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带上来让为师瞧瞧。”师门中已经很久没有收徒,易安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欣喜。
“是。”那人退下,没过多久便领着七八个孩子过来。
虽然已经料到付安白会在其中,但是真的看到他的身影时,青鸢还是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没有碧凝簪,或是身上多了无常外衣的关系,她失去已久的感觉又活了过来,但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她没有痛觉,这样就不必再尝到这锥心刺骨之痛。
和安白在一起的还有陈小妹、虎头以及其他的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孩子。都是其他几个村子的孩子,因为同在夫子那里上课,青鸢见过几次但是印象不是很深刻,唯一让她欣慰的是付安白还牵着朱文文的手,看样子这段时间他有帮忙照看她。
实际上青鸢的猜想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人贩子将朱文文绑过来是为了讹诈朱家,所以并没有将朱文文与其他孩子关在一起。直到易安带人来解救时,发现了这个天生痴傻的小女孩,因为询问其家人住处时,女孩只会哇哇大哭,只有看到她比较熟悉的付安白时,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死死的抓住安白不肯松手。
付安白又怎么会不知道朱文文的情况,他向其他人解释了一番后,便被要求照看好她,虽然不用说他也会这么做。
因为之前被那伙人禁锢的关系,孩子们身上十分脏乱,头发松散的披下,各个小脸上涂得跟个花猫似的,除了付安白,几乎所有人只有眼睛一圈是干净的,这还是因为哭过的原因。但是他们各个眼里都充满了好奇和憧憬。目光在屋子里的道士身上乱转,目停留最多的就是易安。
易安也在观察着他们,这几个孩子当中除了朱文文那个看起来神志有些问题的女孩。其他几个他都很喜欢,特别是付安白,这个看起来较之其他几个孩子成熟的男孩,非常合他心意,只是看到付安白牵着那傻孩子的手,也不知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特殊关系。
将他们领过来的那个道士似乎看出了易安的心思,便凑到易安耳边将事情的过程交代了一下,易安听后,严肃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目光也不由柔和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那孩子,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喜欢,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对这些孩子问道,眼光却只停留在付安白一人身上,“你们都想加入我千裕观下,成为我门下弟子?”
所有的孩子都猛力地点着头,那力度似乎要将头从脖子上摘下来一般。付安白也不例外,只是幅度并不太大,力度也不过分,显然克制的比较好。
易安见了满意地点点头,但是脸上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但是现在还不能收你们入门,因为你们的父母家人还没有同意,只有得到他们的同意,我才能收你们为徒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说服付安白的家人,这个徒弟他是收定了。
几个孩子茫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付安白的神情有些凝重,青鸢知道,他是在害怕她不同意。
“前辈,我可以知道,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吗?”就在其他孩子七嘴八舌讨论自己父母会不会同意他们的时候,付安白突然发问,他的声音很镇定,在这间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异常突出。
屋子里的道士们都注意到付安白这个不大的孩子,因为他们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
易安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付安白。”他回答道,声音不卑不亢,在他这个年龄显得异常的沉着。
易安越是满意付安白的表现,青鸢心里便越着急,可是她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不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否则她的身份会立刻被拆穿。
易安点点头对着他身边的小道士说道:“把毕录抱过来。”
小道士答应着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只似狗非狗,似猫非猫的动物进来。那动物比猫大却比狗小,鼻子狗一样但是比狗要大要宽,它的眼睛很小,而且一直紧闭着,只有那鼻孔周围不停的蠕动着,看起来像是在嗅着什么。
易安指着那奇怪的动物对付安白解释:“这是毕录,是我千裕观中圈养的异兽,可以闻到方圆白里之内的气味。”
易安知道他这么解释付安白可以明白,他们能够如此轻松的找到被抓的孩子们,全靠这只小兽,他们让小兽闻了被抓孩子的衣服,小兽便带着他们来到这里。
付安白思索了片刻又接着问道:“前辈,这毕录是不是很容易饲养?”
易安摇摇头,他并没有责怪付安白的无礼,反而很喜欢安白这种求索的精神,“不好养,本门培育多年,只养成了这么一只。”
付安白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什么,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不再提问。他提出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易安或者说他的门派的能力。
而易安也对这个年幼小男孩充满好感。所有孩子中只有他一人关心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这也显示了他的与众不同。
在场的只有青鸢对这种现象很不满意。她离开这里,因为已经确定他们的情况,她不想留在原地给自己添堵。她回到白下楼将衣服还给常右。带着曼珠回了家,因为曼珠在这里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只能暂时跟在她身边。
但是她知道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易安没有将孩子直接送回家,而是在城中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将孩子安置好,他让门下弟子通知孩子的家人到他落脚的地方领走孩子。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她不能露面,而易安只有见到孩子的亲人才肯将孩子交予他们。
那么现在付安白的由谁来帮她带回家?范侯和她自己口都不能出现在易安面前,曼珠年纪太小,而且付安白也不认识她,易安不会让她带走安白。她所熟悉的人中,除了李再渊,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胜任这一职,但是现在李道长又身在何处?
她在城中一守就是一整天,甚至又借来常右的衣服,靠近易安身边近距离观察。绝大多数孩子都被人带走,但是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跟着易安去学道,至于其中原因她觉得李婶和易安的那段对话最能概括其中原因。
在虎头向她表明想要跟易安学道的时候,她反问了易安一句,“做道士!做道士是不是不能娶妻生子?”
易安倒是很客气的回答她:“只有出家的道士不能娶妻,他的门下没有这样的强制要求。”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婶接下来的话,硬是把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没有规定,那你自己的媳妇呢?”李婶见把他堵得哑口无言,神色也愈发得意,“你看,你自己都娶不到老婆,我家虎头跟了你,若是像你一样,我家不就绝了后,虎头可是家里的独苗。”
青鸢多少能够理解李婶的顾忌,毕竟苍琅山那么远,即使易安再有本事,她也不可能放心让虎头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一去就是几年,十几年,甚至是一辈子。其他几个家长不同意自己的孩子去学道多是这个原因。
易安似乎也料到了他们的决定,所以对这个结果并不是难过,只是李婶说话实在太难听,才让他有些小小的动怒,只是他不好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所以这怒气也只能憋在心里,脸色铁青
倒是草姑的决定让青鸢感到一丝意外,草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平日里宝贝的不行,上次人贩子设计让她认为陈小妹落水淹死,她差点因此自尽。青鸢鸢猜想她找回女儿会将其紧紧的系在身边,没想到她是村中唯一同意自己孩子决定的人。或许是害怕陈小妹将来会在遇到什么危险,有点道术可以防身,出于这个考虑她才同意陈小妹和易安学习。