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难得千瞳没有下山。魂溪和千瞳打理着这个小小的院子,怎么说对这里也是有那份感情。那几只小鸡今天非常安静,估计是知道它们的主人要走了吧。它们眨巴着它们的小眼睛,看看千瞳,看看魂溪。
菜园子里的菜长得正好,鲜嫩鲜嫩的挂着水珠。魂溪搬弄着竹屋里面的柜子什么的。千瞳则在外面收拾着园子,一想魂溪要跟自己回东洋,心里就难掩兴奋和开心。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如果那个消息让魂溪知道,她一定会抛下他的。
道莲家。
依旧是不见天日的昏黑牢笼。小离蜷缩在墙角,表情疲惫。猫鬼虽然着急,不过多次也打不开这里的符咒。小离半闭着双眼,“爹爹,魂溪姐姐会来救我们吗?小离好累,真的好累。”众人听到这里,神情都有些伤心。红瑶蹲坐在一旁,青莲抱着双膝,看着地上的稻草。玄灵忽然站起来,说道:“你们那里谁还有魂溪的红蝶?”众人摇摇头,收到红蝶的时候,为了不让魂溪担心,回复好便返给了魂溪,这个时候谁手里还会有啊。
玄灵又说道:“那只红蝶上有魂溪的血液,只要魂溪还活着,那只红蝶便会不顾一切的回到魂溪身边。”红瑶摇晃着手中的绒扇,酸酸的说道:“玄灵,收收吧。没人会听你的。”看着红瑶眼中的轻蔑,玄灵冷笑一声,“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魂溪,当初你怀疑她的身份,如今也应验了。不过我告诉你,现在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全掌握在那只红蝶里,你可以自私,但你最好考虑一下其他人,小离身体不舒服,你也看到了,大家不能一味等死。我这几天一直在冥思苦想怎么可以托出信,让魂溪来救我们,你从那里埋怨,挖苦,我全都听着呢。红瑶,若你在说一句不好听的,信不信我第一个杀了你。”看着玄灵身上渐渐涌起的鬼气,红瑶哼了一声,极不情愿的说道:“我这里是有一只红蝶,当初魂溪送来红蝶的时候,我正巧被那个臭道士捉住,后来回到荒冢,我就把红蝶的事情给忘记了。”红瑶说完,从胸口处,拿出那张红色的蝴蝶,众人看到这里,眼里都涌上了兴奋的光芒。
琵琶咬破手指,在红蝶上写了一行字。
众百鬼被捕,千鬼巷已毁。魂溪,求你,救我们。
玄灵看看牢笼,前面固然是不可能的,在牢笼上方有一个小窗阁,雪衣此时款款走出来,“我来把蝴蝶送出去。”初祭站在一旁,看着雪衣淡淡的笑了,雪衣拎起手中的白色灯笼,轻轻的吹了口气。笼火升腾而起,红色的纸蝶伴随着笼火的升腾,轻轻然的飘出了窗阁,大家紧张的看着那只红蝶。
那只红蝶起初不断的撞在透明的结界中,众人都有点泄气,红瑶看着玄灵,恨恨的哼了一声。
可是,红蝶身上的红色突然渐浓,再次快速的撞向结界的时候,只听嗤啦一声,那只红蝶将结界烧了一个白色的窟窿。结界慢慢的愈合上,那只红蝶却跌跌撞撞的飞向远方。
玄灵跌坐在地上,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一旁的镜慢慢的走过来,紧紧的抱住了玄灵。
魂溪,如果你可以看到,请一定要过来。
溯影和夜朔两个人在凉亭里饮酒饮的正欢。夜朔举着酒杯,轻轻的碰上溯影的,溯影哈哈大笑,“我就不信,魂溪不会来救他们。”看着溯影眼中邪恶的光芒,夜朔意味深长的笑了。“是啊,到时候魂溪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如果魂溪妥协,你真的打算将百鬼归还?”夜朔不过是试探的问问而已。“哼,放了他们?别妄想了,待到魂溪答应我的条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百鬼们,还是要屠杀,不然一直让魂溪有种念想,一直想着逃离,我岂不更不安心?”溯影仰起头,将酒壶中的酒喝掉大半。
