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敏见他毁了证物,顿时气得直跳脚。“皇甫曜,你这是私毁证物。你这般目空一切,到底将姑母放在何处?”
皇甫曜微微一屈身,向大公主赔罪道:“侄儿急着想要证明隐霜与此事无关,不小心弄坏了木牌,还请姑母恕罪!”
大公主瞥了他一眼,有些为难起来。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数了,只不过在想如何处理此事罢了。如今这唯一的证据被毁,她就算想要追究也难了。
这个侄儿,她一直看不懂。若说他对皇位没有野心,她不会相信。毕竟德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窦家又有太后和威廉将军府撑腰,他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但这些年来,他一直表现的中规中矩,从未对太子大哥有过不敬。虽然个性冷了一些,但长年征战在外,也为天逸立下了汗马功劳。拥有这么多的优势,他却丝毫没有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低调的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今日他出手毁了证物,就是想要维护窦银霜。可见,他又不是完全不在乎母族的荣誉。这孩子,真的令人看不透。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之时,突然有两个侍卫架着一个被打的浑身的男子走了过来。“参见公主殿下。此人刚才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探望,属下觉得可疑,便将此人带了过来,听候公主殿下发落。”
“哦!”大公主瞄了那男子一眼,淡淡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在门外偷窥?还不从实招来!”
跪在地上的燕儿循声望去,眼睛不由得瞪大。“启禀公主殿下,奴婢认识此人。他就是给奴婢银子的人呐……”
那男子浑身疼的直冒冷汗,一双眼在人群中搜索着。当皇甫曜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帘时,他顿时找到生的希望。“四皇子,您救救奴才吧。奴才是将军府守门的,殿下您不认识奴才了吗?”
他这一开口,顿时坐实了窦银霜指使大公主身边的侍女,意图陷害长乐侯嫡女,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真的是窦小姐做的啊?她也小肚鸡肠了一些吧……不就是被人抢了风头么,至于出这样的损招嘛……”
“这也太胆大了,居然连大公主身边的人也敢收买……”
“那位君小姐还真是无辜,若是这事成了,她岂不是要背一辈子的黑锅,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原以为窦家的女儿是如何的高尚和尊贵,原来竟也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害人……”
四周嗡嗡嗡的议论声,令皇甫曜的脸色更沉了一分。本来这事就要揭过去了,没想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他就是想要替表妹澄清也难了。
微微闭眼之后,皇甫曜已经想好了对策。“你个胆大的奴才,竟然敢背着主子,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来!银霜不过责备了你几句,你居然怀恨在心。趁她病着不能前来参加诗会,就自作主张的收买大公主的侍女,让她诬陷侯府千金。你真是好的狗胆!”
“原来窦小姐没能前来参加诗会,是因为病了啊……”
“我说今日怎么没见到这第一美人呢……也是啊,若不是病了,怎么可能放弃遇见太子殿下的机会呢……”
“这奴才也太大胆了一些,竟然敢欺主,真该千刀万剐。”
顿时风向又是一转,众人的愤怒全都到了这个奴才身上,窦银霜倒是被摘了个干干净净。这位四皇子,果然不是个普通人物。
皇甫烨和皇甫瑾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这位四弟还真是能耐啊。三言两句,就扭转了形势,让一个低贱的奴才顶了所有的罪名。
院子里议论纷纷,屋顶上却十分的清静。
轮椅上的男子叹了口气,嘟着嘴抱怨道:“裴峰,看你办的事情。早就让你干脆一些,解决那狗奴才的性命,再往院子里一丢,来个死无对证。那姓窦的绝对逃脱不了这个栽赃陷害的罪名。结果你瞧,你一时下手太轻,反而让人拿捏住了把柄。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做了?”
听着主子的抱怨,裴峰无比的委屈。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哪会办的不漂亮?麻烦您以后吩咐属下做事的事情,说的清楚明白一些,可好?
“是属下的疏忽。”不过,主子永远不能有错,这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好啦……我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洗脱了她身上的罪名,那就够啦!哎呀,在这屋顶上坐了半日,真是晒死我了。裴峰,咱们下去吧。”轮椅上的男子拍了拍手,吩咐道。
裴峰哪敢不从,提起那轮椅的把柄,轻松地就飘了几丈远,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霓裳一直保持着下蹲的姿势,没有起身。
虽然她是冤枉的,但大公主还没有给个说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坚决,大公主总算是抬了抬手,叫她起身。“今儿个这事,君家小姐的确是被冤枉的。好好地诗会被搞的乌烟瘴气,本宫也没心思继续下去了,就这么算了吧。至于这五颗东珠,就作为给君家小姐的补偿,众位都没有异议吧?”
玉敏郡主听见这番话,顿时气得不行。凭什么那么好的珠子要给君霓裳这个死丫头啊,她明明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哪里配拥有这么好的东西!
她刚要开口辩驳两句,却被太子的一个眼神给缩了回去。
“君小姐的诗作的确是最优秀的,本宫也觉得这东珠赏赐给她,实至名归。”皇甫烨从进门到现在,也不过和大公主说了两句话。如今开口为君霓裳撑腰,倒是令许多人感到不解。但他开了口,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皇甫曜也自知理亏,便没再多做计较。而是押着那名浑身是伤的男子率先离开,说是要将他押回将军府,交给威廉大将军处置。
大公主也想息事宁人,也没说什么。
于是一场诗会,就这么无疾而终。
霓裳上了马车之后,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想明白。例如那将军府守门的,怎么会连自己的腰牌丢失了都不知道?他既然知道事情起了变化,为何离开之后又偷偷的折回来,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再者就是,那叫燕儿的侍女,是如何事先知道玉敏郡主回作出什么样的诗句的,莫非郡主早就知道了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