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的日光冉冉升起的时候,吴漫已经到达了旧港。怕错过旧港的鱼市,见不到传说中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吴漫起了个大早。
这个在2600多年前由希腊人发现的地方,如今已跃居法国第二大城市马赛的灵魂,虽然名字中带着个旧字,其实一点也不旧,港口的游艇现代气息十足,当然圣约翰城堡和圣尼古拉城堡这样建成于路易十四执政时期的古迹,倒让这个旧字更显厚重。
吴漫选择来马赛,除了受中学时读《基督山伯爵》的影响,想去看看曾经关押伯爵大人的伊夫岛外,法国国歌《马赛曲》,也让马赛这个城市的形象在吴漫的心中无比神圣。踏着晨光出现在旧港时,鱼市正热闹着,吴漫没有买鱼煮鱼的冲动,看着周围肤色各异的游客们,操着也许摊主根本听不懂的带着滑稽的方言味的英语、法语,边比划边讨价还价,忽然想起了国内的菜市场,多么相似的情景,只是南京大妈变成了国际大妈。
置身于闹市,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陪衬,四面涌动的人潮或成双入对或三五成群,吴漫的孑然一身,倒成了最突兀的存在。吴漫木然地沿着旧港的石台游走着,这样的热闹让自己更显寂寥了,哪怕自己并不愿意承认。
明明是曾经设想过千遍想要到此一游的地方,看过千百幅图片,设想过千百遍拾阶而上的场景,此刻那些曾经在无数旅人的照片中风光无限的马赛,如今竟让吴漫生出不过如此的感慨。看来景色美丽与否是取决于内心的,此刻的吴漫尚未从昨夜的困惑中清醒过来,酸胀的脑袋与此刻的嘈杂格格不入。
吴漫快步离开了鱼市,找了间安静的咖啡馆做了下来。置身于热闹之外,看着把马赛的风情点缀得生动无比的人群,吴漫忽然就放松了下来。法国的咖啡果然名不虚传,哪怕自己从不贪恋,此刻不知是受氛围影响还是心中静谧,坐在落地窗一隅的吴漫居然发现自己那胀痛的脑袋忽然就清醒了,甚至能看见远处的圣约翰城堡上那指向城内的炮眼。高玫说的没错,既然决定出来放松下,那天塌下来也等回去了再说吧。
吴漫静静享受着上午悠闲的时光,不是刻意摆出的优雅与矜持,是真正的闲适,不赶时间的悠闲,前方没人在等,后面也没人在追,就只是自己,慢慢地控制着节奏,半分钟抿一口咖啡,享受着咖啡在唇齿间晕开的香气,闭眼记住此刻的感觉,再远眺其实离自己并不遥远的人群,这是吴漫在过去几年里,站在公司的茶水间或是办公室的窗台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是吴漫此刻的写照,悠然闲适得简直不想离开,但喝完咖啡,吴漫依然按原计划游走了这个因海而生的城市,不过却临时改变了行程,决定在马赛多呆几天。接下来的几天,吴漫出奇的平静,要想真正地了解一个城市,是必须静下心来,与这个城市一起迎接晨曦,送走晚霞的,匆匆地在城市的道路上走过,最多只能算到此一游,实在谈不上了解。而吴漫对着这个曾朝思暮想的地方,怎舍得浮光掠影般的随意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