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白一大早便去找陈小妹,两人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而青鸢则依照约定,去找周大海。
周大海每日都要路过白河,到对岸的山林打猎。请鸢只需要在他的必经之路上,静候他的到来。
“周大海!”
周大海闻声抬头,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位撑着小花伞的女子。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他听说过她。一个几年前定居在附近的女人,因为得了奇怪的病,出行时不得不撑着伞。他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但并不太意外,他既然知道她的存在,那么她自然也有途径知道他的名字。
“姑娘,你这是?”周大海有些迟疑,但还是好心的提醒一句,“这道上不太平,你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可不安全。”
青鸢微微一笑,这周大海果然如同杜玉娘所说,心眼不错。不过她可没有忘记,她来办正事的。
她直接说出来意:“有人托我给你捎一件东西。”
在周大海困惑的目光下,青鸢取出那只银镯塞到他手中。那银镯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年,有在她家搁了几年,表面早已经氧化。周大海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这是他妻子的东西。
他终于看清楚以后,手一哆嗦,银镯掉在地上。他没有马上去捡,而是盯着青鸢,满脸迟疑,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说不出的口。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小心地试探道:“这是红的!你是怎么得到的?红,她在哪儿,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下反倒是周大海让青鸢大吃一惊,她将他的话在心中过了过。听他的意思,周红并没有死,而且他早就知道。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倒是奇了。当初周大海为什么要认玉娘的尸首为周红。如果他是后来才知道,那么为什么这些年还要坚持给玉娘祭拜。
想了半天青鸢也理出头绪,她只能再试探一下周大海:“拜托我的人,不是周红。”
周大海听后,有些茫然,青鸢仔细观察,觉得不像作假。
因此她决定用计划好的说辞,继续试探:“前几日我在河边捡到这只手镯,之后一直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女人,让我将镯子交给一个叫做周大海的人。”
周大海震了震,迟疑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女人长什么样?”
青鸢将杜玉娘的相貌体型描述了一遍,周大海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可青鸢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她寻思了一下,这事情她也算是插了手,这样不明不白的了结,心里的疑惑不解决,说什么也不会甘心。
遂又问道:“周红溺死在白河,可是你刚刚,好像觉得她还活着?”
周大海的脸色一阵发白,神情掩饰不住的慌乱,但很他很快镇定下来,看着青鸢的眼神有点哀怨,青鸢装作不知。
他无奈:“罢了,罢了!这个秘密已经藏了这么多年,现在说出来,也叫我好受些。只是姑娘你能保证,今天我对你说的话,绝不要外传。”
青鸢点头表示同意。
看到她同意,周大海顿了顿,整理好思路后继续说道:“周红是个心思活络的人,而我又是个没有能耐的男人,她跟着我只会吃苦。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一不顺心就只会和她吵,我们的感情也就这样越吵越淡。终于我有一天我开始发现,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甚至不在这个小山村里。”
“出事那天,我又和她吵了一架。起夜时,感觉周红不在身边,我起身去找,发现周红已经不再家中,就连她平日里喜爱衣饰也一并不见。周红的娘家已经没有什么人,这么晚,天还下着大雨,她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我隐隐知道,她这是要离开我,到外面的世界去。”
“我有些担心,但是更加生气,便出去寻找,但只在白河边找到了她的鞋绣花鞋。我以为她失足落水,所有村人都和我一样,这么认为。那段时期我很自责,心想着如果当晚不和她吵,或许她就不会离开,就不会落水。”
“半个多月后,有人在下游找到了一具女尸。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去认尸,虽然那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我和周红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怎么会乱认。我知道那死者并不是周红,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去认领。”
“我想着既然如此,就把她当做周红吧,如果周红没有死,那就没有人会知道周红是逃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将她认作周红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所以、所以才——”
“所以你才会常常去祭拜她,给她供奉,给她烧些衣物纸钱?”青鸢帮他将话说完,心里却是感慨万千,“可是你可知道,你烧给她的东西,她根本收不到。”
周大海瞪大眼睛,那眼里分明是不信,青鸢虽然有些不忍,却还是把实情告诉了他:“你在白河边烧的东西,没有署名,属于无主之物,她收不到。你在她坟前烧的那些。哎!你在她的墓碑写着周氏,可她并不是周氏,那些东西都是属于周红的,所以她还是拿不到。”
“怎么会这样。”周大海也没有想到这些,所以一时有些茫然。
青鸢只能替这两个人惋惜,原来他们两人都搞错了,杜玉娘以为周大海记挂的人是周红。那知周大海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他记挂的一直是他连姓名都不知晓的杜玉娘。而周大海以为他祭拜杜玉娘,可实际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给了那个不知是否还活着的周红。
“她叫什么名字?”周大海回过神来,言辞恳切。
“杜玉娘。”或许现在还不算太晚,青鸢不想再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得到这句,周大海便急匆匆的往会走,至于要怎么做,青鸢已经不想再过问。杜玉娘这就要离开,这个时候知道真相的话,对于她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青鸢自嘲般笑了笑。她这样的情况,有怎么又立场去过问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