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
“全都死了?”商妩不相信。
“即使是没死的你也找不到线索了,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被赐死了。”燕嫔好像对她的举动毫不意外。
商妩更加急切了,“那么说你知道咯?”
燕嫔端起手边一直未动的茶,抿了口,“我怎可知道?知道的话还能活到今日吗?”
商妩确信她的话,并没有再深究,脑海里闪现了那当日立在白纻宫门前的妇人,隐约觉得此人必定知道内情。
“可否帮我找一个人?”
“谁?”
“当日我在白纻宫门前看到一位年长妇人,只见其背影,不知可能找到她?”
燕嫔对于她的要求迟疑了会儿,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和夜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将这信物交与你?”
商妩冷笑一声,“你还是怀疑我?我跟他的关系你不必知道,大概一个月前他将耳环给我,说进宫后会对我有帮助。”
“一个月前?”燕嫔震惊,那个时候更是无欺堂危机四伏,内外局势紧张,他竟在这个关头还来顾忌她?
商妩见她还有迟疑,“如果你怀疑,尽管去问他罢了。”其实她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向不羁的他总是弄得她莫名其妙的。
燕嫔盯看着她的样子,诚恳中没有任何虚假的神色,摇了摇头,起身,“不用。既然如此,我帮你找到她就是了。”
“谢谢。”商妩没想到竟会如此顺利的答应她的要求,也站起了身,送她走到门口。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吧。”燕嫔复杂的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没想到他们在宫中辛苦建立起来的联系网却在现在要用来找无关紧要的人,真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终是没有再说什么,纤细的手推开了门,缓步的离开了这里。
商妩久久的站在门前目送着她离去的步撵,丫鬟侍卫尾随在后,她挺直了的单薄的脊背,瘦削的身影端坐在步撵上,薄纱轻飘,垂落在两旁,若隐若现她的脸庞。
虽是做到了十分的高贵典雅,但是在商妩眼里,竟觉得她与这富丽堂皇的地方格格不入,或许又是个被困在着高墙青瓦里的人呐。
自那日燕嫔来过后,并没有起任何波澜,应该是对她来说,因为外面却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燕嫔也没来找过她,商妩依旧是每日风平浪静的过着逍遥的生活,没有人再来看过她,她也乐得如此,那一天慢点来,她就可以多过一天这样的日子。只有静静的等待着,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云局势。
听说,钟家姐妹再次得宠,钟家又是恩赏不断。
又听说,锦嫔怀了龙种,钟家两姐妹恢复嫔位后暗争改为了明斗。
又听说,钟家两儿子因为一女子兵戈又起,大打出手,朝野震惊。
听说,耿映抒要带兵出征了。
又听说,皇上封他为护国将军,在民间招兵买马。
听说,矜歌公主在朝中要为女儿选配良偶,朝野上下各家的青年才俊跃跃欲试。
听说,李风成为了大内侍卫统领了。
听说,被冷落已久的夏婕妤宴上一曲精妙的白纻舞,大为观止,一朝又掀风浪,成为了与钟家姐妹不相上下的地位。
听说,太后又为皇上觅得佳人,一时间皇宫有多了几抹莺莺燕燕。
听说,燕嫔大病,皇上为她在民间广罗神医。
又听说,来了个神医长的十分俊俏。
听说……
又听说……
……这些真真假假,蜚短流长,也就是当着听听就过去了,在这儿大半个月里,商妩大门未出,听说了又听说,只是再未听说过皇上要立她为妃,此事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时的笑柄,翠儿每日又急又气,反过来商妩终日安慰让她冷静,冷眼旁观这些变幻,皇宫本就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的冰冷地方。
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或许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寒冬的冰冷夹杂着刺骨的凉意,寂寥渺渺的黑夜更是让人心生出越来越多的苍凉,商妩独自躺在那张华丽的床上,身后再没有那温暖陪伴着她一直到天明,从那时候开始,她总会在每天的夜晚将窗户微微打开,微弱的月光透过张开的窗户打在小小的一角上,模糊漆黑的天空缀着些许的星星,忽明忽亮的光亮闪进她的眼中,诉说着什么不明了的话长。
她明白的,只要她稍稍迈进一步,或许耿映礼就会回到她的身边,像之前一样宠爱她,但是她从心底排斥着这样的做法,太多的无奈,太多的牵强,太多的恩怨不明,太多的懦弱有又或许太多的强硬,始终、不愿。两个人都不愿放下身段,他有他的底线,但她也有她的无奈,真相尽在眼前,她却畏缩了,让她如何放下心中的怨恨,去巧言化解两人之间的疏远?
吱呀一声开窗户的动静把她从迷茫中拉回了现实。
“谁?”她心突然被提了起来,自从耿映辛的那次来过之后,她对这种半夜三更神秘,“看访”,她很是警惕。
来人稳健又快速的从窗户上跳进来,回身又再把那稍微打开了的窗户关好。
“是我。”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
“竟然真的是你进宫了。”原来今日来进宫的神医真的是他。商妩被提起的心缓缓落下,又变做了满心的惊讶,赶忙坐了起来。
“燕儿给我传来消息,我不放心所以就来了。”此时的他身着一身夜行衣,手上佩剑,少了些平时的玩世不恭。
在这个时候的商妩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交情不算深的他却是对她这般,她有些暗哑的叫了声,“夜。”
“你过得好吗?”这么长的时间,他只想问她一句,你好吗?
如今这般境地,商妩该回答他过的很好吗?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夜慢慢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皱窝在床边的被子扯起来,包在她的身上,关心的对她说,“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