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皆素身上殿,不可带任何兵器,宴会在太宣王新建的永安殿举行,琼浆佳肴,美人起舞,仙乐飘飘,声势十分庞大。
所有贵宾全都入席后,史官最后传诏:“神将国师到……”
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魅惑俊朗的面容,有着天生的霸气,白衣锦服,上面是金丝线精绣的盘龙,发束白玉冠,腰围金色玲珑带,挺拨的身躯,不紧不慢从容而又优雅的步伐,脸上带着雍容而淡漠的浅笑。
全殿上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注视在那人身上,这就是穆子晖,被诸国列为神将的穆子晖,所谓神将,那是世人心中无所不能百战百胜的将军,试问各国上下有哪位名将能做到他这样。
才三十岁就打退三国,才五年的时间就总共夺得城池九座,也只有他,才配称为神将,才能与自国皇帝平起平坐,同着龙服。
“赐座!国师迟了,该罚酒三杯。”太宣王含笑道。
陆玄公诧异,他居然不用行君臣之礼,还身着龙袍,太宣王也毫无异义,难怪探子回报楚王驾崩新帝登基他都未曾回朝,看来这穆子晖正是如他所想,视楚王如无物,对皇位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
就他现在势力来说若是想谋朝篡位也是势在必得,但看这新帝也非范范之辈,大楚上下又大有忠心维护先帝之人,两虎相争,他这渔人自是当定了,看来此次应约出使他是来对了,想到这里,陆玄公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浅笑。
韩复生看着穆子晖,眼神充满嫉妒,做个将军可以做到这样,比当皇帝还要受人景仰,还真是不简单啊。
蓝晶盯着他的眼睛,日前献花时连他人影都未见上一面,这样淡漠的眼神,仿佛一切都不受他重视,却又比任何人都有威严。
“臣……穆子晖,叩见皇上,我皇万岁,万万岁……”突然单膝跪下的他,让在场之人一阵惊叹。
太宣王急忙离座,快步走到他面前弯腰,双手扶持他起身:“国师这是做甚?父王在世都赦免你行君臣之礼,何以对朕行如此大礼啊!”
“先王驾崩,皇帝陛下登基,两件大事微臣都因重病在身不能回宫,微臣罪该万死。”被太宣王扶起的穆子晖侧对着陆玄公,脸上内疚之情自是表露得淋漓尽致。
如果说方才陆玄公心里还九分肯定穆子晖对楚国已生异心,那么穆子晖这一行礼,又让他心里猜不准了,在一旁看着的楚韦一阵恍惚,说父王驾崩他未回宫尽孝心中有愧他还相信,必竟穆子晖从小就被父王器重,父王待他有如已出,而他对父王也确属忠心,但新皇登基,他从小对他们几个王子就不屑一顾,如今怎会态度完全改变,莫非他们二人早就达成一致?难怪前几日皇兄频频光顾国师府,还把明月封为公主领回皇宫小住。
“国师为大楚鞠躬尽瘁精忠报国,长年在边疆征战,久经沙场劳累成疾,朕怎会不了解你的忠心?”太宣王语气诚恳。
“哈哈……太宣王体恤贤臣实乃名君啊!”陆玄公突然抚须大笑,“久仰神将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喧昂非同凡响啊!”
“陆玄公所言极是,国师雄才伟略武功盖世,确是我大楚奇才。”太宣王转身看向陆玄公,“来,待朕为国师引见,这位便是仰光国舅陆玄公,这位是乌兰国二公主蓝晶,这位是……”
太宣公热情的为穆子晖一一引见来使,而穆子晖则逐一浅笑点头,算是见过,并无太多言语,最后招呼完毕,太宣王竟当众拉穆子晖齐坐在正上位,殿内来使更是从心底感到惊憾,此人在大楚的地位果真非同小可。
今晚宴会是以平台形势落座,膳几摆成一个长方形,太宣王坐正上位,左手位是楚国重臣,依次是楚韦,史部大臣楚迪,大学士宋夫京等,右手位即是来使及一些新上任的楚官,依次是陆玄公,蓝晶,沈尘扬,韩复生,王豪等。
太宣王与穆子晖一坐下,使官即刻挥手,周围乐器便马上响起悠扬仙乐,一群身着粉红纱衣的宫娥翩翩入殿,跳起动人舞姿,舞步轻盈,有如夏日艳丽蝴蝶。
韩复生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些宫娥个个貌似天仙,眉间点一粒朱心痣,再加上撩人舞姿和炫丽舞服的衬托,让人看得心醉迷离,而且中间有一名女子用白色薄纱蒙面,更是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扑朔迷离的感觉,但现身在皇宫,他怕自己失态,很快便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留意着周围动态。
在太宣王的带头下,众人开始讨论一些不相干的话题,先从殿中宫娥服饰舞姿聊起,再聊道各国各地风情,不知为何,韩复生感觉太宣王尽量在避免谈论国事政事。
“蓝晶敬国师一杯!”乌兰国公主蓝晶突然端着酒杯站起身,穆子晖看了她一眼,又偏开头看向正在动情跳舞的宫娥,半晌都未有反映。
众人面面相觑,乌兰国不似其它国家重男轻女,乌兰国的女子甚至比男子地位更高,众人更是深知这二公主蓝晶武艺高强,性格爽朗,是乌兰国主最疼爱的女儿,这穆子晖公然如此无礼也是在扫宾主太宣王的面子,一时之间全场静然,太宣王轻轻咳了咳。
“蓝晶敬国师一杯!”蓝晶眼神始终未从穆子晖身上转移,面无表情的提高音量。
“理由,你敬我什么?”穆子晖终于收回眼神拿起酒杯在手上把玩,蓝晶嘴唇翕动,一时竟哑然。
“看来蓝晶公主不善言辞。”穆子晖突然轻轻笑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手把酒杯往后一掷。
“蓝晶公主的大皇兄蓝涂,三皇妹蓝诗,皇叔蓝泰还有二万八千精兵都是死于我军下,蓝晶公主怎么敬我?敬我什么?”
顿时,全场空气凝滞。
“国师,你喝多了。”太宣王注视着穆子晖的眸光带着些许责备,沈尘扬诧异的看着穆子晖,深不可测的眼神,不屑的神情,在这样的场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这其中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玄机?
蓝晶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自己内心暗藏的仇恨,她压抑着,一直压抑着,临来时父王一再嘱咐她千万要忍,把仇恨深埋心底,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做到了,却又如此轻易的被他这么随意一点,她心里的仇恨又要不受控制了,她盯着穆子晖,丝毫未查觉自己心里的仇恨已经显示到了脸上,深入眼中……
“这样才对,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才真实。”穆子晖冷冷一笑,重新拿了杯酒。
“国师何出此言,两国交锋必有死伤,战场无父子,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蓝晶不敢记挂心里。”蓝晶垂眼坐下,席下玉手轻轻颤抖。
“喔?对了,在下尚未多谢公主的献花美意,公主送来的水仙的确世间少有,少有到连香味都变异了。”
穆子晖毫不经意的说道,蓝晶手一震,膳几上的酒杯被碰倒,酒水顺着膳几流到她身上,她不知所措的用手胡乱擦着,旁边马上便有宫女上前收拾。
穆子晖伸手在膳几上拿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眼睛又看向正跳舞的宫娥:“陛下,你这宫娥哪里找来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