夜朔笑容轻佻,“哦?生米煮成熟饭?莫非你堂堂道莲溯影,还要强迫那个女人不成?”溯影突然大吼道:“你懂什么啊,那个女人,你不强迫她乖乖就范,等她投怀送抱,我得等到几时啊。”溯影趴在石桌上,傻傻的笑了。“我怎么就爱上那么一个女人了呢?她不乖巧,不温柔,还那么倔强,为什么我偏偏爱上她了呢?我溯影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栽在她手里了呢?”猛地把手中剩下的半壶酒扔了出去,夜朔微微一抬手,“唉,这么好的酒,扔了可惜。”溯影把自己的脸埋在双臂之间。久久,两个人没有在说话。
月上树梢。
夜朔轻咳了一声,“溯影,天晚了,早点回去。”夜朔要起身,溯影却拉住他的袖子,闷闷的说道:“是不是,我太幼稚了,所以魂溪,不喜欢我。”夜朔轻轻的笑了,回答道:“嗯,你的确太幼稚了。呵呵。”
庭院中忽然起了风,地上斑驳绘着竹子摇晃的影子。夜朔抬头看看天空中的月亮,心中一个微小的角落倏然一疼。
谁都不知道,在夜朔的心中,曾有一个女子,他视若珍宝,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贵重。浅风,浅风。你玩弄了我的感情,如今却消失的不见踪影,你以为我找不到你吗?哼,你把我想的未免有些太窝囊了吧。
山庄。
忙了整整一天,魂溪和千瞳终于把这山庄打理整齐。待到明日让山脚下的一对老夫妇接管这里,一切就算是结束了。他们回东洋,带的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其余的千瞳说东洋有,不需要操心。
千瞳看着魂溪清秀的面容,幻想着他们回到东洋,看着魂溪穿起和服,那一定很美很美。撩起她紫色的长发,千瞳轻轻的吻上,“魂溪,魂溪……”听着千瞳低喃着叫着自己的名字,魂溪笑了笑。
总算要离开这里,魂溪心里还是不放心百鬼们。“呐,千瞳,你听说有关……千鬼巷的事情了吗?”听到这里,千瞳脸色一僵,“没,什么都没有。他们,他们很好。”看着千瞳惊慌失措的样子,敏感的魂溪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劲。
千瞳向来是个稳重的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忽然吞吐了起来?“千瞳,他们真的没有出事吗?”魂溪刚刚问完,千瞳便狠狠的吻上魂溪的双唇,反复缠咬,魂溪推着千瞳,不过一想将来还要和他生活,这些事情是避免不来的,于是魂溪放弃了挣扎,生涩的回应起千瞳。
魂溪轻喘着,千瞳勾弄着魂溪的小舌,轻轻的****魂溪口腔中所有的缝隙。陌生涌起的****让魂溪觉得微微的有些害怕。千瞳的眼瞳有丝暗红划过,千瞳放开魂溪的双唇,从下巴,到脖子,一路轻吻而来。魂溪浑身战栗,这种感觉,在舒服的同时,又有一丝情潮在身体里涌动。
身上的衣服忽然松懈了下来,光滑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千瞳看着魂溪的肩膀,毫不客气的咬了上去。魂溪轻吟出声:“疼。”听到这里,千瞳抱紧魂溪,魂溪觉得隔着布料,一股灼热的感觉顶着自己的小腹。“千瞳。”魂溪叫了一句,然后挣脱出千瞳的怀抱,拉起自己掉落到肩膀衣服,擦擦双唇,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千瞳苦笑,如今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吗?还是无法接受那件事情?看着自己灼热的渴望,千瞳更是无奈。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院子里,纾解着自己的渴望,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
回到自己房间的魂溪,捂住了自己的双唇,抚着自己的脖子和肩膀,上面明显可以看见红色的印记。刚才魂溪感觉到千瞳想要的渴望,可是魂溪害怕,害怕自己一旦给了他,就再也没有退路。
他怎么办?想到这里魂溪脸突然红了,别管他,还是早点睡觉吧。明日,就要离家这里了,今晚是最后一晚。如果跟着千瞳去了东洋,这些事情还避免的了吗?
