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他却大方的裂开嘴笑了,抚上她头顶的手温柔如水。
她紧抿着唇瓣,盈盈水眸间荡起涟漪,抬头,喃喃道:“我为何在这?我记得我在古月山看日出,而且,我明明……”
“你不会有事!”他抢过她的话,眸底满是她的倩影,“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可是……”她还欲说些什么,他却伸出手指抵住了她的唇瓣,“嘘--”
“相信我好么?”他望着她,眸底满是爱怜。
嫣然怔怔的望着他,他脸上的神情那样真挚,真挚到容不得她有半丝的怀疑,良久,她点点头。
看到她点头,他才如释重负的裂开唇角,那笑容,和煦的如南国四月的春风。
“瑾……”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她知道这样问很不好,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尉迟夜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儿。
“你知不知道,当时跟我在一起的尉迟夜,他……”
“我不知道!”南宫瑾的脸色霎时铁青,深谙的眸底闪过一抹愤恨,“我赶到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
嫣然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反问,脸上的怒意未平,“他怎会真的在乎你?如若心中真的有你,又岂会让你受伤?”
“这只是意外!”尹伊赶忙解释。
“意外?”南宫瑾讥讽着,“好,就算白亦伊伤你是意外,那么白亦伊死后,为什么又被供奉在他尉迟家的祠堂,他明明知道是她害你成这般,却将她的丧礼大办,整个南城,有谁不知道他尉迟夜明媒正娶的夫人去世了?”
“嫣儿,你该醒醒了,就算他知道白亦伊伤了你,在他心中,他的妻子,依旧是那个明媒正娶,冠了他尉迟家姓氏的白亦伊!”
嫣然紧抿着唇瓣,那盈盈眸底瞬时漫出一抹潮湿,隐在宽大水袖中的柔荑僵硬一片,良久,她才自嘲着喃喃开口:“是……这样啊!”
南宫瑾望着她,如墨的眸底闪过阴暗,那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无法察觉,“娆儿,折腾了这么久,是不是饿了?”
他轻声询问,一双墨眸紧紧的凝视着她,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直到察觉出她语气中的失望和落寞,他才轻轻的勾起唇角。
嫣然摇了摇头,脸上的悲伤那么明显,良久,她轻声道:“我不饿,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南宫瑾没有言语,只是径直站起身来,关门的那一霎那,他深谙的眸子才迸发出慑人的寒光。
尉迟夜,我又岂会便宜了你?
你不是爱她爱到可以追随她而去么?我就偏要告诉她你已经舍弃她离开了,你辜负了她那么多回,我到要看看,这一次,她还会不会原来你!
他冷笑着,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不一会儿,那冰蓝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凌驾于碧波上的走廊的尽头。
她坐在床榻之上,望着被干涸血迹染红的银线白衣,眸底的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滚落,滴落在衣襟上,将朵朵嫣红晕染开来,像极了未干的白雪红梅图。
她以为,他肯陪她看日出,肯为了满足她临死前最后的愿望而奔波,这就能表明,其实他的心里还有她。
怪只怪她始终太天真,同情,也能错当成在乎。
可是,嫣然,你为何当时没能死在古月山上,如果是那样,起码,你还能活在那个人为你编织的美丽假象里,你还会以为,其实你很幸福,其实,你一点也不遗憾。
“尉迟夜,我恨你……”她哭着,清冷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了大片衣襟。
尉迟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睁开眼睑的那一瞬,全身几乎都在疼,尤其是手腕,甚至,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殿下,你看,尉迟夜醒来了。”流莺看见他睁开了眸子,赶忙朝着一旁的明初寒喊着。
明初寒也急忙走到他的床榻前,一双紫瞳满是担忧,“尉迟夜,你还好吧?”
尉迟夜看着眼前的景象,如墨的眸子慢慢聚焦,直至明初寒和流莺的影子完全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眸底中时,他才豁然睁大了眸子。
“我怎么会在这?”他嘶哑着嗓子,看向右手手腕时,那原本蜿蜒流淌着血液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好。
“我要你们多管闲事了么?”他几乎是暴怒的嘶吼着,然后奋力的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就要朝着外面跑去。
“尉迟夜,你疯了么?你这个鬼样子,还想要去哪里?”明初寒一把拦住他欲往外跑的身子,同样不甘示弱的大声吼着。
他却奋力的挣扎着,眸底猩红一片,“放开我,我要和娆儿在一起,你们谁也别妄想把我们分开!”
“尉迟夜,你先冷静一下。”明初寒厉声喊道,伸出的长臂把他狠狠的挡在原地。
他却像疯了一样,拼了命的往外冲,那受了伤的手腕因为活动剧烈,而重新崩裂开来,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白色的绷带。
“尉迟夜,你先别冲动,娆儿没死!”明初寒情急之中,急忙喊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蓦地炸裂在他的耳际,让他狂躁的身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明初寒望着他,脸上的神情一片严肃,“我又岂会拿娆儿的生死来骗人。”
尉迟夜攥紧了拳头,如墨的眸底涌出潮湿,他蠕动着干涸的薄唇,喃喃着,“怎么可能呢?她死了,我亲眼看到她死了,就在我的怀中。”
“她死了啊,是我害死了她!”他哭着,像个走失的孩子般无助,“我得去陪她啊,我答应了她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我不可以食言的,没有我,她该有多害怕?”
“尉迟夜……”明初寒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心底也开始泛起酸疼。
“让我去陪她好么?”尉迟夜恳求着,清冷的眼泪蜿蜒了整张脸,“别再管我,也别再救我,让我陪着她,求你,好不好?”
明初寒努力的把眸底的眼泪憋回,然后,重重一拳打上尉迟夜的胸膛,大声骂着:“尉迟夜,你这个死人,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么?我说她没死,就是没死,难不成我堂堂一个南国太子说的话,就这么没有分量么?”
尉迟夜有些怔忪的愣在原地,看向明初寒的眸光带着不可置信。不是他不愿意相信,他只是怕这是他们为了不让他轻生而撒的谎,如果是那样,他宁愿从未给过他希望。
因为,那种希望到失望的落差,他承受不来。
“是真的。”流莺赶忙解释,“你们到了古月山之后,南宫瑾没过多久就赶到了,是他带走了娆儿姑娘,绿真说,南宫瑾能救她。”
“南宫瑾?”尉迟夜眯禁了狭长的眸,深谙的眸底荡过不知名的情绪。
良久,他才重新攥紧了拳头想要往外走,“尉迟夜!”明初寒急忙再次拦住他的去路,一双紫瞳满是谨慎,“我知道你和南宫瑾之间有恩怨,我也恨他,但是,为了娆儿,你现在还不能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