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知道林西生气,她试着跟林西解释。林西开口就是:“你满意了吧?”挡回来一切李子想说的话。
李子失眠的时候总是跟自己说,那不怪自己,自己不是故意撞杨桦的,即使杨桦没有流产,林西和杨桦也不会孩子生下来,他们还要上大学,不可能就这样送个自己的前途。可是她还是怪自己,无论是不是同样的结果,她都没有资格去给孩子的生命做一个了断。
爷爷奶奶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不过看到十分憔悴的杨桦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拿出家里的存折给杨桦当医药费。从头到尾,杨桦的父母对此事毫不知情。
这件事之后,直到林西去上大学,都没再跟李子说过话。李子自认理亏,只能死气白赖的缠着林西说了没完。
很快,暑假过完,李子去上高中,林西大学开学。不过,林西比李子开学晚几天。爷爷让林西送李子去上学。林西拎起东西就走,一路上没跟跟李子说过一句话。迈着大大的步子,李子一米七二的个子也得小跑才跟得上。
把李子的东西往学校一扔,扭头就走。没说再见,也没说去哪里。李子心里难过,也没有勇气再说什么。
四号的时候,林西去上大学。李子逃课回家,要去送林西,林西没同意也没拒绝。大巴上,林西坐在前面,李子紧靠着他坐在后排,一路上,林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李子也不敢开口打扰。
在检票口,林西回头看了一眼李子,眼睛里没有焦点。李子以为他很烦,就说:“我看着你进去我就走。”林西没说话,李子又跟着进了候车室。
在候车室里,林西一直眯着眼睛休息,李子几次想跟他道歉,都不敢开口。几个小时过后,火车来了。林西拉起箱子就走。李子抓着他的衣角,林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李子只能悻悻的松手。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林西一定会拒绝李子来送他,因为坐大巴到火车站要一个小时,他会担心。他会在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告诉李子,路上注意安全,在家听话,上高中了要好好学习。但是现在给李子的只有一个背影,一个越行越远的背影。
林西走后,李子没有马上回去,就一直呆在候车厅里。看着一列列的火车驶过,带走一批又一批的人。李子想,距离越来越远,是不是就意味着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好在,以后可以常打电话,林西走的时候,买了个手机。
第二天一大早,李子算了一下,林西应该到了学校,就跑去学校小卖铺里用公用电话给林西打电话。
“喂。”林西低沉的声音。
“喂。我是李子。”李子高兴的说。
“哦。”
“你到了吧?”
“嗯。”
“那个……”李子想要提醒他休息一下,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肯定很疲倦。
“我还得收拾东西,不说了。”林西挂掉电话。李子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抱着电话,半天才回过神来。电话里传出一个甜美的女音:“您好,您通话的时间是三十秒,应付话费三角。”一个长途,还没到一分钟。你就这么讨厌我?
小卖铺的阿姨说:“小姑娘,挺早的呀,这么早就来打电话。”
“嗯,问哥哥有没有到学校。”李子客气的回答,掏出钱递给阿姨。
找零钱的空隙,阿姨问:“你哥哥在外地?”
“嗯,在外面上大学。”
“哇,真厉害,哥哥上大学,妹妹在这么好的高中念书,也是个大学胚子。”
本来被林西搅得纷乱的心情因为阿姨随意的称赞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忽然就漫天光明。李子想自己跟林西也会跟以前一样吧。
自从林西上大学之后,李子形成了个习惯。每天下晚自习后会去小卖铺给林西打个电话,说说白天发生的事情。像是“今天老师让全班同学到讲台上自我介绍,班里有几个人都好搞笑。”
“数学老师真是一个有个性的女人,她说被她教我们是我们的荣幸。自信吧?”
“学校操场边的那棵树到了晚上就很漂亮,你一定知道吧?”
“今天下雨了,体育课没上。”
“晚自习老师在多媒体给我们放了电影。《意大利人在罗马》,特别搞笑,我们都快笑死了。”
实在没说的了,就说。“文言文好难背!”
电话那头传来的永远是长久的静默,有时候,李子都以为林西把电话挂掉了,林西却出人意料的“嗯”一声。
李子根本没有奢求林西能够原谅她,她不停的打电话,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这样她才不会离林西越来越远。
高一,高中生涯的开始,林西离开让原本孤寂的心更是雪上加霜。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方凯在二中,赵乐很意外的去了四中——那个这整个县城最次的高中,姚雨和姚晴没达分数线,下学,就像是林西跟李子说了很多遍的话一样,你一步步向前,失去的只会越来越多。好在萧微跟自己在一个学校,对了还有武雷,美中不足的三个人分在三个班。
最不孤独的就是萧微了,走到哪都是焦点,女生拥护,男生追逐,她也会偶然在遇见李子的时候抱怨整天被人缠着真烦。李子笑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暑假的时候,萧微就跟金逸分了手。事实证明,异地恋是最不靠谱的。本来萧微还以为李子会骂她,小心翼翼的瞒着李子,但是李子知道后,扬扬手说,一脸无所谓的说感情这种事,合则聚不合则散。着实让萧微小小的激动了把。
班里直接从初中部升上来的几个学生总自我感觉比谁都好,说话都是高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李子跟其中的一个女孩说话,女孩瞟了一眼李子,头扭过去,周围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女生旁边的那个人还嗤嗤的笑。李子真是想挖了地洞,把她们给塞进去。后来发现,她并不是只针对自己一个人,她是对除了她的小团体之外的人都是这样。李子这才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