忽然想起了菩提老祖说过,尊月是这世间唯一的双嗜蝶,菩提还说过,希望自己和尊月可以诞下子嗣。脑海中忽然又想起娘亲,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是凡人,如果是凡人,自己便不可能二次返祖,到底是谁呢?
关上窗户,吹熄蜡烛,魂溪蜷缩在薄薄的被子里,刚要沉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到窗户处传来轻轻的嘭一声。魂溪没有在意,那声嘭,嘭,越来越明显。无奈之间,魂溪起身,打开窗户,映着黑色的夜空也看不见有什么东西。那只红色的蝴蝶悄悄的落在桌子上,魂溪关上窗户,然后回到床上,准备睡觉。
朦朦胧胧之间,魂溪似是听到了有人叫她。是谁呢?“魂溪,魂溪……”一声一声缠绵入耳,眼前是一片晕白,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魂溪……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魂溪,回来。我在这里一直等你。”“魂溪,我不想忘记你,真的不想。”
“……”
这个声音,是尊月。尊月,你在仙界可还好?菩提老祖,天帝,天后,仙界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美梦吧。娘亲,回到了东洋,溪儿一定会想着帮娘亲报仇的。如今手中的灵魂已有数百,距离一千所差不多,剩下的,就该溪儿努力了。
谢谢那些百鬼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谢谢他们。
仙界。
菩提看着熟睡中的尊月,听着他嘴里轻喃出声的名字,“魂溪,魂溪……”“魂溪……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魂溪,回来。我在这里一直等你。”
“魂溪,我不想忘记你,真的不想。”“……”
魂溪,该去凡间寻她一寻,看着尊月这个用情极深,却情深缘浅的男子,菩提心里真的很难过,实在不想让他羽化成仙,成仙以后虽然居住在七重天上,可是日夜于经书相伴,七情六欲抛却杂念,就像是记录经书的机器,生活着实无趣。
到了那个时候,菩提想见他,都难啊。因为是神祗,便被囚禁在那座晶莹剔透的七重天宫殿。真的开心吗?想起久远的那段旧事,菩提惘然,魂姬那个傻孩子,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他?当他说他要成为神祗的时候,为什么魂姬不去阻拦?亲眼看着他成为神祗,亲眼看着天帝将他送到七重天上,亲眼看到他眼中的陌生,魂姬那个时候一定是难过的。
菩提曾听到魂溪一个人站在菩提树下,对着腹中的胎儿说:“你的父亲是伟大的神祗,也好也好,他自有他的梦想,我不能牵绊他。孩子,将来你长大了,一定不要回到仙界。在凡间,结婚生子,看淡浮华。这就是娘亲的祈愿了。”听到这里,菩提心酸。
再到了后来,魂姬自动请缨说要下凡掌管千妖百鬼。天帝允了。正是因为天帝这一应允,便让尊月恨他恨的入骨。如果不是天帝应允,魂姬怎么可能去凡间,怎么可能爱上那个凡人,怎么可能到最后化蝶而飞?
天帝可以有一千个理由阻止魂姬,为什么他偏偏应允了?尊月至今也想不明白。
菩提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看着睡梦中的尊月,菩提老祖做了一个决定,明天去司命阁,求那几个老家伙,更改一下尊月的命格。要么就别让尊月羽化成仙,要么为尊月织一场梦境,让他了无遗憾。
为什么仙界要有这些规矩,为什么要羽化成仙?为什么要成为神祗?菩提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