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冷幼蓉几乎跳了起来,少游是冷家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小的今天去学堂接小少爷,可是私塾先生说,之前来了个女子,将小少爷接走了。”小豆子喘口气,继续道,“我就问,那女子长得如何,私塾先生形容之下,说与小姐有几相似,却似乎不是小姐。小的就想起前些天来闹的满姑娘来了。”
看来,她是开始行动了!
冷幼蓉颓然地坐回凳子上,目前,她要知道的是,带走的少游的,究竟是“她”,还是“她们”!
“再去找找,或者是那先生看错了。”只是希望如此,虽然知道希望很渺茫。
少游一向聪明,希望他能抽空了逃脱,再说满容绣,他是见过的,如何能这么轻易上当?
冷幼蓉坐在院子里,一夜未眠,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头发上全是冰冷的露珠,可少游的消息,却是一丝儿全无。
一连三日,少游消失无踪,冷幼蓉有些坐不住了,可是又不能示弱,一旦示弱,之后的事情便难办了。
她在等人,等着有人上门来提条件,必须是“她”来,而不是自己去。
自己越镇定,少游便越安全,否则,将来,恐怕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三日,果然等不住的还是那有身孕,却不想让自己孩子成为私生子的人。
“小姐,那个女人来了!”之桃知道前因后果,对于满容绣,连名字都不愿提起。
冷幼蓉冷笑一声,她该等的终于等到了。只是掌心,紧张地都是汗,少游啊,这么多日了,可有吃了什么苦?
“姐姐……”依然是清朗的娇声莺语,在冷幼蓉听来,却如恶魔的呼唤。
“满姑娘被来无恙啊,好早!”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将所有的不安藏于心中。
满容绣见冷幼蓉镇定如常,心中不由有些打鼓,难道没有人告诉她冷少游的事情吗?或者,她强作镇定?
要演戏,谁又能演得过她满容绣?
满容绣是个戏子,这是皇甫安真告诉冷幼蓉的,冷幼蓉当然也明白,所以,她更加需要演好这场戏,即使是班门弄斧,也只能硬挺到底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处在被动的位置上啊。
“姐姐看上去似乎气色不大好,这些天,没睡好吧?”满容绣出言试探。
“拜满姑娘所赐,我的身子,好得很。”冷幼蓉笑起来,眼角有意无意地瞄向她的肚子,“倒是满姑娘,大着个肚子满世界跑,要是磕着摔着了,可就不大好了。”
满容绣的脸色变了变,她以为手中抓着冷少游便可以威胁到这个女人,没想到这个女人反将了她一军,师兄出的那主意似乎行不通啊。
“长话短说,冷少游的去处我知道,难道姐姐不想知道吗?”满容绣忍不住了,索性开门见山。
“少游的去处,我自会去问公爹,这一点,满姑娘无需担心。”试探着,想知道皇甫老爷可清楚这件事情。
“你问他,倒也可以!”满容绣忽然得意起来,“顺便你和他定个日子,看我什么时候进门合适。”
看样子,公爹是确实知道这件事情的。
有股冷意,从冷幼蓉的脚心一直升上来,凉透了全身。
莫非她这个皇甫老爷从小看到大的媳妇,还不如半路冒出来一个女人吗?
什么亲情,什么友情,原来统统都是放屁!
冷幼蓉气得想骂人,可是,现在却不是骂人的时候。
“也是,若有个像你这般的妹妹替我照顾安青,也是美事一件。”冷幼蓉笑得有些苦涩,为了冷家,她一定要保住少游。
即使要她牺牲她的性命都可以,何况一个安青?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想通了。她和安青,看来注定是有缘无分,让人给他留个子嗣也好,只是,心中为何还是这般的不甘心?
“小豆子,之桃,备轿,去皇甫府!”冷幼蓉淡淡地笑起来,有些情绪,有些感情,似乎已经随着这次的事件烟消云散了。
原来,所谓的感情真的是很脆弱的,它会随着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
满容绣终是心满意足地进了皇甫家的门,挺着五个多月的大肚子,一如当初九姨太进门时的那样,成了商城的笑柄,和谈资。
这是冷幼蓉的私心,将满容绣进门的日子,硬生生拖了四个月。
当然,也有些人惋惜。皇甫安青和冷幼蓉当年是多少人羡慕的金童玉女,没想到,终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古来如此。
不知情者痛骂安青的无情,知情的,看看冷幼蓉,也是叹息。
谁让她不贞不洁,不干不净,还妄想霸占着皇甫家长房长媳的位置,嫁进门一年半,连个蛋都没下过,难怪是要被别的女人抢了丈夫去。
然而冷幼蓉,却不再在乎了,原来不爱了,就可以这般轻松。
再次抬眼看安青的时候,她只知道,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却不再是她的爱人。
安青只被她这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地抬不起头来,冷幼蓉却还是清清淡淡的笑,不带一丝杂质。
“安青,祝你和容绣百年好合!”她笑一笑,接过满容绣递上来的茶,一饮而尽。
安青脸色一变,苍白的如腰痛复发。
透过红纱,满容绣将这一幕牢牢记下。她发誓,她不会一辈子都是小妾,皇甫家长房长媳的位置,也不会让眼前这个女人坐得太久。
总有一天,她不用跪着给人敬茶,而可以让一群人跪在她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