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台流云!你卑鄙!不得好死!我愿你也被那二只鸟啄食干净,免得遗臭后世……”岳烟骊缓过来些便靠着棺材壁破口大骂,就算要死也要先骂回本来。
这边岳烟骊在骂着,那边旃台流云却什么也没听进去,他只拿眼睛定定的注视着那口金丝楠木棺材,口中喃喃的道:“一截铜丝!一截铜丝!……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然后他突然疯狂的运功,袖底二股强大的掌风劈出,击向岳烟骊身靠的棺材,只震得岳烟骊再次飞了出来趴在了地面上哀叫连连。
旃台流云眼中喷薄出狂怒的火焰,浑身流泻出毁天灭地的强大内力,不停的击向棺材,但依然没将棺木破损半分。
听得他自口中嘶吼出一股悲愤的吼叫后,岳烟骊便见他收了功力,向后倒退了二步,眼中一片肃杀死气。
旃台流云如此,本该让岳烟骊大呼痛快的,可此时岳烟骊却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反而感受到了他此刻的心境。
半响,旃台流云才意识到还有个女人在此,这才回眸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岳烟骊一眼,然后慢慢地走向她,伸出手来,将她拉了起来。
这一举动只惹来岳烟骊一阵疼痛的大叫且夹杂着痛得抽气的声音。
脊椎骨仿佛裂开了般的痛,岳烟骊完全无法站直起来,一个人的便倒向了旃台流云。
这时旃台流云才意识到自己出手重了,不懂武功的王飞儿是完全承受不住的,便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的脊椎骨好像断了!痛!”岳烟骊的脸色变得煞白。
旃台流云将薄唇抿成一线,只是抱着岳烟骊拾阶而上,迅速的穿过那些散落的白骨和尸体,向着山洞而去。
岳烟骊的脸痛苦的皱成一团,她闭上了眼睛,想到了或许今日就该命绝此地了,一股腥甜涌上喉口,“哇”地一声,她就喷出了一口鲜血,染到了旃台流云绯色的衣袍上。
“放……放我下来!”岳烟骊挣扎着要从旃台流云身上下来,完全不顾那阵钻心的疼痛,就算没能死在萧天佑的怀抱里,自己也绝对不能死在旃台流云的怀里。
低头看着岳烟骊眼中的绝望和倔强,旃台流云停下了脚步,席地坐在了山洞里,将岳烟骊放了下来反趴在地上。
一股温暖的内力缓缓地自后背传了过来,岳烟骊感受到自己的后背似乎没那么痛了,这股暖流拂过了她的脊背,流过了她受到震伤的内脏。
在旃台流云运功为她疗伤的同时,她的脑中渐渐地浮现出了萧天佑那熟悉的面容,她仿佛看见了他向着自己走来,心里一痛,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以为岳烟骊是因为疼痛才落泪的,旃台流云加强了内力的输入,却突然间在岳烟骊的体内遇到了另一股内力,这让他迟疑的收了功。
“王飞儿,你体内的内力是从何而来?”旃台流云有些疑惑。
“内力?你说我体内有内力?”岳烟骊虚弱的开口。
旃台流云再次将手掌按在岳烟骊的后心处,果然再次的遇到了她体内被萧天佑压制住的那股内力,探了一下,并不多,便将自己方才输入的内力一并替她压制住了。
收回手后,旃台流云将岳烟骊扶着平躺在了地面上,看着她苍白的脸道:“你不知道吗?并不多,显然是有人替你压制住了,否则以你不会武功的体质,这股内力早就在你体内乱窜了。”
岳烟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现银色的眼眸的时候萧天佑出手帮过她,估计便是那时候将内力封在她体内的。
岳烟骊不能让此事被旃台流云知道,二国还在开战,自己落入了他的手中,便等于扼住了靖国的咽喉,她索性装傻,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间一声闷响自二人身后传来,旃台流云顾不得同岳烟骊解释,立即跃了起来向着入口处奔去。
一阵尘灰也在同时从入口处涌了过来,岳烟骊被尘灰呛得不停的咳嗽,震动得后背愈发的痛,受伤的内脏也被引发得翻腾起来,再次的喷出了鲜血。
旃台流云返回,头上罩着一层灰,将他一头墨发染得灰白,配上他铁青的脸色,看上去愈发的诡异。
“快走!”旃台流云弯下腰来抱起了岳烟骊便想着前方的出口处冲去,在他们的身后,那条甬道渐渐地坍塌了。
来到了洞外,旃台流云并没立即放下岳烟骊,只是抬头久久的望着绝壁上蔚蓝的天际。
又咔了一口血后,岳烟骊虚弱的开口问:“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吗?”
旃台流云不答话,只是依然将她抱住,脸上的线条越发的僵硬,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
岳烟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除了方才已经坍塌的入口再无别的出路了。
好吧,这次真的是死定了,不但自己脊椎要断了,内脏受了伤,就连爬着出去的可能都没了:深吸了一口气:“旃台流云,你放我下来省些力气吧。”
旃台流云没有动,但却不再用眼睛看着天际了,他低下头来只淡淡的问了一句:“飞儿,告诉我你的真名,既然走不出去,你不想最后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王飞儿。”岳烟骊咬字很准,虽然气息变若了许多,但她依然不打算让旃台流云最后知道自己是谁:“这就是我的真名。”
将她放了下来:“坐好,我替你治疗震伤的内脏。”旃台流云认为既然出不去了,内力留着与使用一些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一面运功将真气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岳烟骊体内,旃台流云一面还要不去触动她体内封存的内力,不一会儿他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岳烟骊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只觉体内有热流在奔流,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岳烟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同旃台流云二个人置身在那个已经坍塌的甬道边缘那截还完好留下的地方。
感觉自己的脊椎没那么痛了,内脏好像也恢复了许多,岳烟骊坐了起来:“谢谢你,只是你……你何必呢。”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留着真气和力气设法脱身岂不比救我更好。”
旃台流云自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已经没有出路了,留与不留还有分别吗?”
“至少你可以多活几天,你可以吃了我的肉,喝光我的血,捱着日子等待机会。”岳烟骊这话仿佛说得不是自己。
“是,我可以吃了你,只是救好你让你多活几天再慢慢吃,我生存下来的机会更大。”旃台流云的眼眸里透出一道复杂的神色。
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岳烟骊感觉腹中好生饥饿,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旃台流云递了一颗药丸到她面前:“吞下。”
看岳烟骊有些迟疑的不敢接过,他嘲讽的笑了起来:“放心我若毒死你,过几天我就没吃的了。”
岳烟骊接过乖乖吞下肚子时只听他继续道:“此丸可保你三天不饿。”
感觉腹中不饿了,岳烟骊注视着旃台流云的眼睛问:“你我一同动手,几日可挖到出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