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家小娘子!”翟管事急急地说道,“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府里有急事……这样吧,我也不想耽误你的,可是现在府中实在是人手不够,不如你帮帮忙,帮我分一下菊食……如果到明天白天再分,这些菊食就不够新鲜了。”
喜来乐想想,自己一直还想着见识一下邵府的园子呢,便点头同意了。
喜来乐跟在翟管事的身后,可是他提着那个篮子,却一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到底是要送到哪里去?喜来乐跟着他路过一个又一个院子,越走越远,心中渐渐地迷惑起来。难道刚才路过的那么多看上去非常精致的院子,都是邵府的下人的住处?
那样的话,邵府对下人也好得有点过了头吧?
喜来乐心中疑惑,想跟翟管事提出想回去,可是邵府却是喜家现在最大的客户——这次为了能够获得邵府的重视,她精心研制了一种花食,如果能够成功,那喜家接下来半年就不用太愁了,可以安心地准备冬天的梅花展。
而邵府跟她出面联系的,只有这个翟管事——如果自己跟他说不想帮忙了要回家,他会不会生气?
那样的话,接下来的生意,只怕就没有办法谈了。
喜来乐轻轻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翟管事继续前进。
“这里。”翟管事总算是停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喜来乐已经不知道跟在他后面走了多久了。
“这里是哪里?”喜来乐看着眼前黑黝黝的院子,心中直打鼓。怎么这么晚了,院子里面还没有点灯呢?没有人在吗?
“这一片是府里少爷小姐们的院子,这样吧,你送这几个院子,我送那几个院子。你不用怕的,现在这个时候,少爷小姐们都在正院里吃饭呢,没有人的,不过你动作要快点,趁他们没有回来之前都弄好了,不然若让他们撞到了,若是刚好心情不好,少不得要挨顿打。”翟管事告诫道。
什么?若是动作慢了撞见了还要挨顿打?这是什么规矩?喜来乐疑惑不解。
现在院子里没有人,就将吃的东西放进去,那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回来了看到了敢吃吗?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么复杂啊,就自己家那几个人,都会有那么多的是非,上辈子自己明明没有得罪过何姨娘与来福,不也被他们害得那样惨。
而邵府这样的人家,难道真的是管家有道,所以人人和睦相处吗?
真要那样的话,又怎么会有因为撞到了人就会挨打的事情?
喜来乐心中忐忑不安,犹豫再三,不敢行动。
“快点!”翟管事催促道,“马上人就要回来了,要是害得我受罚,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样。”
喜来乐吓得一哆嗦,是啊,不管少爷小姐们吃不吃,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如果得罪了眼前这个翟管事,再也不跟喜家购买菊食——那喜家可是受不起这个损失啊。
要知道,现在市面上有菊食卖的,可不是只有喜家一户人家了。
“是,是!我马上就送。”喜来乐说道,赶紧就朝着最近的一个院子走去,手中拿的是翟管事分给她的一包菊食。
她只顾着急急向前走,却没有看到,身后的翟管事嘴角露出一点阴阴的笑容,身影往后面一闪,便消失了。
他根本就没有往旁边的院子里送菊食。
可是喜来乐却不知道,她急急地走到这个院子的门口,轻轻一推门,竟然没有锁,门轻轻地响了一声,便被推开了。
天色已经很晚,喜来乐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院子里面的景物,院子中间有好几棵非常茂盛的树木,还有一个假山。这个院子从外面看着似乎不大,可是等她进来了却发现,里面大得出奇,这样大的院子,真的是给一个少爷或者是小姐住的?
这个邵府可真是有钱啊。
喜来乐感叹道,虽然邵府在桂城的名气很大,可是从上辈子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走进来,所以虽然光线非常的昏暗,她仍然有些好奇地左右看看。
对了,正屋在那里。喜来乐总算就着暗淡的星光找到了正屋,赶紧几步跑过去,翟管事都给她说清楚了,要怎么做,所以喜来乐按照吩咐,走了进去,准备将菊食在最短的时间内摆好,就赶紧出去,还有好几个院子都分给她了呢!
油灯在哪里?屋子里面就更暗了,喜来乐什么也看不到,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等了好一阵,眼睛才适应了屋内的昏暗,她才隐约看到有个油灯样子的东西。
一般来说,油灯不远处,就会放有火石的。喜来乐想着,小心地向那盏油灯走去。
她好一阵摸索,才终于摸到了一个火石样的东西,将菊食放下,小心地将火石点燃,去点油灯。
屋内马上就亮了起来。
有了光线,喜来乐终于松了口气,她放下火石,正要去将菊食盛放好,却惊愕地发现,菊食不见了。
奇怪,刚才明明放在油灯旁边的!难道是掉地上了?可是为何没有听到声音?
喜来乐愕然,端着油灯,到处寻找。可是真是见了鬼了,那么大的一包菊食,就是一点影子也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喜来乐发愁了,现在可怎么办?要不,出去跟翟管事说说,再跟他拿一包进来……
可是,若让他觉得,自己这么点事也做不好,可是很麻烦的……
真奇怪,菊食又没有长翅膀,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喜来乐端着油灯,满屋子找了起来。
“你是新来的,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一个声音非常轻柔地说道。
喜来乐却吓了一跳,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人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想到刚才翟管事说的,如果动作慢了,撞到了屋子里面的小主人们,可是有可能挨打的,她便打了一个哆嗦。
她可是来帮忙的,要是挨打,可就太冤枉了。
“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说话的人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包吃的……谁让你拿进我屋的?”
喜来乐僵硬着转过身,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一个头发披散的少年,身着浅色中衣,斜靠在一把宽大的太师椅上,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带进来的那包菊食。
菊食已经被他打开了,他掂了一朵,放到鼻前闻了闻,见喜来乐一直不回答他,脸上不由得微微有了些怒意。
“是……我是城里的喜家,世代花农……”喜来乐看到人了,反倒沉静了下来,长吸了一口气,便向他介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