就调制好的带有冰魄雪蝶磷粉的汤药端了上来。
尉迟夜接过汤碗,小心的将汤药一点一点的喂进她的嘴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耐心和宠溺。
一碗汤药下去,南宫萱儿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
洛神又重新抵上她的脉搏,律动一点点的传入他的指尖。脉搏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潺弱,开始有了更强的生命的律动。
“夜,真的有效果,虽然也许不能完全治愈,但是过不了多久,萱儿就能醒过来了。”洛神笑着,看着萱儿的好转,他真心替夜开心。“真是多亏了娆儿拼死拿回的磷粉。不然,也不会好转的这么迅速。”
尉迟夜也笑着,这几个月为她担心的阴霾也淡了去。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柔荑,希冀这她的醒来。
洛神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也给娆儿配了一副药,你一会给她运功的时候,给她服下。可以缓解血蛊发作时的疼痛。”
尉迟夜笑容立马僵硬,转而看向窗外,那一轮圆月美轮美奂。
该死!他居然忘记了,今天是月圆之夜。
颜暮娆拖着潺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朝着汇合的地方跑去,她的胸口还到插着一把锋利的弓箭,显然是被人从背后射中,汩汩流出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溅了一路。
她心里默念着,尉迟夜,等等我。
可当她奋力奔跑到小巷口的时候,却发现,马车早已不见,云初早已不见,南宫萱儿和尉迟夜也早已不见。
她,被丢弃了。
天上的圆月,美轮美奂,倾尽全身的力量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将她的身上镀上惨淡的银白,让她的背影更加孤寂落寞。
她冷笑着,眼泪还是不自觉的融了出来。
颜暮娆,你还是被丢弃了,那个曾经对你说永远不会丢下你的人还是把你抛下了。
他终于得到了心爱的女人。现在的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吧!
颜暮娆啊你还真可悲,你还奢望什么呢,你早就已经不配得到幸福了!你的心早就在几年前那一场血腥中死去了。
可是,心为什么还这么疼,这么疼,只是因为插在胸口上的箭吗?还是因为你的毒发?
她狼狈的瘫软在小巷口的拐角处,捂住胸口箭伤的手无力的垂落。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在她不远处,南宫瑾带着一群守卫循着血迹而来。他的脸严峻又阴寒,眉眼之间夹杂着怒气和焦急。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颜暮娆已经没有半分力气,血蛊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胸前的血液也在不断的向外喷涌。
哀默大于心死。
她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她冷笑了一下,濒临绝望。可就在这时,一阵劲风嗖的从她身边刮过,她机警的睁开眼睛,潺弱的身子就已经腾空,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尉迟夜?”她试探性的叫出他的名字,随即,自嘲一下,既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在她的心底,还是希冀着她的。可是,在对上他好看的容颜时,她不禁皱了眉头,他不是尉迟夜!
男子已将她带离危险的地带,拥着她的腰身,在高高的树上站立。俯身问她,“你男人?”
颜暮娆不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包裹着他伟岸的身姿,一头银色的长发未绾披散在身后,紫色的凤眸够?。人心魄,深邃的五官阴柔又俊美。
不同于尉迟夜刚毅冷焰的妖孽,他是一种纯阴柔之美,甚至比女人还要娇美三分。可是配上他刚毅挺拔的身材,又不会觉得突兀,反而有神一般的契合。
好美的男人!
颜暮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为什么救我?”
“只是看不惯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更何况是如此美丽的女人!”嘴边噙着阴柔的笑,美得摄人心魄,任是谁看了,七魂都会少了六魄。
可不包括她,颜暮娆!
她可不认为自己现在像个美丽的女人,胸口中了一箭,鲜血还在流个不停。发丝黏在嘴角,脸上也粘着泥土。从没见过这么灰头土脸的“美丽女人”了吧!
她淡漠而又疏离着,“谢谢!不过现在,请你把我送回原来的地方。”
现在的她早已没了力气,身子失血过多,又在毒发期。今夜不死,便真算她命大。
紫色的瞳孔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你要回去?”
颜暮娆点点头,虚弱的说,“也许有人回来接我。”
他眯着好看的凤眼,很快的捕捉到重要的字眼,“也许?”
她再无力气说话,合上眼睛。
他没继续追问,只是揽着她的身子,一个飞身,朝来时的路飞去。
小巷口。南宫瑾的人马已经不再了。
他将她放在石凳上,虽然很小心,但她还是疼得闷哼了一声。随即,单手撑住身子,豆大的汗珠也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她苍白这嘴唇已经干裂,扯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现在,我要做一件很血腥的事情,所以,你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他眯了眯凤眼,果真听她的话,背过身去。
她纤细的双手颤抖的抓住刺在胸口的箭,咬咬牙,只听噗的一声,插在她胸口的箭就被她生生的拔了出来,一大片鲜血立即喷涌而出。
他闻声回过身来,就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对这个女子,不由得钦佩了起来。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他继而扶着她,看着她颤抖的从水袖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到出一粒药丸,含入口中。
疼痛缓解了不少,可是身子却更加虚弱了。
“你确定你要继续在这里等?”他不知为何,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竟让他产生一丝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